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中眠,断魂只相思(1)

      那天以后,脑海里时常会浮现一幅这样的画面,头发卷曲,双足未立,一岁左右的我坐在澡盆里,耸拉着脸,皱着眉头,撇着嘴角,一副害怕洗澡的样子,滑稽极了。稍稍转眼便看到了坐在澡盆边准备为我洗澡的外婆,她在笑,笑得自然祥和,笑得希望与幸福满溢。那时的她白发还未上鬓角,脸上皱纹隐约不现,利落的发梢与清秀的短发,不用刻意感受,轻轻呼吸就能闻到外婆对生活强烈的热爱和雷厉风行的实干气息。再次转眼,鼻尖酸痛难忍,那幅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这才发现我的眼里早已噙满泪水。我想这大概就是打开回忆录并通向美好所需要付出的小小代价吧。

      还记得上幼儿园时,我总喜欢去外婆家玩,喜欢在树叶茂盛的芒果树下乘凉,喜欢听外婆说我还很小的时候,由于爸妈哥都去去浙江老家探望爷爷奶奶,我交由她和外公照顾的日子里总爱在夜里哭闹着讨奶喝,最喜欢的还是和外婆一起睡觉时外婆给我挠背,给我摇扇,给我讲各种有趣故事的时光,那些故事虽然重复有限,却让我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就这样我慢慢入梦。记得那次外婆家在整修水泥地板,水泥未干的地面不允许任何人涉足,于是在我看到只有猫咪还在上面肆无忌惮地走着猫步时便好奇地问到外婆:“为什么小猫可以在上面走呢?”外婆微微一笑后说:“因为它可以为我们在水泥地板上印出梅花,那样家里才不会显得单调。”那是的小猫突然就成了我羡慕崇拜的小工匠。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觉得那是我听过最童真最可爱契合的解疑。

      上小学时,也总喜欢到外婆家玩。喜欢拿外婆神奇的放大镜顶着烈日灼烧可怜的小蚂蚁,焦急地等待枯干树叶上的光点冒烟,喜欢和外婆一起到门外的香柱旁上香,并傻傻地模仿外婆鞠躬作揖。最喜欢的还是外婆的小菜园,一颗颗上下绿白有秩镶嵌的大白菜,茁壮得让人幸福感爆棚,早已挺出大肚子的饱满蚕豆给人亲切感,所以它也总是会招来一些肥嘟嘟的蚕豆虫,每次外婆看到这些虫都会转过头来瞅瞅胖得一团糟的我,并笑着和我说:“你看你和这些蚕豆虫长得可真像。”每次我也都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然后挠挠后脑勺,并暗暗下决心:今天的晚饭一定要少吃一点。对了,还有那些低调的大白萝卜,只留细短的叶丝在外,让不了解它的人永远不清楚它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外婆总爱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因此寒冷的冬日里,大白萝卜和排骨在外婆锅中的完美结合便成了最暖心的陪伴。最后是种在菜园边缘的臭菜又名帕哈菜,差不多每隔一到两周左右,外婆就会带着我去摘帕哈枝尖的嫩芽,只需要摘手掌刚好能够握住的一把,拿回家清洗后与蛋液混合在一起,慢慢倒入到锅中的热油里,两三分钟的滋啦滋啦后,便是一盘和臭豆腐异曲同工的异臭奇香,在手捧一碗米饭,如此以往,不想胖都难。

其实,现在回望过去才发现,曾经平平淡淡和外婆一起从菜园满载而归,回家后睁着大眼看外婆在厨房上演庖丁解牛,最后 一家人围坐圆桌一起品尝胜过满汉全席的家常佳肴就是如今求之而不再的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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