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杂记——一生甘为臭老九

在接到领取毕业证通知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就冒出来一个想法，我该写一篇什么样的文章。但是为什么要写，我一时说不清楚，借用朋友的一句话——装个逼还要讲优雅。关于给文章拟题目的问题我想了很多，诸如“今天我们毕业啦！”（听起来像SB）、“愿我出走半生归来还是少年”（我可不想五十年后接到通知让我回校补考）和一些从鸡汤文里面选出来的杂句，看上去捉摸不了具体的中心思想。

在昨天拿到毕业证以后，我心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标题“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心里想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是因为我终于脱离了学生这一群体，转而正式到达社会上工作，所有的退路已经断了。前两天我还在感叹，为什么前路越来越难走，而我却越来越有信心。在拿到毕业证那一刻我明白了答案，从此以后在人生中我将只能前行，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和机会，这与信心无关，因为这样东西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且唯一的事情是前方只有一条路，无论如何都将由自己去面对。韩信当年背靠河水毁掉后退道路的时候，心里也没有把握这场战斗一定会胜利，而在那些士兵的心中，却想的是只有胜利了才能活着，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退则死、战则死、胜则生。一如现在。

但是经过在KTV后，我的想法又转变了，觉得“一场游戏一场梦”这个标题甚好。自2015年踏入学校伊始，一切的一切宛如醉梦一般，我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不光做了大学生都会做的事情，我还完成了许多大学生想做而无法做到的事，我也做到了，他们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我更做到了他们想不到的事情。这不会真是一场游戏吧？按照常理来说我只应该是一坨安静的死肥宅，站在2018年7月的时间轴上回过头看着三年时间，我不由得怀疑是一场人为操控的游戏，只是想让一个普通死肥宅的体验一下生活。说不怀念学校生活是骗人的，记忆里有许多次在学校觉得难熬的时刻，那时总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现在老天爷遂了我的愿，让这三年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度过三天时间何其之难，可度过三年时间却犹如一觉醒来，在梦里经历了多少人和事，可睁开眼睛后只模模糊糊记得某几个画面，再去想却再也想不出起来了。

在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愿为腐儒”这个标题，心里一阵窃喜，这是一个能给人烙下深刻印象的标题，腐儒也是说那些死读书读死书的人，与我现在相差不大。待到走进电梯的时候，又觉得这个标题不妥，究其原因是我不是儒家的，也不大信这个东西，我只信马列主义和毛邓思想。走进电梯的时候，我想到读书人在元朝时期的一个阶层——第九流，用这个来做标题是甚好的，好歹现在我也是一个读书人。在《武林外传》里，吕秀才和郭芙蓉打赌，如果吕秀才输了，就要在店外大喊三声“我是读书人”，这一点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在称赞读书人，但我偏想做这个老九，而且要做这个最臭的，并在以后一直以此为荣。

一开始，我是打算把思考题目时的一个想法作为题记写下来，大约两三百字，但没想到一通乱屁下来竟然写了四位数的字，迟迟没有进入正题，其实也不太好进入，因为想到的每一个题目都是从这三年中提取出来的，每个题目都有被选择的理由。因为这些不是没有中心思想的。这三年来凡是所有的喜怒哀乐，加起来，开心的日子也实在不多，但回忆里哪能留那些负面情绪，把这些情绪总结起来，换成一段较轻松的话是我做的最好的一个选择。

在2015年10月的一个凌晨，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晴夜，阳台外那块纯正的荒地有着一切该有的东西，坍塌的砖屋，放肆生长的杂草，还有水坑里面的月亮，楼顶的天空还是泛红，始终像是有哪里着火的一般。猛然间我就睁开了眼睛，我想解释一下这个猛然间的意思，因为我一直都感觉到奇怪，没有任何梦，周边也没有吵醒的声音、光线或动作，亦没有尿意，只是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我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态没有动过，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便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但是像煎鱼一样，在卧榻上始终无法入眠，玩会手机吧，但是感觉心里面好像有点什么东西让自己静不下心，于是从床上爬下来到阳台上去，看到了之前写的那一幕。那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夜晚。

依稀记得自己搬了把椅子到阳台上坐着，在月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宿舍内一部分，很安静，甚至没有咕咕叫的虫子和嗡嗡叫的蚊子，那一晚的烦躁，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因。为什么我会把一次普通的失眠记得那么深刻，因为在那个晚上我什么都没有想。现在我明白过来，那个夜晚是我对未来的恐惧，准确来说是对大学三年生活的迷茫，纵使在来学校之前我在网上看了很多步入大学要学习的知识，可现实是真的，做错一道题不仅仅是只错一道题。谁也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在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在外面坐到了几点钟，但是我记得第二天正常去上课，因为这是当时我需要做的。在去年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也有过数个夜晚对于前途的忧虑，有些人的前途也许是一条泥泞路，可我不确定前方是那条坑坑洼洼的道路，还是一个悬崖。

这样的思考是一段很难受的过程，因为我几乎没有在思考中得到有用的答案，而99.99%的人也和我一样，今晚头疼后明天继续上班。有句话大意是痛苦90%来自于上班，而没钱则是100%的痛苦。也就在拿到毕业证的那刻，我突然知道解决办法了，如果没有思考到任何有效的东西，那明天就继续上班吧，因为实在是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是自己给自己和稀泥。

曾经我闻到白酒就会想要吐，但是在这里一年半之后我再也喝不下去关公坊，捏着鼻子喝都会把隔夜饭吐出来，那种18块一瓶的棕色瓷瓶关公坊与4块一瓶的小枝江，是我永远都不会再碰的两种酒。在学校的时候喝这种酒喝的太多了，喝到我现在都回忆不起来大概有多少次，只有依稀的概念：喝太多，便厌烦了。正如我记不起喝了多少次这种酒，我也记不起因为什么事情而喝了这么多的酒，这是梦最奇特的一个地方，很多次事情让你形成了一个习惯，你却忘了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酒这一块，着实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大概和心里对这部分没多大触感有关。昨天在KTV唱《突然的自我》时，在中途伍佰说了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我们便一起给杯子满上，但又怕接着三杯太麻烦，于是直接拿起了瓶子。用话在酒里这四个字形容是最好的，每每喝酒喝醉，除去有这个习惯的人，大都不会轻易去碰酒，也大多都是有负面情绪时去斟上一杯，颇有些以酒浇愁的意思。我也一样，把这些愁啊恨啊什么的全部都埋在了脑海里，不再轻易说出来，但是有酒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今日坐在电脑跟前，在太阳下把键盘灯亮起，想好好回忆以前的事情，本应该都像潮水一般涌入我脑海的，可什么都没有。该不是我没有发力吧，我用食指抵住太阳穴使劲发力，发力到蹲了一趟厕所都未有太多的事情想起来，想起来的事情又总觉得不重要，如果非要写那便像流水账一样，没什么意义了。

在这个学校养成了我爱看书学习的好习惯，凡是认识我的人都不会这样认为。在昨天拿到毕业证后，与同行却未到领取时间的友人一起，不由得幽默了一下，问道“你们学校的路怎么这么烂啊”、“你们学校晚上都不开灯的吗”、“你们学校怎么这么脏啊”，瞬间把自己代入到一个非武工职学生的角色，与友人开起来玩笑。实则不然，对这个学校没感觉也是不可能的，这里承载了我很多的回忆，随手指出一个地方，我都能回忆起在这里我干过什么，这些记忆的宝贵是无法衡量也无法表达的，不是我语文不好。

毕业了，毕业了，终于毕业了。从此以后我就成了学生口中的“社会青年”，就是社会上的年轻人而已，没其他意思，可我觉得在学校呆的不够啊，我总觉得在学校还可以再学点什么，说不清楚一二三四，仅仅是感觉，又像是一股力量在驱动我。

我想这个答案在三五年内搞不清楚，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知道我在学校还可以再学点什么，但这绝不是我的学生思想。

蓝色的毕业证书在我的左手边放着，盯着这个我花了三年时间和几万块钱才换到的东西，我只想说：一生甘为臭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