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四方

左掌柜
“外面这个天儿,可真是热闹,又热又闹。”

“嘴下小心咯,左掌柜.”茶馆伙计隔着茶桌冲着李志对面位置上的体面老头说道。

“哎,不说了,喝茶,本三儿,你这雨水够味儿,配这个小吃正好。哈哈”

“左掌柜的,吃过见过,哪里...”

小伙计嘴上答应着,随即转身去接待刚走进店门的新主顾。 

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李志扭头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桌子对面的陌生人低声说的:“这个名单是潜伏下来的最后的一批人员,再过两个月,最多两个月,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一起喝茶了,哈哈。”尽管这个人尽量保持镇定,但是心里那份盼头还是写在了他挑起的眼角和上扬的嘴角上。

“恩,先说名单问题,这个名单确定是最后李文通敲定的吗?”

“是的,可以保证。”

“那就好,这样,所有留在这个地方的问题就可以都解决了,现在只要等60天,只是时间问题了,好了。”说着,他把纸片塞到衣服里面,站起身走向柜台,结账走了。

陌生人又喝了两杯茶,起身结账。

陌生人走出茶馆,沿着茶馆门前的大胜街一直走到前街书店门口。他就是这个书店的老板,走进书店,看到小伙计—来子,正在用鸡毛掸子清理书架上的灰土。

“掌柜的,您回来了。刚才王队长来这,说找您有事。”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聊天中。完全没有在意来子说的话,一直走到了店后面,边走边看看这个书架,摸摸那个家具,心里暗自思索着。目前这种态势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胜利,就像站街边也要站有阴凉儿的那一边一样,舒坦。

这个掌柜的,本名左初生,本来在温咸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几辈子都是体面人儿,他太爷爷做到过本地的县令,爷爷辈更是和康梁有过交情。用他爷爷的话—康梁和我都是学问人,我们在安徽会馆的时候还经常一起做学问,不想现在,街边带个沿帽儿就成了体面人了。直到左初生这辈,人到中年正赶上袁大头复辟,他又拿起了老爷的派头,做了一阵地方的保长,自己也开了个小书店,混口吃的。

每年初一,相亲族里都会有几个后生晚辈给左掌柜来祝寿,大年初一生人,如果不是特地来祝寿,谁能分得清你是拜年还是祝寿呢?每到这时,左掌柜也是最高兴的时候,每每此时,他一定要对着拜年团聚的族人说道:“看,这个后生可是祝寿的,你看看,现在的后生还是有这礼数,不简单。”

左初生来到后院,这是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中央有课枣树,树下放着一个小桌子和一把藤椅,桌子上放着还没吃完的炸酱面,左见这碗面,一拍脑门,自己都忘这个了。在这个混蛋的年份,能吃到这个百面,也算是老祖宗给他的赏赐,他心里想着,这份赏赐,他吃的心安理得,吃的堂堂正正。

他坐下重新捧起碗,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来子看着左掌柜吃起面来,就在一旁又说道:“王队长来过了,说找您有事。具体啥事没有说,您看…”

这时候左掌柜才缓过神来,嘴来还嚼着面条,扭头看来子,含糊不清的说:“时候来的?”

“刚走没多一会,等了您有一个钟头,看样子有大事。”

左掌柜恩了一声,转而继续低下头嚼着面条“知道了,你不用管了。去前边看好铺子。”左掌柜随手拿起一瓣蒜嚼了起来。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个王八蛋准没好事。

来了也恩了一声,转身回了前面铺子。

吃罢,左掌柜喝了口桌子上的高碎,“舒坦!”

李志

李志从来福茶馆出来后,和左掌柜走的方向正相反,他走过李家裁缝和张家杂货铺的门脸,来到另一个本地红火的茶楼,走到茶楼正门门口时,他抬头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匾额,为啥选这么显眼的地方—灯下黑?不容他再做多想,只能快步迈进了茶馆,环顾店里四周,随即坐到一张桌子前面,和他对面的少年郎相互瞟了一眼。

桌子挨墙很近,墙壁上有一首诗词。这手诗词是前清时有路过此地的秀才读书人所题写的,只不过时间长了,字迹很少模糊不清了,现在还能辨认出来的只剩下最后两句—海外尘纷犹未已,诸君莫做等闲看。    

李志并没有打量对面的人,只是拿眼观余角瞟了一眼,随后大声跟老板要了一叠花生,一碗高粱红。稍后老板把花生放到桌子上时,李志看似随意的碰了碰盛花生的盘子,随后盘子下面就已经压了一张纸条。

对面的少年郎也并不在意,喝着大碗茶,时不时瞟一眼对面吃花生正香的李志,再看看自己眼前寒酸的大碗茶,想说啥又说不出,只能生闷气。

李志被这个少年逗乐了,只能低头闷吃,不能让自己发出笑声来。

吃罢。李志特地夸张的把嘴抹了抹,大声和老板说道:“今天的花生是真香。哈哈。”

说罢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特地看了看对面少年郎,满眼丝丝柔情,愣了一下。少年郎也注意到李志的动作,暗暗小声咳嗽一下,李志赶忙回过神来,抬腿付钱走人了。

李志走后,少年郎随手摆弄着盘子,像是要赶在伙计收拾之前拿走花生米,不多时,少年给掌柜的甩了几个大子儿,一步一跳的走到大街上,中午的阳光异常醒目和刺眼,少年只能用白嫩的细手打个凉棚,看看远处李志的背影。随即伸了个懒腰,拉起旁边的洋车拖拖拉拉的向着南边走去了。

少年一看就不是就干这行的人,拉着洋车边走边看这看那的,好像在找顾客,但是真有顾客叫他时,他又爱答不理,弄的路边找车的人只想骂街。

午后的太阳半依半就的铺在行人渐稀的街道上,此时正是老爷小姐们午休的时间,生意也是最淡的时候,少年郎顶着毒日头,懒懒散散的走在接头,拉车的同行在不远处阴凉里看着他,一边拿抹布擦着渗出来的汗珠,一边看着这个新手,有的同行还好意的让他来阴凉歇歇脚,但是少年都笑呵呵的拒绝了,他觉得新奇,他觉得好玩,多热也就不当回事了。

他要到城南的火神庙,火神庙他去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本来是本三儿的事,本三儿去不了,他只能代劳了,这也是第一次参与组织工作而且还是李志让他去做的,他很高兴能帮到忙,而且,对于身居学堂和深宅大院的他来说,难得到新奇。

他不怕,这年头能知道:我不怕。这三个字的可是稀世珍品了。他才16岁,对,刚刚16岁,昨天在他生日聚会上,李志还给他写了祝词,所以也是因为这个祝词他才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今天这个好玩儿的事。

他知道无论他出什么事爹爹都能保护他,他也有些肆无忌惮故意浮夸一些,甚至对于街边的“同行”还特地冲他们笑笑,他其实是真心的觉得开心高兴,但是在“同行”眼里就有点奇怪,大太阳底下一个拉车的冲他们微笑,关键还笑的还挺好看,挺秀气的。

一路癔症,一路小跑,他来到了火神庙,他赶紧把车听到庙门口,独自走进正殿把纸条放进了中间香炉里面,把香灰铺平,在三只香炉上面都点上了一只早已准备好了的香。一切妥当之后,少年转身离开,拉着洋车回到了本三儿家。

5.3

牛娃

一切妥当

李志在8月1日的日记中这样写到。

李志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没想到她一个大小姐,平时谁都让着她,这次行动居然没有丝毫怯场,真应该夸奖一下,李志已经开始想见到她的时候怎么嘉奖她了。

与此同时,黑夜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在郊外的月色中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靠近火神庙,走到庙门口的时候,他环顾四周树木丛生的黑色阴影中,赶紧熄灭了手中的灯笼,抬腿迈了进去。在进门的一刻,可能是不熟悉黑暗中的地形又或者是害怕多于理智,这个人脚下一滑,一头栽了进去。咕咚一声,趴在地上的这个人,哎呀一声,进而赶紧又手捂住了嘴巴,然后在黑暗中四下看了看,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

借着月光,他缓地起身,踉跄着,摸索着走到供桌前面,又手摸摸香炉,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香炉,满香炉的香灰扑撒到桌子和地上,幸好香炉被他用手死死按在了供桌上。

“中间那个香炉里面。”他自己嘴里模模糊糊的嘟囔着......

此时庙中已是一片漆黑,下午少年郎点燃的香已经燃尽。冷清地月光从火神庙的窗户透进庙中,庙外的柳树随着月光的照耀柳条也锤了进来,乌鸦在枝头呱呱了两声,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这个深色衣服的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身体的动作,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万籁终究是寂静。他把一切恢复原状,揣起纸条,抽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火神庙时,夜晚的寒风贴着地面吹过他的身子,有几分沁骨的寒劲,他拿手摸了摸额头,早就被汗渗透了,他确实很害怕。

这是一片寂静的树林,也可以说是荒坟野塚,但绝不是就他一个人,这里热闹的很呢,夜间老人口中吓唬小孩的鬼祟,树上时不时嘎嘎惨叫的乌鸦,寒夜中,伴着冷清月光的树影和藏匿其中的东西,无时无刻不让他提心吊胆。他此刻也心里有些生怕,毕竟这里还埋葬着他的祖先长辈,祖宗的一双双眼睛此刻正在暗中看着这个不孝子嗣。

“以前是我不对,可我现在不也是在走正路,干正事嘛,以前就是以前,你们这些老人家就不要吓我了,行吧?!”

“再说,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没有办法,这帮缺爹的鬼子,这帮畜生把那个枪对着我的裤裆,嘴里叽里呱啦的放着那些鬼子才能听懂的屁,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我真不知道,他们会那样,他们那帮畜生,我从小,我爹就说:牛娃,你个孬货,你干这去,牛娃,你个孬货,你怎么干的,牛娃,你个孬货......我哪知道这鬼子会笑哈哈地把枪从我裤裆收起来,向我挤眉弄眼地让我带路去村里,骗了,对,他们骗了我......”

“站住!他妈的!站住!跑?再跑蹦了你狗腿!”

牛娃当时吓的愣在原地,他在想这是祖宗显灵了,听着声音好像自己兄弟二娃的,他也不在想跑了。二娃也是因为自己带鬼子来村里被鬼子杀死的,这个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推脱。

兄弟,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这吧,他兀的想到,如果能有个人把他埋到这片土里就好了,不要埋到乱坟岗,那可不是他牛娃该去的地方啊。

这时黑暗中多出了十来把手电筒,为首的三个人,每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个手电筒,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把枪。

为首的人,一身灰色制服,带走沿儿帽,三角眼,薄嘴唇,下巴脸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胡子,白净的脸面带着些阴损样儿,一脸笑嘻嘻的看着牛娃。

这位阴损的主儿用手电筒照了照牛蛙的脸:“干嘛的?来吧,别废话了,跟我们走吧。”

牛娃听到这里,脚下一软,咕咚,整个人摊到了地上。

“早干嘛了?!别来这套了,哥们,走吧。别让哥几个费事,那样谁都不好看。”说罢,用枪指了指牛娃。此时枪口又正好对着牛娃的裤裆。周围跟他一样灰色制服大沿儿帽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咋呼着,拉起摊到的牛娃,一路拖拉把他关进了局子里面。

5.4

王队长

吃完面条的左掌柜,心里思量着:王队长找他有什么事。看看从这个狗东西那里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情报。

这个王队长不是县城本地人,只是因为在大灾年一场病,把原本五口的一家带走了四口,只剩下这个家里的老幺,他也干脆,总觉得自己命苦是因为祖上风水不好,为了能给自己转运,他把乡亲给他东拼西凑的几根做棺材的木板一起买了,转为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给找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索性把一家四口一笼埋在了一起,乡里乡亲都觉得这个狗娃子不是东西,爹妈兄弟都在一股脑儿都埋一起,和埋牲口有什么区别!

他不懒的回嘴,从此边觉得自家风水旺了,在村里七个不平八个不分。村里人都烦他,他索性一路连讨带要就去了县城。

当他来到县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一个半个的乡里可以投靠,只能乞讨或者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就这他这个不要脸的劲头,混了一段时间,还真让他在县里的混混儿里面有了三五个不错的朋友。

他们经常没事的时候,三五成群的在县城的茶馆旅馆酒馆等地方闲逛,看看有那些有钱人出入,每次总是趁其不备偷摸几个散钱,有时候,半夜酒馆的酒客或者妓院的嫖客潇洒完了,准备回家,他们就在半路趁着天黑没人,下手连抢带偷的弄些钱财,这种的每次也能得不少油水。

渐渐地他们被官府盯上了。李文通那时候还是李队长,他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摸清了王子文这帮人的路子,本来可以一网打尽的,但是那时候的李队长又不是新兵了,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

于是李文通和手下的一帮子人开了一个小会,定了一个好日子,也是趁黑下手,他自己装成喝醉酒的客人,调了一手鱼,王子文这帮子生瓜蛋子就跟收网的鱼一样,扑通扑通的都进了局子。

这个案子在当地闹的动静很大,最后王子文的同伙,被枪毙了两个,其余三个蹲了大牢。王子文因为表现优秀,戴罪立功判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在加上李文通也在王子文那捞了不少好处,也就放了他一天生路。

这件事对于王子文来说打击确实挺大的,他从这时才感到了有权有势才活的有滋有味。自己提心吊胆的忙活顶不过人家一两句勒索。他想来想去只有能巴结上官家才能有好日子,这次牢他觉得自己算是没有白做,总算活了这么多年悟出来个道道儿来。

于是他出狱后一直想着如何能巴结到官家的门楣,只是一直没有人正眼看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头绪。

他出狱的时候是一个冰碴子拉脸的冬天,北风呼呼的吹过大地。那个时候卢沟桥事变才开始,天下大变的消息还没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来,不过已他的德行,就算教书先生看着他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对着旁人感慨到:连小日子都敢侵略中国了,我算是明白为啥了!

他也听不明白,只会兀的痴痴想到:小日本请啥中国?

在他眼里这些都没啥,他只是在想怎么能巴结上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这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他按自琢磨着:光这个找也是没有机会,上次去王老爷家被狗撵出来,去别家遭遇又差不多,与其这样撞机会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随着战争的爆发,日本军队也推进到了附近县城,最后温咸县也被鬼子占了。

原本鬼子要让有些名望的左掌柜任个一官半职,但是左掌柜一直装病推脱,实在过不过去了,只能偶尔出面维护一下,总的来说是能躲就躲。

后来这个王子文,也就是现在的王队长一直巴结着李文通—温咸当地鬼子的伪军头子,在李文通小老婆和儿子过生日时,登门拜访,希望能攀上李家的势力,但是李文通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王子文也不恼,他到是有骨子豁出脸的劲头儿。

听说李老爷子有天请风水天师看风水,一切都好,宅子,院子,前门,后门,家具摆设,供设的牌位,样样透着紫气东升的劲头儿,李老爷子也是高兴,拉着大师的手一个劲的套近乎,最后就看到了李家的祖坟了,天师在远处随着李老爷手指的方向,看着一片坟冢的荒地皱起了皱眉。李老爷一看天师皱眉也觉得祖坟的位置确实不逞心了。远处来看就像一口小棺材躺在一口大棺材里面。

“天师,莫非这里风水有问题?”

“老爷,倒也不是,只是现在这个乱世,难免有些风水移位。之前看老爷家里团团紫气,这里就淡薄的很了。这里是根基,这样恐怕别处的紫气迟早也会消散。”

天师边走边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致,来到坟前,天师更是一皱眉,不觉哎了一声。把李老爷看的心头一紧。于是当着乡里的面,李家的“紫气”不完整了,给破了,对,祖宗都不护着这个李家了。

李老爷毕竟是温咸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说祖宗不孝呢,心里暗自想着讨个办法,但是看天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且四下都是乡里人,于是重新换做满脸堆笑,拉着天师回到了府里。

附近邻居和乡里听说了这个大师,就一起跟随着去到了李家祖坟的地方。看着这个平日里骄横的老爷满脸褶子的笑脸,时不时拉着一个小老头套近乎,真是比哭还难看。人们都远远地看着,只有平日里巴结着李家的那几个恶霸跟在四周,看样子也是被天师说的一愣一愣的,只有点头哈腰满嘴应承的份儿。

李老爷那自是很不痛快的,按天师的说法—不是风水有问题,而是天道不顺,影响到这个运势了,迁坟是唯一的办法。具体往哪迁,天师又呼呼哈哈的说了一通,李老爷也没有听明白,最后天师告诉:李家会来贵人,他家祖坟风水最适李家的列祖列宗。

李老爷还想再细问,天师告知:广开门庭迎贵客,不可闭门。

随后就是李文通小老婆和儿子的生日,王子文堆着笑脸来到李府,因为有李老爷发话了,不管三教九流,登门就是客,虽说王子文顶多算是摊臭狗屎,但是只要能聚“紫气”就行。王子文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只能送上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小礼物点心之类的物件。

王子文脚刚跨进李府的大门,身后就有人把他叫住了。

“我当谁呢?这不是你个王八蛋啊”

“原来是你宋钩子这个王八蛋啊,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宋钩子看了看王子文刚交个仆人的礼品盒子,拉着王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轻声道:“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怎么还这么扣?”

“胡说八道,我从哪发啊,不想你,没事看个场子还能混口吃的。”说吧,王子文悻悻的看了看宋。

“你听说没,那个忽悠李老爷换坟地的天师孩子这呢,这个老帮子怎么想的这么缺德的主意。蒙点钱赶紧滚蛋就行了,还能有给换坟地的?真不知道想啥呢?”

“嘿嘿,风水这个难说。”王子文看也不看宋钩子,快步走向李府大院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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