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魂帖(三)

    追魂帖第三道指令:活色生香館,老闆刺殺手拿彎刀的浪子。

    雖然他並不知道代號老闆的殺手是否真的是個做生意的老闆,但是他能確定老闆必會趕在浪子之前出現在活色生香館。所以,袁懷莊很早就到了活色生香館。

    與袁懷莊同時到達活色生香館的還有一個人,那是個身穿破舊衣服、身拄雙拐貌似乞丐的殘疾少年。但是,他的名字卻叫老闆!

    小二非常討厭他,尤其是看他拿錢的時候都要把一個個銅錢數很久。“這樣的窮鬼,也能叫老闆?”

    在小二腦袋裡,那種身邊有跟班、有人伺候、口袋裡大把掏錢不眨眼的人,才是真正的老闆。所以,這種老闆出現的時候,小二立刻就推開了少年,滿臉殷勤地迎了過去。

    如此一推,殘疾少年那本已勉強支撐的身體就晃晃欲倒了。

    幸虧袁懷莊及時伸手扶住了他,他才沒有跌倒。

    少年抬頭,用那雙似是永遠睜不大的眼睛看了眼袁懷莊。看見袁懷莊溫和的笑容,他似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一般開心。此後的詳聊中,袁懷莊得知少年本名李亞楠,是安徽合肥人,由於別人經常叫他“老闆”的綽號,因而老闆也幾乎成了他名字。出現在活色生香館,是為了逃亡。

    雖然袁懷莊不知道這少年的話是真是假,但是袁懷莊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誠——相信這份眼睛裡透出的真誠,應該不會是假的。所以,他倆在活色生香館喝了一個月的酒。

    在這一個月時間裡,活色生香館出現了很多老闆,卻唯獨不見浪子。

    有時候,袁懷莊會覺得李亞楠就是浪子。只是他的手上,沒有刀而已。

    直到後來的一天,他的手上有了一把彎彎的小刀。那次是他在用小刀給袁懷莊削蘋果:他剛剛拿出小刀、拿起蘋果的時候,就有了把快刀劈向了他的頭!

    ——這把刀,是活色生香館老闆孫靜觀的。

    這一刀,孫靜觀準備了足足一個月:一直暗中密切觀察活色生香館風吹草動的孫靜觀,雖然早已懷疑李亞楠,但他一直到看見李亞楠手裡的彎刀,才出手。

    但如此迅猛的這一刀,卻只是削掉了李亞楠的一縷頭髮,並沒有傷到他。因為這一刀出現的時候,袁懷莊的劍也已出繫,拍偏了孫靜觀的刀,偏斜的刀鋒剛好貼著李亞楠的頭皮擦過。

    反身回攻的時候,袁懷莊第一次看見了孫靜觀身上的殺意:“你是老闆?”

    “我本來就是老闆!”孫靜觀語氣冰冷,“高明的刺客,本就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無論如何,自己都絕不能讓孫靜觀殺了李亞楠。但是現在,出手的已經不是孫靜觀一個人了:活色生香館的所有人,全都出動了。

    酒保、跑堂、掌櫃、廚子,全都來了!

  恨天劍,怒了。

    怒劍,殺機濃!

    濃濃的殺機,催散了每個人的魂魄。漫天血花,映著生命的淒涼!

    孫靜觀震驚了:還來不及出手,袁懷莊就已帶著李亞楠消失在了活色生香館。

    追,已無處可追。

    安全之後,袁懷莊關心了一個不該關心的問題:如此單純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殺了他呢?

    “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其實,我也是來殺你的。”袁懷莊歎息:“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和我一樣。”

    “但是現在,我不殺你。”說完,袁懷莊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怕自己回頭之後會改變主意。

   

    九霄宮的殺手,已經出現了八個,還有最後一個就是代號少爺的譚心。

    其實,譚心也真的是個少爺。他父親譚天是全國三十三家連鎖錢莊的老闆,在普通人眼裡,譚天兩個字等於錢。但是譚天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譚心。

    可是譚心卻無心繼承父親的生意與家業,因為他認為錢會讓男人變得虛偽,也會使女人變得下賤。所以,他非但不喜歡做生意,而且還十分嚮往我行我素、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涯。於是,他就帶著那身名聞武林的“搜魂腿”走進了江湖。

    在譚心眼裡,女人都是賤貨,只要你肯給錢,她們是可以跪下來為你舔腳趾頭的。如果你不在她們身上花錢,她們會立刻當你是陌生人。所以,他喜歡去妓院玩女人,任何女人與妓女都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妓女更直接。

    無論他對女人的態度如何,卻總有很多女人因為譚心少爺的身份而對他獻媚。所以他總是妓院裡最受歡迎的男人,最熟悉妓院的男人。所以,他接到的任務是——刺殺群仙院剛出道卻未接過客的妓女,蕭柔。

    譚心到達群仙院的時候,所有人都如供神般招待他。當聽到他說“我要找的姑娘是蕭柔”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反應了。個個面如死灰:蕭柔雖然剛出道並且沒有接待過客人,但是現在……蕭柔連同群仙院都被一個神秘人給包下了。還只許她掛牌,不許她接客。

    很明顯,神秘人如此韻達就是要讓蕭柔迅速成為熱點,以吊足那些男人的胃口。

    但對於妓院老闆來說,順利做生意是不可以得罪譚心的。畢竟,譚心的身份地位,是沒有人敢吊他胃口的。所以,譚心還是很容易就見到了蕭柔。

    今天, 譚心不需要任何人陪他,更不需要蕭柔。

    譚心只需要殺了蕭柔。

    順著香氣,譚心走進了蕭柔的房間。他內心很平靜,因為他根本沒有期待。

    推開門,他怔住了:那是個柔得已成病態的女人,病態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沒有呼吸——這就是蕭柔。

    自己當如何對這個一個女人下手呢?

    譚心在遲疑,但就在他遲疑的瞬間,這個似乎沒有表情的蕭柔,卻連呼吸都已沒有了!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蕭柔的樣子,蕭柔就已經死了。

    那個人的出手很快,快得他都沒有看清楚刺殺蕭柔的手法。

    只知道劍光一閃,蕭柔就死了。

    這次的任務,譚心失敗了。

    但他很快就接到了又一張追魂帖,而且小海告訴他這次的目標就是剛剛殺死蕭柔的人:他將出現在風雲會館,特點是眼神帶著孤傲的恨意,手上有把孤傲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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