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不再自信了

从进入青春期开始,我的头发似乎就一直存有问题,但并没有干扰到我,也并没有成为一种焦虑。但最近工位下的头发持续增多,洗头时指缝穿过之后,竟然成撮地被手指吸引不走,让我直接跳过担心、焦虑,而到了恐慌阶段。

进入青春期后,我的头发出现了打卷的迹象。这种卷还不是整体的自来卷,而是只有最外层才具备卷的特质,像钢丝卷一样的卷曲着,有的还不带弯度。具体长什么样的?唯一能让我联想到的就是数学课象限中的波浪线,现在也不记得叫什么了。看到周围女生顺滑的长头发,我也没什么感觉,因为我妈总是和我说不要把精力放到外表上。于是在整个初高中我都是短发,上面密密地一层钢丝卷,上课走神的时候就开始薅头发。那种头发,手指感知起来极其容易,轻轻一拔就掉,不花费任何力气,也不带任何疼痛。老师讲解一道数学题的功夫,我就能攒起一小堆来。当时也没想过会不会拔禿了头发,只是像抠青春痘一样,上瘾!至于头发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专门问我家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姨都是这样的,他们说我姥姥家有蒙古血统,头发自然有曲卷度。我特别信这个说法,因为我是B型血,杂志里面说B型血的人就是早期蒙古血统出来的。就这不靠谱的说法,我还带到学校里炫耀过一点时间,也不知道那会大家都天真还是信息过于闭塞,竟然有人对我又是崇拜又是嫉妒,以至于虽然卷发给了我不太俊俏的青春期,但却一直活在大家的各种奇葩崇拜中,“你知道吗,她是混血!”对,就是这么奇葩,我被传成了混血儿。

大一那个十月一,我干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儿,作为我们班第一个,去拉直了头发。其实这事儿我在高中就想干了,只不过当时的技术,一次拉直就要耗费几个小时,太难熬了。我拉直那会,大学很多同学是农村过来的,所以我有一次成为了她们崇拜的对象。长头发直直的、黑黑的、亮亮的,就是不一样。但这是我付出了八个小时换的了,我那一层钢丝卷竟然耗费了八个小时去软化。我不知道当时的技术就那样还是怎么的,八个小时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折腾头发了。不过,说来也怪,就那次之后我再去做头发,软化起来就特别快,二十分钟就能搞定。遇到的Tony也总是一脸茫然,“太快了吧”。大学里我每年一换发型,什么沙宣波波头、类似现在的羊毛卷、绿茶的黑亮直我都试过,各种颜色也在不停变化。只不过所有这些都最终败在了考研时的狮子头,毕业证上的照片也是我顶着狮子头最狼狈的时期拍摄的,所以有人要看我篇学毕业证,我都会迅速拿出研究生毕业证来阻止一切不美好事情的再现。

研究生毕业时,我的头发已经养成了固定中分的黑直。当时一直在导师的压迫中奄奄偷生,可以说是头可断血可流头发再也顾不上。任其自然生长,竟也没变成杂草丛生。那两年,对发型没了惦念就罢了,洗头也变得让人烦躁。主要是在东北,大冷天的宿舍打水的地方里的还不近,一个暖瓶不够用,还得借宿舍人的,用完之后还得打壶水还上。好在一个宿舍里,女生特殊情况的时间都会好巧不巧遇到一起,但洗头这个事儿就不会太扎堆了,暖瓶能倒腾开。就这样将就了两年之后,我的时尚情绪终于伴随小论文的发表爆发了。研三过年那会,寒假一到家我就找了最常去的店,选了最流行的大卷烫上了,还让Tony给我整了个最耀眼的颜色!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是盯着那一头鲜艳,我公考进了面试。面试前,我把精力都放在准备上了,没注意头发问题。直到去异地面试的前一天,我妈把我摁在了理发店,告诉Tony给我整回黑色的,把头上的大花都给减掉。Tony很识相,咔咔几剪子就给我把头发整顺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换成黑色系和我不搭咋的,那年面试我竟然意外地分低,最后要不是笔试成绩直棱着真就回炉上学了。我回头就和我妈说,这色影响我运势。考完回家就让Tony给我卷成梨花,染了个棕色。

再后来上班以后,我就安稳些不敢折腾了。倒不仅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是那一年我折腾了三次之后,Tony告诉我,头发毁了,好好养养。这让我有点消沉,头发竟然那么容易就毁掉了。基本上到生完孩子我也没再怎么捯饬过。

2018年到了现在所在单位后,顺手剪了短发。毕竟整个单位就我一女的,而且材料部门,头秃是常态,我再留个长发,只怕那些兄弟天天要吐血了。但没想到从那以后,我的头发也没再长长过,过了耳朵下沿就想进各种办法让我裁掉它,翻着花地打卷,内卷的外卷的内外一起卷的,反正怎么难看怎么来。Tony建议我稍微烫一下就好了,但我总也没有了那份激情,更没了那份耐心。烫发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期盼。

这两天持续地掉发,让我陷入恐慌。头发这东西,在我们单位太珍贵了,掉一根就不可能出来个替补的长回去了。看着一地的“尸体”,科长暗喜,“你也有今天啊,这是快提拔了,当领导哪有头发多的”。

我一摸头发,顺带着又下来几根,想起原来伺候过的一位区委书记。典型的领导头,前面没有了,两侧还稀有的残存了一些余孽,后面也只剩最下层了。这位领导的特点并不在于头发少,而是头皮亮。第一次见是在礼堂,当时我很期盼,要见那么大一个官心里总是起了些涟漪的。礼堂的顶子有点高,灯也不太亮,加上我是散光高度,总感觉闷闷地。欲困欲醒的一瞬间,眼前就亮了起来,领导进来了!那个头皮亮的,屋里真的就是加开了一盏灯。我实在忍不住,笑场了。后来,谈及此事,也受到了批评,同时受到批评的还有另外一位专门跟拍活动的同事,“以后给领导拍照的时候找好角度,别不是拍了后脑勺,就是拍的头顶那么亮,脸都看不清了!”

就这个事情,我还笑话过现在服务的市长以及单位领导。当时笑话别人又多痛快,现如今就有多痛苦。我真的担心,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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