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一川溪水,两山云雾。”
还是孩童时,少不知事,渴望着成长,能穿漂亮衣裳,身姿曼妙在人间游走。
不与世隔绝,只想着可以像影视剧的女主角一般,俏丽潇洒,肆意快活。
十几年后,大梦初醒。对于那些前尘旧事,只能庆幸道上一句无知是福。
以前所有美丽的远景,都没有能力实现。很多臆想的故事,只能成为理所当然的意外构想。
小桥流水人家,梅子黄时雨。
对于不过双十年华的我们来说,世外桃源无疑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理想。
我们还太年轻了。在如此繁华的大城市里,毫无根基,毫无底蕴,盲目闯荡,除了一腔热情。
一年多前,路过珠江新城那边。有人说,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在那里买上一座房子。
我当时尚未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后来,回想起那里的流水,美丽的夜景,夜夜笙歌的喧闹,才知道,那句话与我,整整隔了一个遥远世界。
进一步触碰不到,往后,就是遥遥无期。
那里不是世外桃源,是华庭美居,是基于现实的奢华世界,也是为之奋斗的精神目标。
孩童时期的歌声悠扬,青草池塘处处蛙,都成了一盅过往,与酒相撞。
世界的富人,总是占于小部分,大部分的财富,则掌握在他们手中。
我们呢?起点低于富二代、白富美。只能亲吻着生活,朝朝暮暮,奔赴劳碌,披星戴月而来。
任岁月将自己的热情打磨。
忘了那些优雅感慨,深夜的感怀,还有断桥之上的唯美相会。直到成为耄耋老翁,白发苍苍,肌肤皱褶,弓着腰身咒骂生活。
若是一年前,我不会思虑这些事。总觉得自己仿若稚嫩孩童,幼稚些也行。
后来才惊觉,哪怕精打细算,生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塞外江南烟雨。
关山大漠孤烟。
到底只是古人一往情深的愿景。在太平盛世,反而被情感之上的各种心理病压垮防线。
孩童无忧无虑的那些年岁,终究是过去了。那些岁月,到底是辜负了。亲人的白发,到底没有好好陪着他们白头。
说不出有多少遗憾,也记不清曾经有多少场大梦里。在青草丛生的小道上,远处有白云,甘蔗的甜味依稀,感慨孤零一人的滋味。
今日的我,穿得上幼年时经常上身的吊带,涂上以前喜欢的口红。有过喜欢的人,做过很多蠢事,身边依旧有人陪伴。
唯独失去了那份童稚。而外表,也带上了枯燥无味的假面。
无病呻吟好的哀愁也是极好的。梦里落花掉了几瓣,我无心遐想。旧时的故事速写成章,我尚未落笔。
我喜欢的世外桃源,哪怕心心念念,也无法与家人一起天伦之乐。
太年轻了。
才二十一岁。稚嫩的肩膀轻到挑不起一根野草,也未能负担自己的日子。
年少轻狂却不再。
看着月色蒙昧,窗下花影。自己也宛若随风摇荡的花影,无根飘摇。
前路不能往返,否则辜负家人。此时此刻,却未知归期。
我曾有世外桃源。
家人安康、生活无虞。再有两人一猫,一座老房子,在外面种花种草种时光,看日出日落。
自己有爱人相伴,作文写诗,两人相依相偎、共度白头。
后来,大梦破碎,也许久未曾思索过,我那时候最爱的桃源。
因为没有资格——此处的资格,也是条件。这副年轻的皮囊,与我极其弱势的能力,让我无法基于这方天地获得成功。
此后的我,困囿一方,在小小的天空下踽踽前行,寻不到目标,找不到亲近的理由。
一朵花,两个人,山下依偎的身影都成了真。我却找不到出路,为自己夺取一个未来。
十年一觉扬州梦。我非薄情之人,甚至自认多情,却以漫长至极的时光,才将浅显道理看透。
梦里花落知多少?
有人作答,无人作答。那些落花,既为落花。过了花期,就不应该再捡起来,做着无用功,我们也一样,有些该做,有些不能做。
世外桃源依旧可以有,现在以清醒的思维想,却是与当时背道而驰。
余生很长,若是不能寻一人,相依相偎,一起奋斗,那前路漫漫,也只能孤军作战罢了。
看到此处的姑娘,愿你有人爱,过往皆序章,有人给你走过你所向往的世外桃源。
我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