麦收时节话收麦

恍惚间又到了六月,正是麦熟的季节了。现在别说家里没有地,即便有地也大多都是承包出去,大面积种的葡萄或者是菜园。正儿八经的连绵的麦田已经很少了。所以像过去那种金灿灿的麦浪,除了偶尔路上能看到,回到老家反而是不能看到的了。所以去神农山,站在山顶上看到山下的金黄麦田时,显得格外的震撼与动情。

神农山顶俯瞰金黄麦浪

而我们小时候家里种了十几亩地。一般过了六一,大概四五号的光景,就开始收割了。一大早上趁着凉快,父母都会四五点起床,太阳还没有出来,就赶快下地去割麦子。等我们睡醒了,烧点汤,七八点钟他们就回来吃饭,然后全家出动下地去。

学着父母的样子,拿着小镰刀,虽然慢,也像模像样的开始拢成一把慢慢地割。当然动作很不娴熟的我们常惹出意外来,我腿上有长长的一道疤痕,就是当年割麦子时候不慎滑到腿上留下的印记。

太阳很快就爬上了头顶,热的汗流浃背。父母都一畦一畦割得很快,把我们甩的远远的。当然也不光是热与累,麦田里也经常会窜出一只野兔子,这时疲累的人们都来了精神,四处都是叫喊声,把兔子吓得四处乱窜。多数时候它能跑出人们的包围圈,但有时也有年幼的被围剿的兔子。当然是沦作我们小孩子的战利品。在农闲的时候会去拔些能吐白色汁液的兔儿草喂它们。是农忙季节的奢侈的乐趣!

如果周围的麦子都被割完了,只剩下当中的一块地,像是黄土地上的一片孤岛,基本上孩子们都不再涉足了,因为那里往往是蛇虫的最后藏匿之地,虽多半无毒,总能惊吓住一众孩童的。

偶尔还会发现一窝小老鼠。老鼠的形象很令人讨厌,但是刚出生的无毛小老鼠,看着也是很可爱的。

麦子割好后,打捆用架子车(后来是拖拉机)拉到场地。那时候还是老式的脱粒机,麦捆被堆成高高的麦垛。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就开始了打麦子的过程。

收麦的时候那时用电比较紧张,基本上还是按着村里的几队来分配用电的。所以说轮到哪块的时候几乎就是彻夜的不眠。一般都是几户合作,有人往脱粒机里丢麦捆,有人往脱粒机边运,脱出来的麦粒拢成堆,来的及的就直接装袋,麦秸秆挑到场边直接就地成垛。

家中无人,小点儿的孩子就在场场地旁边玩,玩累了就睡在麦垛里。记忆里有茉莉茶香在淡淡飘过,逢打麦场妈妈总是用大蒸馍锅烧一大锅开水,泡点姥爷带回去的茉莉花茶,再放点白糖。关键时候别看这一口甜甜的茉莉花茶,不光止渴还能提精神,糖分也能补充点能量。

到的天亮时候,脱粒机旁边已堆了小山式的麦秸秆,地上是饱满的麦粒堆成堆或已装了几十袋麦袋子,随时准备好转移走。

当然不能直接收家里去。下一个步骤是晾晒。所以开阔点的场地以及家里的平房顶都成了晾晒的好地方。

夏天最常见的雷雨天,刚还炎阳高照,转瞬暴雨如注。当时我们十几亩地的麦子,也是晾晒了三个地方:平房上,场地里,废弃的工厂里。一看下了雨,自然是先紧着外面的收。百米赛跑的速度,一季的心血与劳累啊,真让大雨冲进了田地里如何是好?

家里都顾不上,好歹在院子里。我还记得爷爷当时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走路一颠一颠的。但那会儿也顾不得了,爷爷一个人拖着病腿,楼上楼下慌里慌张地上房拢堆盖布,不至于让麦子顺下水管道淌下来。

最可气的是,我们都像落汤鸡一样紧张收拾装袋,还没等完全收好呢,暴雨骤停,炎阳继续接管天空。只余我们一个个狼狈地站立当场。

整个麦收时节是流水线的紧张,一整套下来,直到麦子晾干收到粮舱里才算收获的终结。

后来就有了收割机,从地这头跑到地那头,然后往地头儿一放,哗啦啦的麦籽瞬间成堆,直接装进袋子就可以了。省去了好多人力物力,也不用割,也不用拉,也不用再打。

场地,脱粒机,都慢慢遗失在岁月里。自然,过去麦收时那种热闹而恢宏的场面也难得再见了,连同那茉莉花茶的香气也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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