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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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校园里游人如织。突然，前方传来“咣当”一声巨响，人仰马翻。

伴随着一位女性的尖叫声，两辆电动车在水泥地上翻滚、打转，慢慢停止。吃瓜群众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将现场围个水泄不通。

一位热情的留学生试图扶起摔倒在地的电瓶车，我摆了摆手，用一口纯正的中式英语礼貌而又成功地劝阻了他。保护现场，人人有责，为警察提供原始证据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肇事者是位身着黑色体桖衫的大学男生，骑着电动车从马路牙上横冲下来，一头撞翻靠马路右侧疾行的电动车。被撞的女同志姓林，是位刚刚下班的工程师。右手背鲜血淋漓，右膝剧痛，动弹不得，手机屏幕碎成渣，挂在车头上的苹果滚落一地。

男生慌里慌张地打了个招呼，跌跌撞撞地跑去向宿管阿姨报丧。一会的功夫，宿管阿姨来了，几位管事的同学也来了。

一位穿着白色体恤衫的男生闪亮登场，乱哄哄的毛发像鸡窝，尖嘴猴腮，弯腰弓背，瘦得像块棺材板，勾着尖尖的脑袋，像鸵鸟一样细长的脖子上挂着粗大的白色耳机线，远看像三尺白绫。鬼鬼祟祟地围着现场绕了两圈，装模作样地打量着坐在地上的林工。随后捏着嗓子，像公鸡一样高谈阔论，手舞足蹈，上窜下跳，对林女士软硬兼施，试图扭曲事实，帮助肇事同学逃避责任。

围观者哄然大笑，纷纷对其人品提出质疑。尖嘴猴恼羞成怒，出言不逊。一位健男冲了上去，抓住猴子“一条腿”，一个反手，摁下了他的脑袋：“小兔崽子，信不信把你扔河里去！”

一位黑衣中年男子边跑边喊：“算了，算了，学生不懂事。”

健男缓缓放手，悻悻离去。

中年男子说：“人家直行，你同学从马路牙上冲下来，把人撞翻在地，还说那么多话干嘛，等警察处理就是了！”

尖嘴猴：“你哪只眼睛看到冲下来的？这么陡怎么可能冲下来？应该是那女的骑车太快。”

“小赤佬，老卵的像只港督，爱死不死！”随后带领保卫处的人开着巡逻车扬长而去。

宿管阿姨：“你这同学怎么回事，和学校保卫处的也吵！”

林工看我：“你拍好照片了吗？”

我说：“拍好也没用，你得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才行。”

随后，林工报警。

一会，呼啸而来的警车上走下一位全副武装的三司。头戴作训帽，肩膀上别着执法记录仪，行色匆匆。

保卫处的人搭话：“这一天够辛苦的啊。”

小警察：“一个诈骗，一个交通事故，有得忙了。”

小警察问东问西，毫无章法，忙来忙去，毫无头绪，一直不停地打电话向马老师请教。后来让林工再打110，要求出交警。

120如期而至，救护员准备抬人。

小警察：“等等，等等，交警马上到，不急在一时，定了责任再去。”

远处的警车闪着红灯、蓝灯，缓缓而来，小警察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老交警劈头盖脸：“校园内由谁负责你不知道啊？让我来干什么？”

小警察吱吱唔唔：“这个女同志直行，那个男同学从马路牙上骑电动车下来把她撞了。”

老交警：“弯道全责！先去医院！”

上车关门，驾车而去。

尖嘴猴像个大佬一样，拍着其中一位女同学的肩膀：“多大事？没事！菜都点好了，准备赶去吃饭的，然后就出了这事。完事就去吃。”

小警察写了张纸条给林工：“看好伤后，来派出所处理，这是地址。”

林工：“我的车怎么办？”

小警察：“你放在这好了，赶紧去医院吧。”

林工：“丢了怎么办？”

小警察：“打电话让你家人或者朋友过来拿车。”

林工：“那你帮我拿着钥匙。”

小警察：“我还有其他事，不可能在这帮你拿钥匙看车的。”

林工：“那我车丢了算谁的？”

尖嘴猴：“你废话那么多！警察让你去看伤还不赶紧去，你是不是没事在装啊！”

林工：“小赤佬，我和侬港，我本来要拍个片子检查检查的，就冲侬这港督样，我现在要拍核磁共振，所有的检查全上最贵的。看你俩谁出钱，你伸着脑袋，梗着脖子，一张破嘴在这乱喷！”

猝不及防。尖嘴猴的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哑巴了。

那一副吃了苍蝇的丑陋嘴脸更像车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