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局 雨夜的思考

    下了一天的雨，傍晚带孩子出门去超市，在路边转弯处的人行道上，我们在等绿灯，看到有行人违规闯红灯直行，旁边有车同一方向转弯，虽然车速不快，但谁也没想要让谁，双方都心中有数，知道不会被撞上。

    因为带着小朋友过马路，我们经常被司机礼让，请我们先过马路。每一次我都对着司机的那方示意表示感谢，并且对孩子强调，这是司机在让我们，你一定要感谢别人。我不知道孩子能记住多少，我只是每次都强调要感谢。

    有一次，在深圳。过马路的时候，我听到他念念有词：“快快快快快过，司机会让我们的。”，等过了马路，我问他，凭什么你觉得司机要让我们?刚才咱们是大大方方的等绿灯过马路，不存在谁让你，司机开车要遵守交通规矩，我们走路也一样要遵守，路上有监控视频呢。孩子答不出话来。我又和他说，你只要遵守交通规矩，就不需要别人让你，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一定要等无车的时候才经过，如果有司机把车停下来让你先走，你可要记得这是别人对你的好，要感谢。但是你不能以为你过马路，别人就得要让你。

    祥林嫂式的说教也许真的有了作用，孩子过马路真的很守规矩。不过，前晚我们回来的时候，行人灯是红色的，路上没有车，他突然就忘记了规矩，说没有人，快点走。被我一把拉住，问他，“你没看到红灯吗?”他马上停住了脚步。

    我童年的时候，街上几乎是没有小汽车的，我也不懂得什么交通规矩。第一次遇到交警执勤，我正迷迷糊糊的走着路完全看不到交警的示意，也不觉得自己“很危险”，突然被交警狠狠的批评了几句，问我还要不要命?这个情形使我自己觉得很难堪，很长时间都觉得不好意思，直到长大了，看到各种车祸消息，我才明白，别人给自己的批评，其实是在救自己。

  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记住了小时候的事情，我希望孩子能做一个守规矩的人，这对他自己是有好处的。思想可以自由奔放，但马路是大家的，我宁愿从小培养他讲规矩，也好过他长大了被交警教育。

    记得我刚来大城市的时候，看着高楼和高架桥眼花缭乱，对各种红绿灯，各种堵车确实很不习惯，很不耐烦，但是我能静下心来等待。有次在过马路的时候遇到熟人，他和我闲聊几句就要闯红灯，我不肯一起闯，他很生气，指责我不够聪明，反应慢，连过马路都不懂争取机会，如何成功?我和他很不熟，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直接，使我觉得自己有点难堪和自卑，连过马路都不懂！我没有和他辩解，因为我就是认死理，我害怕闯红灯。如果连过马路都要靠抢，人类的聪明需要靠冲红灯去证明，那又何必装交通灯呢？

  三月份的时候，我曾经在听到一声巨响十几分钟之后，带着一点八卦的心理，从公园走到路边，围观了一场车祸现场，听着目击者说，摩托女子如何闯红灯，直接撞人家正常行驶的小车上，直接把自己撞飞十几米倒地不醒，我看着救护车赶来，看着医护人员把满脸血的女子抬上救护车……我一连几天刷本地新闻都没刷到这车祸的消息，真不知女子的死活。一个多月以后，我在微博上看到了这个车祸的视频，两个角度还原女子如何旁若无人的闯红灯，如何在瞬间倒地不起……一看就知道是从监控视频里截取的，虽然没有把后来的旁观者拍出来，我还是觉得那晚我戴着口罩，不会暴露太多的隐私。以前很受媒体欢迎的新闻爆料人角色，怕早就落伍了，视频会还原很多真相，比如保姆杀老人，翼装飞行的女子偏离了航线…真相离我们如此的近 ，近得有点残忍。可是，我至今不知道，那晚被撞飞的女子，究竟是生是死。

    最近又看到一新闻，女子安坐自己家门口，岁月静好。突然冲来一辆失魂车，把她撞伤，直接撞进她家大门。女司机下车，悠然离去，不顾别人死活。视频正好录下了这一幕，公安也正在通缉该司机，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

    今天看了两本书，朱学东的《江南旧闻录》和蔡澜的《五趣也》，满脑子都是各种读后感想，起码也能写几千字。可是一场雨夜的购物，回家的路上，我们已经很守规矩了，绿灯时过马路，我看到一辆白色的小车匆忙驶来，预感到他们是要右转弯，并且不会放慢速度，我就放慢了脚步，可是我的孩子很天真可爱，他还是相信绿灯他就安全，我就在他身后拉了他一把，让他停下来。

    我对他说，你在做好事，让汽车先过，不要总是等汽车让你，施受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