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灿烂光芒照大地！”

直到听到结尾，我才意识到这是贝多芬的《欢乐颂》。我好像从未听过这么气势磅礴又让人怦然心动的曲子，但我确实从儿子小时候哼的歌里找到了它的影子。我真想走进“艺术中心”看看是谁弹奏出这么美妙的琴声。“他会不会人高马大的？”曲子的力量感让我如此联想，“是不是留着长发，颇具艺术家的风范？还穿着演出专用的燕尾服？衬衣，领结都光鲜得照人？”

  “妈妈-----”儿子出来了，喊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感觉怎么样？”“挺激动，很振奋！”确实，儿子的脸上露出红晕。“干嘛这么激动？”“训练很成功呗！”儿子又现出顽皮的微笑。

“我们方老师可厉害了！只要指挥棒一挥，我们就什么都会了。”

“哈哈……”

  我从未见过的方老师真那么厉害吗？看出来，小家伙挺佩服他这位音乐老师的。终于有机会一睹方老师“庐山真面目”了。儿子班主任下通知：这个周末，家长要到“艺术中心”开会，由方老师给开。我也有点小激动呢，要近距离感受艺术家的魅力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方老师，又黑又瘦，可不是人高马大。比我也高不了多少，我在女性群体里身高还是挺占优势的。长发不长，一点也不长，前边甚至还有点秃噜。白衬衣倒是有，在传统黑色西服外套里，打的红色领带也显得很精神。就是和我想象的落差太大。

还是专心聆听指示吧。

“各位家长：

上午好！

首先，欢迎大家百忙之中赶来参加这个短会，感谢各位家长对学校工作的支持！为迎接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全市中小学要举行鼓号操比赛。时间很紧张，平时都是学生放学空练上一会。曲子都练得差不多了。但还有队形队列等训练。平时也是怕耽误学生太多写作业时间，所以就跟大家商量一下，能不能利用周末时间安排孩子来学校训练。中午，学校提供午餐。就是得麻烦大家来回接送。各位有什么需要询问或者有什么建议？”家长立刻开了话匣子，“没有校车了，平时我们都是坐校车。”“早晨几点来啊？”“几点来接啊？”“吃什么饭啊？俺孩子尖馋。”……声音越来越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方老师一一回复中。其实，我一句话没说。周末让孩子来，安全就是大问题。学校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么办的。情况确实紧急。孩子周末能受点艺术熏陶，而且还免费培训，不也挺好吗？至于其他家提出来的问题，也都能自己解决。主要就是愿不愿意来的问题了。七嘴八舌之后，所有家长都同意了。训练从明天正式开始。

“学校伙食还可以吧？”“挺好啊！”因为我儿子瘦，吃饭也很挑剔，我也有些担心他的吃饭问题。“那你可要吃饱，要不吹号也没劲儿！”“还用你说啊？”日子一天天挨过，儿子时不时地也唠叨些训练情况。什么队形还不是挺好啊，又加什么新东西了。老师表扬谁了，批评谁了。我经常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妈妈，我跟你说个事。”“什么事？”“方老师给我买汉堡了。”

“为什么给你买汉堡？”“我早晨饭没饱。”“还好意思说，让你多吃点，多吃点！”“我都不好意思了。方老师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汉堡？”“是不是老师猜到了？你们这些00后啊，就是喜欢吃垃圾食品！”“你谢谢老师了吗？”“谢了，我还没给老师钱呢。他还说不要呢。”“不要也得给。”“我知道，妈妈。”

这件事，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也忘记跟老师说谢谢了。“妈妈，我也给老师买个汉堡吧。”“咋了？”“我看老师今天嗓子都哑了，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不听指挥了？”“那次，我给老师钱他也没要。”“哦，你们可得好好训练啊，别惹老师生气，老师就烧高香了！”“瞧你说的，就跟我不听话似的。”

又是一个周末，要到儿子比赛了。这个周末永远值得纪念。把儿子送到学校，我们也可以去体育馆观看比赛。儿子要坐公共汽车集体出发。我就先去体育馆了。来围观的家长还不少呢，不亚于到了北京天安门。会场庄严肃穆，人山人海。儿子的队伍终于到了，下来一群老师。男的，女的，年轻点的，年长些的。有带领孩子的，有搬运乐器的，有补妆的，有统一调度的。他们手下的这群少年统一着装，乐器铮亮，在蓝天丽日下，越发蓬勃阳光了。

终于等到儿子出场啦。伴随着嘹亮的鼓号声，我的心也澎湃起伏。飒爽少年，英气勃发。一首首曲子在他们的步伐变化中激昂，一个个队形在旋律中穿梭。各种乐器，相得益彰，和谐美妙。他们锣鼓喧天，喊声震天。变化之美，气势非凡。摄像师东奔西跑，航拍器紧紧跟随。我好像看见了我的儿子，又好像哪个都像我的儿子，整齐划一，步履铿锵。我不经意间扫到了方老师，他挺立在微风中，一动不动地盯着队伍，口中好像念念有词，胳膊下意识地会动几下。时间不觉间就到退场了。

老师和孩子们都认真记录每一个队的得分，看看有没有超过自己的。等待的煎熬好长，第一名的成绩名副其实。孩子们欢呼雀跃，我好像又捕捉到了《欢乐颂》的旋律：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灿烂光芒照大地！此刻，我多想张开双臂去拥抱每一个孩子；此刻，我多想给每一位老师倒上一杯水；此刻，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