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9.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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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秋天来了，9月的泉州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了，尤其黄昏的时候下过一场雨，到飘飘下班走出公司时，已经雨过天晴，一片清新了。走在路上，清风拂面，心里有种淡淡的思绪，回想和筷子分手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18路公交车很豪华，是阶梯式的，在人不是很多的时候，飘飘总是挑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没有人打扰得到她，这是她每天最惬意的时刻。车到大桥的时候，早的时候可以看到夕阳的余辉，将整个江面照得波光粼粼，偶尔还会有几只白鹭飞过，迷人极了!

        和泉州大桥并排的还有几座大小新旧不一的桥：左边是浮桥，顺济桥。右边是美丽的刺桐大桥。在几座平行的大桥下还有一座横穿的白色江面公路，两旁围着白色的护栏，可以看到很多车从脚下飞驰而过。在白色的江面公路下停靠着三三两两的渔船，渔船的对面是正在建设中的环岛沙滩和公园，也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天显得很高，很蓝，云很厚，成朵成朵的飘着，是只有在《红河谷》里的西藏天空才会看见的那种。看着这一切，就象在欣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让人心旷神怡。

      泉州有很多的内沟河，无论飘飘住在哪里，附近总会有一条这样的河沟，河身不宽，两旁围着石栏，石栏外内种着整齐的树，大部分是柳树。下了公交车，飘飘沿着河岸一路走回家，沿途有下班的工人，有忙碌的餐馆，有小商小贩的叫卖，还有很多穿着睡衣、推着小孩的妇女。走过嘈杂的闹区，家近了，跨进小区的门，依然是和蔼的传达室老伯和拄着拐杖练习走路的大叔，微笑着打过招呼，穿过停满小车的大院，终于爬上了自家单元的楼梯，楼梯这个时候还没有开灯，有点暗，飘飘顺着感觉往上爬，到了家门口，按响门铃，听见妈妈的声音从厨房的窗户里传出来：“快点！姑姑回来了！”，然后飘飘看到4岁的小侄女匆匆的跑过来开门，还很清脆地叫着：“姑姑，你回来啦！我帮你拿拖鞋！”飘飘摸着她的头说：“是啊，姑姑下班了，你今天乖不乖啊？”小侄女开心的说：“乖！”然后开始跟飘飘说她今天把饭都吃完了，还自己尿尿，还写了5个字，还背了3首诗......

        妈妈总是很准时地准备好了饭菜，飘飘一回来她们就开饭。飘飘新家的餐厅很漂亮：上面是不规则的菠萝格，随意绕着一些小向日葵，显得生气又有格调，下面是飘飘和弟弟精心挑选的餐桌，黑色的实木，透明的玻璃，还有玻璃上晶莹的水珠，在三盏不锈钢玻璃灯的照射下，任何菜肴放上去都让人觉得那么有胃口。

      今天是周末，又到了飘飘去做美容的日子。泉州号称12点才是小黄昏，所以下班吃完晚饭，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飘飘吃完晚饭，带上侄女，晃晃悠悠的上街去。泉州的夜色很美，街灯通明，车辆来往，行人匆匆，各种商店的广告牌灯光闪烁，一派繁华景象。飘飘牵着侄女的小手，边走边教她念诗，飘飘说一句，她跟一句，飘飘开头她就接尾，小侄女的声音很嫩很清脆，跟得非常专注，让飘飘有时候忍不住想笑。路上有很多人羡慕的看着她们，也许大家都误以为飘飘是个幸福的年轻妈妈。一直以来，飘飘也希望在她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这样的小孩，在她还身材娇好的时候，在她还充满激情的时候，可以和他（她）一起穿着母子（女）装，可以带他（她）一起去玩。可是，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再开始一段新恋情谈何容易，所以这个梦想似乎离她很遥远，好在现在有小侄女可以暂时先满足一下......

      飘飘妈妈自从知道飘飘这次是真和筷子分手以后，心里很高兴，在妈妈眼里，女儿长得又清秀漂亮又上进，又有大学学历，又是外资公司主设计师，赚得又多，人还孝顺勤快，加上现在还有房子，还是城市户口，年龄又正好虚岁25岁是待嫁的最佳年龄，如果放出要找对象的话去，那肯定门槛都得被踏破，各种好条件的男人任她挑，所以飘飘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开始到处放话出去，让她的各种老姐妹，居委会什么的都帮忙物色对象，很快的，飘飘妈妈就带着一堆信息来找飘飘了。

        这天周末，飘飘一早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有个人坐在自己床前对自己微笑，吓得她魂飞魄散，一下子尖叫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妈妈，飘飘拍拍受了惊吓的小心脏，大声的抗议说：“妈，你干嘛这么一大早坐我床前笑啊，吓死我了！”飘飘妈妈笑眯眯的说：“快起来，我托人给你物色了好几个好对象，你起来看看。”飘飘摆摆手说：“哎呀，妈，我这才刚分手，还没过失恋期呢，过完失恋期我还想再好好过过单身生活呢，不想那么早谈婚论嫁。”说完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飘飘妈妈哪能让她睡啊，硬是把她拉坐起来，拿了一堆打印纸让她看：“你看这一个，比你大4岁，属龙的，身高172，大学学历，自己开公司的，泉州人，自己有房有车，这个很不错吧！还有你再看这个，咱们老家人，也在泉州买房子了，离咱们不远，在一家公司上班，是个副总。还有这个，是个中学老师......还有这个，公务员，就在咱们泉州海关工作......"飘飘翻看着那些图纸，看着那些条件，笑着对妈妈说：“妈，我怎么感觉我像你的一件什么宝贝，你准备给我卖个好价钱呀！”飘飘妈妈笑着打她一下说：“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这些是我已经挑过了的，你再看看你看中哪几个，可以约出来见见，看看感觉怎么样。”飘飘依然不太正经的说：“妈，以你女儿这条件还用相亲啊，我是不想谈，我要想谈分分钟再给你带一个回来你信不信？”飘飘妈妈说：“相亲怎么啦，以前我们不都是相亲的，你看你二姐不就是相亲成功的，你二姐夫长得多帅，人家相亲一星期就结婚，现在不也几十年过去了好好的。你自己谈的几年，感情、青春、金钱都耗没了，最后剩下啥了？”飘飘这回又被戳到痛处了，说：“哎呀！妈，你能不能不挑我痛处戳啊！你出去你出去，我要起床换衣服了，我去相亲，我去相亲还不行嘛！我去给你钓个金龟婿回来让你满意，行了吧！”飘飘妈妈这才满意的走了，到门口时还不忘转头过来说：“赶紧起来，打扮漂亮一点，我跟人约时间去。”

      接下来的每天晚上，飘飘就被妈妈安排了各种各样的相亲，很多时候飘飘根本就不想去，因为知道自己此刻受伤的心还没疗愈好，真的没有能力再去爱别人，而且这种时候接受别人，对别人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飘飘心不在焉，所以几场相亲下来，都没有什么结果。有些一看身高长相飘飘直接就没了兴趣，因为飘飘是学美术的，还是个设计师，所以对颜值要求还是比较高的。飘飘自己长得很娇小，所以她喜欢高大的男人，且她第一个男朋友身高178，广东人。第二个男朋友就是筷子身高也175，大连人。她最满意的男朋友身高标准是175，因为拥抱的时候正好可以把头趴在他胸口，接吻的时候还可以垫起脚尖，她觉得特别美好浪漫。除了这些考虑之外，当然还有对下一代身高的考虑，因为自己矮，所以得找个高的，综合一下，将来万一生个男孩才不至于太矮。并且飘飘发现好像高个子男人很多都正好喜欢娇小玲珑的女孩，所以当时对于低于170身高的男人她基本不会考虑，关键是福建本地的男人身高超过170的还真的不多。其次是飘飘对于学历也有要求，她希望自己的伴侣学历不要比自己低，这关乎未来的沟通交流问题。可是在当时那个年代的福建，拥有大学学历的男的也不多。所以相亲成功率就很低。好不容易有身高和学历让她满意的，又发现五官不好，或者气质谈吐很一般，有些还很现实，缺乏生活情趣等等。尤其是用闽南话沟通的，飘飘就很不习惯，因为飘飘在各种韩国公司、台湾公司、香港公司都工作过，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很有绅士风度的、用标准普通话一起无障碍沟通的男性了，突然跟那种说着很地道方言的本地男人沟通就觉得特别不习惯，因为很容易说着说着，飘飘又变成了普通话，这样两人的距离就会瞬间拉开，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样。因为都没有感觉，飘飘也没打算跟人家继续交往，所以就都不让人家送她回家，而是选择自己回去。

        这天这个相亲对象，飘飘光看颜值就没有感觉，所以很早就结束，因为时间还早，天气又很好，飘飘便决定慢慢散步回家。人就是这样，如果跟一个自己喜欢的、感觉良好的人约会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晚上特别美好，就像以前和无痕在一起的感觉一样，常常周末一整个下午都泡在一起，喝着咖啡聊着天，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呆在一起，时间也不觉得漫长。可是如果跟感觉不好的人约会，就会觉得时间特别漫长，而且结束后觉得身心都好累好疲惫。此刻飘飘突然觉得好想念无痕，从筷子来泉州后，她和无痕就没有再见过了，两三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无痕最后离开的时候，是叫她不要难过，说还是好朋友。不像筷子从一开始就说跟她只能是恋人爱人，做不成恋人爱人，情愿从此不再联系，也不要沦为朋友，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啊。既然无痕说过还是好朋友，那好朋友就可以再联系。于是飘飘在路边的一个椅子坐下，拿起手机打开QQ，发现从前韩国公司的秘书正好在线，飘飘便客气的跟她问好，聊了些天，并假装不经意间的问起她表哥的近况，也不知道是秘书对于飘飘当年放弃她表哥而选择筷子的事情耿耿于怀，故意那样说，还是她只是陈述个事实。反正结果给到飘飘的信息就是：“我表哥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们过得很幸福。”飘飘看完后，有点难过，也有点欣慰。当初是自己放弃了他选择了别人，是自己伤害了他，他还不知道独自疗伤了多久才走出来，终于开始了新恋情，如今他终于找到比自己更适合他的女孩了，飘飘真心为他感到高兴，自己对他的愧疚终于也可以放下了。飘飘决定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知道他过得很幸福，就够了。

      飘飘收起手机，起身，沿着田安路继续慢慢走回家，走到一栋大厦前，她突然站住了，抬头看着夜空下那四个大字：那是和筷子同名的一栋大厦。飘飘感觉瞬间心被揪了一下的痛。

        回到家中，听说又没中意，飘飘妈妈很生气，问她到底要挑怎样的？难道泉州那么大，就没有一个男人让她满意的吗？此刻飘飘觉得好烦啊！根本不是那样，主要还是自己心里有人，根本装不下别人了。可是她没法跟妈妈说，也没法让妈妈明白自己内心的感受。平常她对妈妈很孝顺很照顾，对妈妈来说，飘飘就是她的骄傲她的支柱，所以母女俩平时很少有冲突，这件事情是唯一能让她们产生冲突的地方。此刻的飘飘很迷茫，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追求什么。但有时候又突然对未来很迷茫，还有点无助和恐惧。飘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幸福在哪里？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