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读者在读完《月亮与六便士》后,都应该同我一样好奇为什么书的作者毛姆使用了这样一个书名,毕竟月亮与六便士这个名字看起来似乎与整本书的故事毫不相关。
我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说是当时《泰晤士报文学增刊》在评毛姆的长篇小说《人性的枷锁》中的主人公菲利普时使用了这么一句话“为天上的月亮神魂颠倒,对脚下的六便士视而不见。”毛姆喜欢这个说法,于是就有了《月亮与六便士》这一书名。
这本书从“我”的视角叙述了斯特里克兰德苦苦寻梦的半生跌宕,他的举止和行动令人厌恶,但“我”依然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斯特里克兰德是被命运选中的人,他生来就不得其所。年少时,父亲为了生计阻断了他的艺术之路,而年届四十后,斯特里克兰德决意摆脱一切束缚,一切重头开始,重拾画家的梦想。
这无疑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但对于斯特里克兰德来说,这个决定可能只需瞬间的判断,根本不必思索。斯特里克兰德放弃原有的舒适生活,不惜抛弃家庭,孤身流浪巴黎。当面对“我”的质疑和规劝,他只是再三重复了一句话:
“我得画画”。
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他身体里有某种强烈的力量在挣扎,内心某种强烈的渴求让斯特里克兰德始终不得安宁,某种东西的冲击非常强大,不可遏制,把他死死地控制住了,仿佛由不得他的意志。“我”理解不了,无法界定他。
在巴黎,斯特里克兰德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住在邋里邋遢的房间,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境。但他对贫困坦然处之,完全不在乎环境的艰难,这种完全靠着灵魂生活的态度不禁令“我”感动。后来,斯特里克兰德生了一场大病,慧眼识珠而又富有同情心的画家斯特罗伊夫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和妻子一起百般体贴地照顾他,可是,当他大病初愈后,却把斯特罗伊夫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弄得支离破碎。
因为这事,“我”对斯特里克兰德极端厌恶,不愿与他来往,斯特里克兰德却特立独行,偏偏愿意和“我”交往,还邀请“我”去参观了他的画作。于是,“我”对他渐渐有了更深入的探索和认识。
斯特里克兰德的画给“我”一种困惑不安的印象,总之一句话,“我”当时着实被他笨拙的绘画技巧吓了一跳,感觉这些画也许出自一个醉醺醺的马车夫之手。
尽管如此,“我”却不能不为画里显而易见的用情所感动,“我”看见了斯特里克兰德饱受折磨的灵魂拼尽全力寻找表达的释放,并对他感觉到了一种压倒一切的同情。
再后来,经过漫长的流浪后,斯特里克兰德来到了远离现代文明的塔西提岛。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灵魂最终得以安放,他找到了自己一辈子都在苦苦追寻的东西,他的生命是完整的,他创建了一个世界,看见了这个世界很好。然后,他就傲气而轻蔑地把这个世界摧毁了。
这本书让我共鸣的地方在于作者的这么一段夹叙:
我感觉这样生活着做大多数人中的一分子,一些东西失去了。我认清了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也看到了它秩序井然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有一种狂躁,要求一条更宽阔的通衢。
我似乎觉得这样安逸的快乐里有某种令人惊恐的东西。我的心灵渴望过更加危险的生活。我已经准备好要踏上崎岖难行的岩石,驶入暗礁密布的浅滩,只要我的生活出现变化——无法预见的变化和骚动。
这段话十分触动我,大多数人似乎都安于过着一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或为了谋生,或生性本就随和。
可是,我却对这样的生活有着一种窒息的恐惧感,这种看似平静,惊不起一朵浪花,毫无波澜起伏的生活,事实上才是最容易把人淹没的,因为它的巨浪都是无形的。
总说着岁月安好的人,不过是嘴上的借口,借以慰藉心中的不甘。
在熟悉的地方终会看腻习惯的风景,总之,我无法忍受这种平静,想要摆脱当下这种出于各种缘由而把我困在这里的莫名力量。
就像一个人登高眺望时,他可能望到了城市的尽头,看到城市被群山环绕着,但他眼里的风景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么一角天地,我猜想此时他的心灵已经飞越过这尽头的山脉,憧憬着未知远方。
这种感觉就像是冒险,让人既紧张又兴奋,但不久,很快,他的情绪就会低沉下来,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改变现状,或者说,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只有苦苦等待时间的怜悯。
他突然意识到,城市不是被群山环绕着,而是被群山桎梏着,连同城市一起被桎梏的,是他自己。
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看到过这样的相同的风景了。
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逐渐把他吞没了……
毛姆为了弥补第三视角叙述的苍白,更好地丰富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的人物形象,在书中还穿插了布鲁诺特船长和亚伯拉罕医生两位人物的传奇经历。布鲁诺特船长和妻子凭借着双手劳动,把一个荒岛开垦成了美丽的乐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亚伯拉罕则是放弃了自己大好的前程,选择要在亚历山大城度过自己的余生。
读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三毛。在我眼里,三毛是自由自在、享受生命的。三毛看重心灵的自由,生性喜欢流浪,异乡即是故乡。她的梦想是如此的瑰丽,让我惊羡不已,她说: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拾荒人眼中的垃圾桶,是世界上最妩媚的花园,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最终实现自己的理想,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在你喜欢的环境里生活,自己宁静致远,三毛做到了,她真正决定了自己的人生。
《月亮与六便士》让我看到的是作者对生命刨根掘地地发问: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我始终相信,人类为了追寻而不惜生命的勇气是相通的,正如我们的上方是蓝天,繁星灿烂,脚下是太洋,广袤无垠。
最后,引用译者苏福忠的一句话作为这篇文章的结语:
月亮重要,六便士也重要,性格即命运,命中注定哪样就是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