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除 害
李嗣业见刘轩一刀便斩下山妖的手臂，惧意顿时消弭大半。而山妖经刘轩一声喝问，反倒是连连后退数步。
“这，一段树干？！”李嗣业上前一看，断臂竟非血肉之躯。
刘轩往前逼近喝道：“还不现身吗！”
那山妖一阵抖动，上半身忽然往前倾倒。庞然之躯犹如一张巨网罩向刘轩，两道身影同时从巨网内一左一右窜出。
剑，一柄乌黑发亮，弯曲如蛇的剑自左边刺向刘轩。而右边的身影则伴着刀光，嚎叫着疾奔而来。
李嗣业与老掌柜一众人见山妖之内竟然藏着两个人，无不大感意外而同声惊呼：“小心！”
“原来是你们在此装神弄鬼！”刘轩左足一蹬向后跃退避开巨网般的伪装外套，旋即往左一刀横劈砍翻使刀之人。
刘轩下手毫不留情，因为来人正是突厥大汗遣入中原与公子府勾结的突厥人。
长安起事失败之后，灵蛇率众欲退回北方，奈何各处皆有重兵驻守盘查搜捕。几番辗转逃亡至此处山林，欲打家劫舍又恐惊动官府，遂装扮成山妖震慑村民以要胁供养。
右边那人便是领头的灵蛇，他不是没见识过刘轩的快刀，所以诡计被识破之后，本想出其不意能佔些便宜。
如今先机已失，灵蛇稍一迟疑，迅速转身朝李嗣业冲去，他只能寄望挟持人质以保住一命。
剑影如蛇，李嗣业却没有慌乱：“嗣业，你要记住，唯有镇定自己的阵脚，方能看清敌人的破绽。”
李嗣业不敢忘记刘轩说过的话，而灵蛇心急浮躁，对眼前的少年更是大意轻视。
论武艺，李嗣业自然不是灵蛇的对手，然而灵蛇忽略了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李嗣业却很明白，他只需要避过一招而已。
剑至，刀起，由下往上直取灵蛇右手肘。灵蛇骇然扭身狼狈避开足以断臂的一刀，李嗣业则收刀往后让开数步。
“中原果然是藏龙臥虎之地，瞧这小子也没多大岁数，刀法竟如此了得。”
灵蛇却不曾想自己因急于拿下李嗣业而中门大开，以至让他一刀轻易化解危机。倘若出招沉稳，李嗣业又岂能招架得住。
“我劝你放下剑，带上你的人向官府投案，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走。”
刘轩挡在李嗣业身前，雪花之下见灵蛇衣衫褴褛，一幅落魄潦倒的模样，丝毫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不免心生怜悯之情。
灵蛇没有放下剑，握剑的手虽然不由自主开始发抖；他怕死，却更害怕从此活在被人鄙视的眼神当中。
随着一声轻叹，灵蛇拼尽全力如蛇行冲向刘轩。他终于明白，与其生不如死倒不如求个痛快一死。
刘轩从他的神情也看得分明，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对手：“退后！”刘轩一声呼喝，李嗣业急忙往后跃开。
陌刀挥出，灵蛇倏地屈膝跪倒，躲过刀锋即足尖一蹬借力而起。握剑的手仍然在发抖，不过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一是为了避过陌刀，二是往前一剑即可击杀刘轩。刘轩死则他活，灵蛇当然不愿意自己是死的那一个。
“与人交手，不可尽信自己双目。尤其是遇上出招迅捷且变化莫测的对手，如何出招拆招，你必须用心去感觉方能及时化解对方的攻势，明白吗？”
刘轩对李嗣业并无秘招可授，而陌刀不外是劈，削，砍，刺：“不论如何变化，其威力只在于一个快！”
所以对灵蛇的剑招来势，刘轩的破解方式也只有一个字，快！铛的一声响起，灵蛇手腕一麻，剑刃已让刘轩以刀柄格开。
灵蛇稍一错愕，陌刀已穿心而过。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灵蛇反而有些感激刘轩的快刀，快得让他来不及感受痛楚已经结束了生命。
老掌柜见刘轩瞬间斩刹二人，忙率众上前跪倒，感激涕零泣谢：“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啊！今日幸得壮士出手相助，我等方得以保全呐。”
刘轩将陌刀交予李嗣业，赶紧扶起老掌柜：“老人家快快请起，诸位也都请起吧！路遇不平之事，理应拔刀相助。”
李嗣业趋前向老掌柜笑脸打趣问道：“老人家，现在可有客房啊？”
“小何！快收拾两间上房，吩咐厨子备好酒菜，快！”老掌柜一阵呼喝又弯腰作揖：“二位爷，里边请！”
刘轩忙还礼道：“老人家，你就当我叔侄是平常客人，别太客气了。嗣业，你也别闹了，老人家可是不想连累了我们，并非有心欺瞒啊。”
“呵呵，嗣业当然明白，我只是向老人家说笑呢。”
刘轩望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的尸首，感叹道：“他们虽是突厥人，所做之事亦极为可恶，不过，死者已矣，老人家可否妥为安置？”
老掌柜忍不住面露慌张之色：“什么？他们是突厥人？却不知还有同伙吗？”
其余众人亦轻声议论：“原来是突厥人？他们也太过份了！讹诈了咱们的牛羊，竟然还讨要女人！”
李嗣业望了刘轩一眼，附耳问道：“师父，这山上应该还藏匿了一批突厥人吧？你说该怎么处置为好？”
老掌柜人虽老，听觉倒是不差，这番话听入耳里不由一阵哆嗦又扑通跪倒：“二位壮士就帮人帮到底，把山上的突厥人也一并灭了吧！”
其余人听罢亦纷纷随着跪下央求，刘轩亦不推辞：“诸位请起，这事还得通报官府为妥，不过，我答应各位，待事情解决之后方才离开此处。”
众人听罢无不欢呼而起，老掌柜顿时忧虑尽消，忙不迭招呼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二位爷，里边请！”
翌日清晨，镇民一早已赶往官府通报。地方官吏自是不敢怠慢，火速派遣衙差与镇民组织队伍入山搜索。
“师父，我们是否也一道同去？”李嗣业见外头一片沸腾气氛，自是蠢蠢欲动。
刘轩点了点头：“嗣业，刀，一旦上了沙场即为凶器。杀戮也是非不得已而为的事，但是，你内心切不可有嗜杀之意。”
“师父放心，嗣业明白了。”李嗣业在一路上已听了刘轩不少关于征战的回忆，自然也明白刘轩对于以杀止杀的无奈。
“好，现在把刀收好，我们带上棍棒即可。”刘轩要训练李嗣业的并非刀法，而是速度的提升，若无必要，则尽量不让他碰陌刀。
经过一日的搜索，终于发现了匿藏于山上的突厥人。灵蛇已死的消息让一班追随者无不心灰意冷，斗志全消，刘轩与众人几乎毫不费力便将突厥人尽数擒获。
老掌柜与镇民在衙差押解突厥人离开后，又是少不得向刘轩又一番拜谢。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