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使至塞上

曾经有一位好姐妹孤身去了敦煌,撑了帐篷宿在沙漠里,半夜偶遇野狼,惊险万分。后来问及原因,便是因为这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她说,最爱王维这一句,因而对大漠魂牵梦萦,拿着微薄的薪水,辞职远走敦煌,好不浪漫。

王维青少年时期极富文学才华,无论是山水诗还是边塞诗,在他笔下都一气呵成,流畅自如。他的诗至美,又能在细处悄然打动人心,苏轼更是称赞他的诗为“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这一首《使至塞上》,是王维写在出使塞上的路上。

这一年的王维,已是三十六岁,经历了安史之乱,官场受到排挤,远走大漠,出使塞上,望着长河落日,飞沙走石,望之兴叹。

他是不适合做官的,更不适合做谏官,《旧唐书》曾说他“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因此而备受訾议。他的人生太过平和,仿佛一条流经繁华大唐的河流,顺势而下,静涌无波,只隐隐流光跃金,折射出些微的粲然。

这些微的璀璨,自然是他的诗文。

在描写自然这一方面,王维似乎有着天生的心有灵犀,无论是山林空寂的幽静,或是大漠偏远的荒凉,又或者是小桥流水的秀雅,都是顺手拈来,流畅自如。

而这一首诗,也是千古绝妙之作,对此,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借了香菱与黛玉之口,点明了此诗之妙:

香菱笑道:“我看他《塞上》一首,那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倒象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我们那年上京来,那日下晚便湾住船,岸上又没有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家做晚饭,那个烟竟是碧青,连云直上。谁知我昨日晚上读了这两句,倒像我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他的诗便有如此妙处,令人读之,仿若亲身经历,心驰神往。他写山川,清白似玉,他写大漠,磅礴飞扬。

这个时候的王维,已是妙笔信手便来,官宦生涯上的失意,似乎没有让这位诗佛的才华有丝毫地损伤,他依旧风华高傲,依旧能望着日升日落,轻烟似袅,提笔挥就。

他同李白是不同的,李白写大漠,是“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的豪放,而王维则是细腻,他对这个天地,似乎有一种共同呼吸的爱,假如说李白是一位提刀行走天涯的侠客,那么王维便是一位拈花而笑的隐士,那些纷杂世事,那些风波硝烟,不过如漠上轻烟,转眼便消散了。

李白单纯得如同一个孩子,而王维却透过山水日月,俯瞰大地,心如止水。

所以李白是诗仙,王维是诗佛。

仙是最无拘无束的存在,逍遥九天,敢爱敢恨。

佛是万世悲悯,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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