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骗

文参与官方活动:「愚你同乐」愚人节狂欢主题征文。

(一)

“快帮我找,找不到谁也不许睡觉。”宋大爷,半坐在床上喊叫着。宋家儿子儿媳,两个女儿女婿,四个孙子辈的孩子,在屋里屋外,各个偏房开始了大扫除式的寻找。

宋大爷平时晒太阳坐的的马扎带个靠背。宋大娘伺候了宋大爷一辈子,吃饭必定给他放好碗筷,馒头送到手里。吃完饭,沏茶,点烟;沏茶有讲究,什么时间喝什么茶,喝多少,送到宋大爷手里茶水的温度。宋大娘伺候宋大爷,比照顾他们的儿女还周到。宋大爷脑溢血后,宋大娘的基本生活是,一手搀着宋大爷,一手拿着马扎,陪着宋大爷在门口晒太阳。


现在是凌晨3点,宋家灯火通明,全家还在寻找马扎。宋大爷出院后,才知道宋大娘走了,就一直吵闹,吵闹了半天众人才听明白要找那个马扎。全家总动员,找那个马扎。凌晨4点,宋家小孙子在床底找到了。马扎就靠墙竖放在床腿后面。大家赶紧把马扎,清理了一下递给了宋大爷。

宋大爷,接过马扎,抱着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就开始咒骂“死老太婆,我骗了你一辈子,到老到死你狠狠地骗了我一次。”死老太婆,我还没允许你走,你怎么就走。”死老太婆,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吗?”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走了,你骗的我好惨,最后我都没见你一面”。

“爸(爷爷),别太激动”宋家众人都劝解到。宋大爷,哭嚎着,看向众人然后,拿着马扎开始砸向众人。“你们这帮不孝子,你妈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们怎么就给下葬了呢。”宋大爷,声泪俱下,哭嚎着。大家都围着看着,多数在擦眼泪。

(二)

宋明宇,父母早亡,是一个木匠。宋明宇,为了混口饭吃,就走街串巷给人做木匠活。这天来到了张庄,正好张庄有人家盖房子,需要木匠做椽子。宋明宇就去给人做椽子檩条了。宋明宇干活时,有个姑娘给他送水。宋明宇看到那个姑娘眼前一亮,心砰砰的跳。自此宋明宇总是没事和那个姑娘套近乎。

活干完了,领工钱那天。宋明宇故意等到最后领,领完以后,就跑了。再回来,拿了两瓶酒,一条烟和半斤猪头肉。东家不明所以,宋明宇扑通跪下,请东家把女儿嫁给他。东家平时也注意这个年轻人,有手艺肯吃苦还挺满意,就是不知道他家庭情况怎么样。东家说,“要想娶我女儿,可以只要有两间房就好。”

宋明宇说“有,明天我带您去看看。”东家同意了。当晚,宋明宇等东家人睡了。匆匆忙忙回村了,回到村里,找到村长家,给村长留下了一些钱,说了一会儿话,又赶紧回去了。回来后天还没亮,宋明宇刚翻过墙头,就看到那个姑娘,张春花在盯着他。

“你干什么去了,看弄得满头大汗”张春花问道。

“我回家收拾了一下”宋明宇说道。张春花刚想张嘴,宋明宇说,“我有点累了,睡觉了”,匆忙钻进自己睡觉的茅草屋。

吃过早饭,东家架上驴车。拉着张春花、宋明宇,向宋明宇家驶去。快到村子的时候,宋明宇说道“坐的有些累了,我活动活动”。还没等张父说哈,宋明宇蹭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一溜烟的跑走了。张父就在后面喊“你慢点,你跑了,我怎么去你家”。

宋明宇,刚进村就遇到了喜庆。喜庆说“明宇,都收拾好了,整整撒了两簸箕沙土,用的是小川他家的房子。”随后,喜庆给了宋明宇一把钥匙。宋明宇,冲着喜庆笑了笑,跑了回去。

宋明宇跑回来,牵着驴车向村里走去。进村没走多久,就到了。三间房子,还是砖房。张父很是高兴。宋明宇拿出钥匙,一开门尘土乱飞。张父,进门一摸一手土。宋明宇说道,“好久不在家里,我这就收拾”说完拿起笤帚就开始打扫,屋子里尘土飞扬。张父被呛出了屋,春花上前问明宇,“昨晚你就是怎么收拾的房子。”没等明宇回答,村长来了。

宋明宇,赶紧抓着春花的胳膊出了屋子,给春花使了一个眼色。村长请张父去家里坐坐,张父刚想推脱。宋明宇上前,轻声的给张父说道:“结婚还要村长做主。”张家父女就去了村长家。宋明宇去买了一些酒肴。当天婚事就定下来了。晚上回家时,张父一个人架着驴车回去了。

送走张父,春花向东走去,没走几步。明宇,赶紧拉住了春花,向西走去。到家了,只有一间茅草房,唯一能看的就是木门,还没有锁。进屋一个木桌,两个马扎,还好土炕上还有两床新被子。就这样,春花和明宇就过在了一起。

渐渐的春花和街坊四邻熟悉了,大家聊天春花经常笑说“她是被明宇骗来的,进门连个锅都没有,原以为是来享福的,谁知是来遭罪的。”街坊四邻笑道,“你来也是去石川家吧”……

(三)

“宋明宇,说是专门给我做的带靠背的马扎,这几天你一直坐它。”

“春花,医生说了,动了手术要吃点好的,你看看中午给我煮个鸡蛋呗”。

“我才不给煮鸡蛋,谁叫你骗我,我说我去做绝育手术,你竟然骗我回了娘家自己,偷偷的去了”。

“你生老三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我,我可不想再在手术室外面受惊吓了”。

“那你不怕,抬不起头来”。

“抬不起头来更好,出工正好干点轻生的活”。

“你晒晒太阳,我给你做饭去”

“吃饭了,慢着点,刀口还疼吗”

“不疼,你煮了几个鸡蛋”

“一个,今天鸡窝就有一个”

“哦”

“给你鸡蛋,刚剥好,小心烫”“宋明宇,开个刀怎么手还不好用了,鸡蛋都拿不住”

“突然感觉刀口一疼,手一抖就掉地上”

“来,我洗了,吃吧”

“掉地下了,怪脏的我才不吃,你吃了吧”

“死老头,穷讲究,一个农民有点土怎么了,快吃”

“哎呀,别动我,刀口疼”

“好好,不吃拉到,我吃。”

(四)

“老婆子来,儿女们都回去了?”

“都回去了,他们照顾你,我还是不放心。”

“谢谢你老婆子,照顾了我一辈子,临老瘫痪了,你可不要嫌弃啊”

“你个臭老头子,你可真精,一个绝育手术,骗我伺候了你一辈子,临老临老还不让我省心,放心我一定把你伺候走了”。

“老婆子,谢谢你,下辈子你再接着照顾我好不好。”

“你想的美,被你骗了一辈子还不够,还想骗我下辈子”

(五)

宋大爷,轻轻的摸着马扎,情绪渐渐的平静了。宋大爷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的把马扎放在床上。儿女一看,赶紧上前,扶着宋大爷躺下。不一会儿,宋大爷就打起了呼噜。

大家也都累了,四散回家了。九点左右,宋大爷的儿子给宋大爷送饭。只见宋大爷自己坐在门口的马扎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是定格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一个瘫痪的人是怎么穿上衣服,怎么挪到门口的阳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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