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的两个项目进展都很顺利。在根河市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巴图等一帮朋友的鼎力帮助下,不到半年时间,“凯达木业公司”的装修板材已经在国内市场开始销售,并一炮走红;“北国之春”旅游公司也已开始接待旅游团体,主打品牌“中国最冷的地方——冷极村旅游”、“中国至今最原始的部落——敖鲁古雅使鹿部落旅游”和“中国最大湿地公园旅游”已初具规模,前景十分不错。
几个月来的忙碌,秋明越来越认识到自己来这里投资做生意是做对了。王存就像是自己的幸运石。她把自己吸引到这里,这里就有这么大的商机等着他。他越干越兴奋,越干越暗自庆幸,甚至有点饥不择食。同时,他还发现这里的人也非常的勤劳、豪爽、朴实,既好相处,工资要求又不高。
这不由得使他联想到了当年那么多小姐中,他为什么就选择了王存。说到归齐还是因为王存的卓尔不凡和他(她)俩的脾性相投。秋明生在七月,是属虎的,性格中最大的特点就是正直善良、清澈透明、实来实去,和蒙古人的性格有很多契合之处。现在,老天爷让他爱屋及乌来到这里做生意,又有这么多朋友来帮他,岂不是要让他在有生之年成就一番更大的事业!
看着一个个项目的顺利实施,看着秋明的生意越做越大,王存慢慢地接受了现实。她想,秋明哥作为一个商人,哪里有钱赚就到哪里去,做的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担心而挡了秋明哥的财路。但有一点王存还是坚守着自己,那就是她始终与秋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每隔几天她会去秋明那里帮助清洗衣物,为秋明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末了陪秋明说一会儿话。
这真是世事有轮回,沧海有浮沉。转来转去,又似乎回到了从前。两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到末了还是走到了一起。在秋明的一再央求下,王存和她的母亲搬到秋明的住处和秋明一起生活。这其中,精明的巴图帮了秋明不少的忙。他先是不停地在王存面前敲边鼓,不是代秋明向王存诉说一个人生活的不易,就是不停地告诉王存现在的人都忙着做生意赚钱,谁还有心思去议论你们的事。当王存终于答应带着妈妈去秋明的住处试着住一段时间后,他又利用各种机会对外散布说王存是在苏董家里打工,帮忙做做饭、搞搞卫生。
王存搬到秋明住处后不久,时间不长,秋明就再次彻底征服了王存。他们很快又从里到外融合到了一块儿。不是有约定吗,怎么这么快就违背了呢?原来,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王存看到秋明整天实在是太累了、太难了,这是一个在事业上和感情上责任心都很强的男人,而她能帮助他的却十分有限。他知道,秋明哥不远万里来到根河做生意无非就是想弥补自已,和自己相处在一起。既然早已属于他,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看法,唯只有再次以身相许,来报答秋明的重情重义和知遇之恩。
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它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还能让一个人出尔反尔,做出许多难以理喻的事情。在他(她)俩身上,爱情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巴图的这一招着实是灵。慢慢地王存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在意他(她)们的相处,即便是自己的亲戚朋友熟人,大家也都以一种非常正常和羡慕的眼光看待这一切。这让王存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腾出来的地方全部用来爱着秋明。
这一年,对于秋明来说注定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的一年。期间他不但赚取了丰厚的利润,更为重要的是重新赢获了王存的芳心。接下来的四、五年时间里,秋明和他的商业集团年年都是捷报频传,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资本的累积越来越大。板业和旅游两个公司已完全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赵龙、陈洁和他们各自的团队已完全适应了北国的自然环境和工作需要。他(她)们两人也在根河找寻到了各自的生活伴侣,解除了家庭的后顾之忧后,自然将更大的精力和热情投入到了各自的事业中去。
为了报答巴图的帮助之恩,同时更为了两个公司以后的长期发展,秋明将“凯达木业公司”的20%股份给了王存,将10%的股份给了赵军;将“北国之春旅游公司”的20%的股份给了巴图,将10%的股份给了陈洁。他自己则利用空闲时间,在王存的陪伴下,几年来游遍了东北的山山水水。当然了,他每年都要回山西总部待上一段时间,集中处理一下总部的业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秋明的事业在经历了五、六年的兴盛之后,进入2000年后,遭遇了一系列的挫折。而这些挫折,有些是天灾,有些则是人祸。
首先是凯达木业公司由于长期以来不注重产品的升级换代和质量提升,随着国家加大对市场销售板材的环保监测力度,凯达公司所生产的板材在国内许多商场经检测后绝大部分甲醛含量过高,被鉴定为不合格产品。随着销售困难的不断增加,公司生产的板材堆积如山卖不出去,销售出去的板材又由于质量问题纷纷被退回。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公司的资金链便形成了断缺,拖欠林场的木材原料款和工人的工资款越来越严重。其次是,北国之春旅游公司组织的一次大学生社会实践旅游活动中,由于天黑和车速太快,旅游车与一辆大货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1死27伤重大交通事故。旅游公司被政府停业整顿。
一连几天蹲在凯达公司现场督战的秋明急得焦头烂额。无奈之下,他给山西总部的高阳打电话让凯华公司给凯达公司打500万现金救急。谁知一连拨了几次都没有拨通。于是他又给马晋南和佳佳打电话。他们都说将近一个礼拜了,他们也联系不上高总。他立刻预感到了什么,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妻子焦凯华的电话。
高阳是妻子的姨表弟,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后由秋明的岳母抚养长大,和妻子情同手足。当初,高阳进公司就是妻子介绍的。凯华公司是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的,仗着与妻子的这层关系,凭着这些年的辅佐资历,在高阳的心里早已把公司看成有自己的一份。果不出所料,妻子在电话里告诉秋明,由于前段时间已经给凯达公司打了500万元,高阳不同意再给凯达公司打款。
听完凯华的电话,秋明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连给哪里打钱还得听高阳的,真是岂有此理!有心想给凯华发火,但念想到几十年来凯华一直默默无闻地支持着自己,从不干涉公司事务,也从不与自己争吵。再加上王存的事情秋明一直觉得有愧于凯华,所以他强压住怒火再次给佳佳打通了电话,要佳佳尽快找到高阳把钱打过来。谁知佳佳告诉他,上个礼拜高总说要到银行办事把公司的公章和秋明的名章都拿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归还。
借口,纯粹是借口!秋明正准备给凯华打电话质问此事,话筒却被王存一把夺了过去。由于担心秋明的身体吃不消,这几天王存一直守在秋明的身边,不离左右。“秋明哥,千万不要把事情弄僵了,有啥你回去当面解决。我看,当务之急你还是先找几个骨干好好商量商量,千万别硬来。”噢,对!是应该开个会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应对目前的困境。最近一段时间,事情一急他就亲自上马,把开会研究、集思广益给忘到了一边。听了王存的话,他赶紧让司机小刘通知凯达木业的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到公司会议室开会。
本来想搞个企业让王存舒舒坦坦过好下半辈子,谁知仅仅好过了五六年好光景就遭遇了如此大的危机。还别说,确实是人多力量大、人多智慧多。把大伙召集到一块一议论,绝大多数参会人员一致认为,凯达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资金,而是技术、是质量。
晚上回到住地,他把大伙的意见向王存刚一叙说,王存立马赞同,并让他赶快安排马晋南带上公司的技术员到北京去找技术。她说马晋南在北京学术界有很多老师同学和朋友。对呀!秋明一下子豁然开朗。质量问题解决了还怕木板卖不出去?!还怕资金解决不了?!看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没有半点名分的女人,这些天为了自己、为了公司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秋明的心既感到心疼又感到温暖。
马晋南临危受命,立即同技术员在北京展开了艰难的寻找。当马晋南在北京的木材压缩成板技术和专利转让事宜刚一有眉目,秋明便迫不及待来到北京拍板定夺。马晋南确实是个人才,短短一个来月便为凯达木业公司联系好了针对根河木材特点的七个不同板材制作方案和技术专利。说来也巧,晋南在北京上大学期间的陆教授的女儿就嫁给了中国林业科学院林材工业研究所的一位技术员。正是这位牛技术员的鼎力相助,才让凯达公司以最优惠的价格,拿到了当时市场上最好的不同板材加工技术。这套技术不但对人体基本没有害处,且在全世界处于领先地位。
与北京林材工业研究所的合作事宜刚一落定,突然传来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由于长期拿不到工资,凯达公司的部分外地民工在与公司领导的冲突中,将总经理赵军从车间二层调度室的阳台上推落地下,摔断了椎骨和肋骨;紧接着他们又来到秋明的住处绑架了王存,限公司和秋明十日内付钱赎人。
这件事极大地刺激了秋明的尊严和神经。他一气之下给当地公安报了案。公安先说是经济纠纷不能插手,催得急了,便让派出所派了两个干警去对绑架者批评了一通便不了了之。绑架者说我们没有绑架,我们只是要钱,她走哪我们跟哪。然而当公安人员一走,他们便再次把人控制起来不让随便走动,只是让王存不断地给秋明打电话要钱。
无奈之下,秋明再次给山西的总部打电话筹钱。高阳仍然是不接电话,佳佳接了电话却让他赶快回去。她告诉秋明,高阳给公司所有的副总和财务处的人都打了招呼,让谁也别给根河的两个公司打钱;马晋南前脚刚一去北京,后脚高阳就让人把马晋南办公室的门锁上了,说是马晋南有经济问题,门上贴了封条,谁也不让进。
秋明知道此时再给妻子凯华打电话等于白打,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和生气。他承认凯华是一个好女人,是爱自己的。但这种爱太自私了,尤其是当凯华知道了他在根河又和王存生活在一起的事情。他知道此事高阳敢如此去做,背后一定得到凯华的默许。他对凯华有时候是又气又恨,有时却很可怜她、心疼她。是的,他知道凯华对自己忠贞不二,但却容易受人利用,不明大理。她对凯华就是这么一种说不清理不明的复杂感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如果没有王存的出现,凯华和他绝对是一对很不错的夫妻。
还是后生可畏。马晋南眼看秋明一筹莫展难于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找总部借钱又看不到任何希望,念母心切的他立即找来一帮当地的亲戚同学朋友过来帮忙。蒙古人做事就是利索,三下五除二便打跑了绑架王存的工人,接回了王存,撵走了在公司闹事的外地民工。这一下给凯达公司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
利用这个时机,见王存大致已经康复,秋明立马想回一趟总部,把高阳的事情做一个了断。王存从内心里很不情愿让秋明离开。经历此番磨难之后,她对秋明更加依赖,生怕那天他们再次生离死别无法相见。但一想到秋明总部的那些事情,她又难于启齿阻拦秋明回去。
王存是一个恩仇必报的半个蒙古族人。对于秋明的知遇之恩和爱慕之情,她就是磨断十个指头、磨烂十个指甲也要以身相报。她不在乎秋明是否有钱,她只在乎秋明这个人。对于前些日子的绑架事宜,她压根就没有太在意。她认为这是在替秋明消灾。她甚至有时突发奇想,如果真的挺不过绑架这一关,为了心爱的人而死,她也心甘情愿。能死在秋明为之奋斗的事业里,她感到寂静而幸福。
中国人的传统道德里看重的是仁和义。男儿精忠报国、杀身成仁是义;女子忠贞不二、矢志不渝也是义。有时女子的义更是彪炳千秋,磅礴万里。秋明能感觉到王存的留恋与不舍,但这一趟是非回不可。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在根河的历历往事和王存的默默奉献,秋明不禁潸然泪下。望着窗外的月光,俩人久久不能入睡。
“月光照床边,举目望苍穹,浩瀚的星空里,写满是别愁。多少回朝夕枕边依恋着你,清清根河水是我们的见证。望着窗外月光我一千遍询问,欲知亲人离去后是否归来。捧一盏蒙古酒陪伴着你,无论你身在他乡与远方。给你我的喜与悲,不止为那山与水;分不清是梦与醒,忘不掉的是你身影;穿过岁月春与秋,尝尽世间爱与愁,何顾此时别离与拥有?!”哎,这歌词写的,简直就和他(她)俩的心境完全一致。
秋明回到山西总部后耐着怒火和高阳谈了一次话。谁知这个混账东西不但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一味地埋怨秋明为了根河的烂摊子要把总部拖垮。甚至还埋怨秋明不应为了和一个外人厮混完全不顾及他姐的感情和面子。还胡说什么,要不是他阻拦,说不定哪天秋明和整个山西的公司都要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秋明义正言辞地告诉高阳:根河的生意是否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烂摊子你现在还言辞太早。做生意市场出了问题和遇见了意外事件,只要产品市场前景广阔,就应该找准问题症结改进后跌倒爬起、迎头赶上。我和王存的事情按说你一个外人无权干涉,但念及你是你姐的表弟我明确告诉你:早些年我和王存认识后不久就向你姐郑重地提出过离婚;这次和王存再次相遇后,我再一次向你姐提出了离婚。我这人从来不去寻花问柳,也从来不搞花钱办事的一夜情。既然已经和王存好上了,就应该对你姐有个交代。两次提出离婚,我都明确表态资产由你姐挑,不给我也行。
我理解你对你姐的感情,但我怀疑你不给根河公司打钱的动机,更不可能让你既拿工资奖金又想得到公司的股权。由于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侵害了公司的利益,严重干扰和破坏了公司的正常经营活动,今天我正式通知你到财务部结清财务手续,你被解雇了。
“你敢!”高阳大声地喊道。“高阳你糊涂了吧?我是董事长,我不敢谁敢?!”“不,姐夫,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好呀。”“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不执行董事长的意见,擅自查封副总经理的办公室,私自窝藏公司的公章和董事长的名章,在公司经营遇到困难后制造严重的分裂,你说哪一条能让你继续干下去?!”
高阳被解雇了,但更严峻的局面在等待着秋明去面对。妻子凯华听说秋明把高阳开除了,非要秋明收回成命,让高阳官复原职。秋明实在无法答应凯华的要求,凯华便以离婚相要挟。这回两个人都动起了真格,一个是必须让高阳回来重新执掌公司;一个是坚持高阳必须离开公司,除此以外其他一切都好说。
最后两人在互不让步中办理了离婚手续。秋明履行了诺言:将山西凯华房地产公司给了凯华;将山西凯丽园林绿化建设公司给了大女儿秀秀;将根河的两个公司留给了自己和佳佳。高阳在秋明凯华办理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就回凯华公司重新干上了总经理。
经历了此番变故之后,对秋明和凯华的打击都非常大。秋明本来是回来整顿公司,然后再想办法给根河的两个公司筹点钱。这下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反而弄丢了媳妇,还让高阳这个小人打而不死官复原职掌握了凯华公司的实权。高阳在这场争斗中没有任何变化,变的却是秋明和凯华,乃至于他们整个家庭。
从此后秋明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与不安。山西和内蒙的事业都遭受了严重的挫折,令他首尾难应再也无力去扭转乾坤。整天陷在离婚后分给自己的单元楼内借酒浇愁,浑浑噩噩,难以自拔。凯华自从和秋明离婚后,慢慢地也感觉到了高阳的反常和自己的不对。看到秋明闭门不出,一个在商场折腾了大半辈子的人从此万念俱灰,一蹶不振,因而总想找机会向秋明认错,甚至于还一度产生了想和秋明复合,让秋明重新管理公司的念头。
然而,感觉到她的思想变化之后,高阳赶紧加快努力,多管齐下,多策并举,终于说服凯华将凯华公司的一半股权给了自己,并且答应今后凯华公司由高阳经营和管理,赚了钱一人一半。高阳取得凯华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后立马原形毕露,他擅自解聘了公司内所有与秋明有关系的老员工,并且从此后再也不去看望凯华,就连凯华有事打电话他也很少去接。
这一下让凯华彻底地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毁了秋明,毁了家庭,毁了公司,最后连自己也落了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她再也无脸去见秋明,去见自己的儿女。她将在国际学校上学的小儿子托付给大女儿秀秀,在无数次哀哀怨怨之后,选择了吞服安眠药离开这个令她伤透了心的世界。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秋明在一片混沌之中,突然听到了凯华自杀的消息。他下意识地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在床上立即爬了起来。他匆忙赶到医院,从此后再也没有离开凯华半步。凯华被救了过来,但由于脑部出血过多变成了植物人。
秋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带着凯华,在公司的一些老员工的帮助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全国各地四处求医。凯华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他坚持每天给凯华擦洗按摩、服药做饭。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凯华,所以横下心来要伺候凯华走完下半辈子。然而从凯华自杀到凯华变成植物人高阳始终没有露面,他口口声声的表姐,原来都是他获取不义之财的遮羞布。
凯华病了之后,他将回家看望母亲的佳佳和晋南叫到身边,将根河两个公司的经营管理权全部交给了他俩去打点。他再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到商海搏击了,以后两个企业或好或坏全凭他俩的造化了。
处理完生意上所有让他牵挂的事情之后,他突然提出让大家推着凯华,带着他,一齐到民政局去一趟。到了目的地后大家才知道,他是要和凯华复婚重新办理结婚手续。然而,承办人员了解完情况后告诉他,由于凯华失去了民事行为能力,所以他们永远也不能复婚了。听到此,秋明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死活不离开民政局的大门。几个子女和所有家人全都哭成了泪人。他们连同闻讯赶来的六、七个公司里的老人,齐刷刷地跪在秋明面前,恳求他面对现实,节哀顺变。
没有了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没有了商场上的激烈竞争和商海沉浮,守着把一生给了自己的凯华,日子过得虽很平淡,却道让他从另一个角度感悟和领略了人生。他也时常惦记着王存,那个在遥远的漠北同样也惦记着他的女人。然而,他越来越感到命运的力量确实太强大了,留给自己的选择只能是背负着王存的一往深情整日在凯华跟前忏悔赎罪。
君在漠之北,我在漠之南。日日思君不见君,叶落话从前。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当年根河边,两情似流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夜夜遥望漠之北。
王存知道了秋明的遭遇后,除了暗暗地祝福,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有一点王存比谁都很清楚,那就是拼尽全力督促马晋南把两个公司的业务做上去。她和马晋南动用了所有亲戚朋友的关系,再加上企业内部职工的赞助和以往一些固定客户的拆借资金,两个企业很快度便度过了危机。由于有中国最权威的科研成果作支撑,不到两年时间凯达板业再一次征服了市场,成为了全国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北国之春的旅游生意也乘势而上,日渐红火起来。
富起来的王存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心里始终放不下带着她们走上了致富之路的秋明哥。她经常告诉马晋南,秋明既是你的岳父也是你的父亲,你一生也不能忘记他的知遇之恩。
又是一年的冬天来临了,秋明和凯华躲在家里看着窗外的雪花,难得的有些兴奋。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秋明突发奇想,想起了和王存再次重逢的那个冬天,想起了与巴图、呼伦、赵龙、陈洁和小刘相处的那些个北国之夜。然而,面对这世事沧桑、红尘无常,抚今追昔不禁令他仰天长啸、扼腕长叹!
凯华在他的多年悉心照料下已经有了一些知觉,也能含混地说一些只有他俩能听得懂的话。看着秋明伤起了心,她也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凯华在清醒着的时候为了自己已经哭的够多了,他不能让她在糊涂的时候还再哭!秋明心想,今后即便是自己心里再苦,也不能在凯华面前流露出来。倘若风烛残年,也要活得体体面面。不能英雄了一辈子,到了了却让凯华瞧不起自己。
就在秋明起身去拿圣经为凯华朗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急促地敲门声。秋明打开门的一霎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扑到了自己的怀里。身后的人有的叫爸有的叫妈乱作一团。当一干人看到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桌上的剩饭剩菜时,所有的人都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王存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击打着秋明。看见了佳佳和晋南,凯华却在不停地傻笑着。
原来王存是来给晋南提亲的。他们计划过了春节正月里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秋明完全同意他们的安排,并委托赵龙代表他给孩子们主婚。当大家把要说的事都说完了之后,王存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看着预定的回家时间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大家是既着急又不敢催。
“秋明哥,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王存,我不能离开山西呀,这里是凯华的根哪!”“那你就舍得离开佳佳和晋南,离开我,离开你心爱的事业和员工?”“这,......。”“秋明哥,我已经想好了,你走我就走,你不走我也就不走了!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凯华姐。”“这怎么能行呢,别人会怎么看?”“我咨询了律师,这样做完全符合法律规定和社会道德。”
不知什么时候,秀秀、秀秀女婿、佳佳、晋南还有小儿子都悄悄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大家异口同声地劝道:“爸,你和我妈就跟着王存阿姨去根河吧,那儿也是你的家呀!”
一句话让秋明无言以对。这是秋明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他能忘了?!一番沉思之后,秋明庄重地说道:“好,我们走!让你妈也看看塞外风光。”秋明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王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