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十四）

儿子们陆续起来了，大孙子也洗漱完毕，匆忙吃了口饭，上学去了。儿媳妇开车去送，并说今天单位值班，推脱不掉，送完孩子直接上班，就不过去祭拜婆婆了。

老张头跟儿子们简单吃了点早饭，儿子们关于他撒谎戒烟并在楼道里吸烟的事情又不软不硬地说了他一顿。他也没辩白，一声没响地吃了饭。几个人拿了祭拜用品，一起来到墓地。早先老张头想要把老伴埋在自家地里，但儿子们坚决不同意，一定要买墓地，将来将老两口合葬于此，也方便祭拜，也适合他们这些城里公民。毕竟日后，农村再也不会有他们老张家这一支人脉了。

来到老伴儿墓前，老张头便哭了。如果老伴儿活着该有多好？两个人清清静静地呆在农村老家，不受这样那样的约束，想咋活着就咋活着，就算被老伴管得两条腿迈不出大门，又如何呢？那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老伴儿啊，我对不起你呀，我还动了想找后老伴儿的念头，我不该啊！你要是地下有灵，你告诉告诉我，我该咋办？以后，我咋活？活着，比死了难啊！”

三个儿子点香，烧纸，按照规矩行了祭扫的礼数。瞧见老爸在旁边暗自垂泪，也都没有说什么。这老头是想念自己老伴了还是心里有什么难言的苦楚，谁能知道呢？

“妈，不知道您过得好不好呀？如果您泉下有知，一定保佑我爸健健康康地活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对我们好的。”老大大声说道。

“对我好？咋样才是对我好？咋样才是真对我好？”老张头在心里暗想，泪水更是忍不住噼噼啪啪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