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国破家亡山河在
第一节 当太子
公元1100年是徽宗赵佶的幸运年,这年正月他继承皇位,四月十三日,他的皇后王氏在坤宁殿,为他生育了一个大胖小子,尽管在古代来说,十九岁养育孩子并非算早,但在北宋帝王中,论开枝散叶,他是最年轻的一位。
赵佶大喜之下,给孩子赐名赵亶,封韩国公。第二年进封京兆郡王。
公元1102年二月,赵亶更名为赵煊,十一月,又改为赵桓,以后,赵佶的三十一个儿子,名字全部为“木”字偏旁。比如高宗赵构、郓王赵楷、徐王赵棣等等。
随着赵桓的茁壮成长,公元1108年正月,进封为定王。
公元1111年三月,赵桓在资善堂就学。古人功课不外乎儒家经典,诸如《论语》、《诗经》、《礼》、《乐》、《易》、《春秋》等,加上《史记》、《汉书》等历史典籍,其次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陶冶了。赵桓的资质虽不很鲁钝,却也算不上聪颖之才,一篇经文常常需要数日方能成诵。
第二年,礼部员外郎耿南仲被任命为定王侍读,成了他的老师,此后一直在他身边,长达十多年,几乎成了赵桓最亲近的人。
公元1114年二月,赵佶为十五岁的赵桓在文德殿举行了冠礼(成年礼),一般来说,古人是二十岁举行冠礼,表示已经成年,可以结婚生子了。赵佶为十五岁的赵桓举行冠礼,可能有急着抱孙辈的想法。
第二年二月,赵桓被立为皇太子,赵佶大赦天下,告谒太庙,并下诏按太宗至道年间、真宗天禧年间惯例,让赵桓乘坐金辂,出行有卤簿,官员对他要“称臣”,但赵桓很谨慎,全部推辞不接受。
公元1116年六月,赵佶为赵桓迎娶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之女为皇太子妃。
公元1117年,皇太子妃朱氏为赵桓生育了儿子赵谌,这是嫡皇孙,是从大宋建国还没有出现过的大喜事。赵佶提前操作,果然开花结果,一切在预料之中。赵佶大喜过望,蔡京乘机奏请封皇孙赵谌为检校少保、常德军节度使,崇国公。
从赵桓早年的履历来看,赵桓的成长似乎很是一帆风顺,地位稳固,其实远非如此。
公元1108年九月,也就是赵桓进封为定王后八个月,进封的喜悦尚没有完全享受,噩耗便来临,他的母亲,年仅二十五岁的王皇后撒手人寰,此时赵桓刚九岁,小小年纪就丧失母爱,其感情创伤可想而知,让他早早地体味到了人情的淡薄和世道的艰辛。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赵桓只剩下“嫡长子”这块金字招牌,虽然招牌很正统、很耀眼,但生在帝王家,变数太大了。赵桓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为人处事格外小心谨慎,即使是做了皇太子以后,也是该推辞的推辞,该节俭的节俭,该低调的低调。把功夫用在了读书上,给人留下了谦虚恭谨、聪明仁孝的好印象。
但是,赵桓的才情,在文学素养相当高的赵佶面前,渐渐难入他的法眼。加上赵佶儿子贼多,选择喜欢的余地太大了,赵桓的危机也就更多。
比如郓王赵楷,赵佶就极端喜欢。公元1118年,嘉王赵楷参加了科举考试,居然压倒天下士子,夺得了状元,不久越级升任太傅,改拜郓王,还提举皇城司,负责皇城的警备,掌握了一定军权,他可以不限昼夜,随便出入宫禁,还在景龙门外的郓王府和皇宫之间架起飞桥通道以便往来。
于是,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如王黼、童贯,便在郓王赵楷身上打主意,企图促使赵佶废掉赵桓而拥立郓王赵楷。太子赵桓难以安于其位的事在当时已成了尽人皆知的话题。
后来王黼当权,想极力排挤蔡京,暗中为赵楷谋划争夺太子之位。好在赵佶心思放在享乐上面,不想太折腾,而大宦官梁师成,一生之中,难得做了一件靠谱的事情,尽力保护太子赵桓,王黼本是依靠梁师成而高升的,自然不敢和梁师成对抗,却拿赵桓的儿子赵谌出气。
王黼对赵佶进言,蔡京提议封赵谌为节度使、崇国公,实际是将东宫太子比做皇帝了,赵谌按惯例只能做观察使。赵佶其他不在乎,权力却抓得很紧,对这样敏感的问题倒很上心,因此口谕让王黼办理。
王黼找到赵桓的老师耿南仲,传达了皇帝的意思,让耿南仲代替赵桓起草赵谌的辞官奏章,耿南仲无法,只得听命,赵谌被降职为高州防御使。
堂堂一个太子竟成了权臣相互倾轧的出气包,实在可怜至极,赵桓除了私下愤恨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因此赵桓在太子位上,一直是颤颤巍巍、如履薄冰。这些事使赵桓的性格也逐渐变得胆小而多疑。尽管最后成功登上皇位,还是成了悲剧人物,不仅是个人的悲剧,而且是整个国家的悲剧!
佐料:赵楷是赵佶的第三个儿子,出生于公元1101年。
朱彧的《萍州可谈》记载,从神宗熙宁年间,皇族子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到了徽宗的大观年间,赵佶甚至允许内侍参加殿试;政和八年(公元1118年),皇帝的儿子也可参加殿试。
皇族考中进士的,赵匡胤的六世孙赵令铄是第一位,宦官及第,梁师成是第一位;亲王及第,赵楷是第一位。
宋代制度,凡现任官员应试进士考试,则锁其官厅再去应试,称为“锁厅”。即使中第,也只升迁官职而不给予进士身份,不中的话,那对不起,现任官职也得停职,因此这很有风险。
赵楷考试的那年,赵楷第一名、王昴第二名、颜天选第三名。赵佶怕天下士子说闲话,特意宣谕道:“嘉王赵楷考试第一,但不宜做状元,以第二人王昴为榜首!”
王昴本是“登仕郎”,是官员身份参加进士考试的,因此他属于“锁厅”人,“锁厅”人做状元,王昴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