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

        那天的聚会之中,前个同学讲述了自己的将要创业,后个同学的事业新晋一阶,向另个同学请教成功之道。被请教的,即席讲出一番肺腑之言,既是直接地回应了后个同学,也是暗地里提示了前个同学。她讲了自己的梗概性的故事,告诫在座的,要掂量做的每一项选择,是否对于自己设定的长久的目标,有累积的益处。

        我听了,对身边的老中医,轻轻地感叹:我们这些同学之中,真有几位企业家。那个将要创业的同学欲举办的事情,是香薰疗法,她的宣讲词有:当你身心疲惫的时候,来找我。我将这个疗法讲给老中医听:你看,你是针灸疗法,她是香薰疗法,类似她这样的保健项目,现在似乎很热门。他回覆我:这都是懒人的办法。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明明是自己的事情,该自己去保养自己的身体,却寻求别人来做,不是懒人,是什么?他说的,暗合我意;那同学的肺腑之言,暗合我意。就像,我们大部基本坐定下来的时候,最后赶到的两位同学进到房间来,其中一位我熟些,在她刚坐下的时候,我轻轻地挥手,她轻轻地挥手,相互静静地招呼。

        聚会之中,老中医坐在我的左手,我的右手坐了先前和我偶有沟通的同学。聚会之中,我们叁个之间,有些言语的交流。更妙的是,在聚会散了之后,我们叁个,连同右手那同学的儿子,四个一起,走去地铁站,搭同一趟车,各自回家。在走的路途,我有在过马路时,牵小朋友的手,小朋友则有出一道题考我和老中医。

         我回避了他的考题,老中医直击地给出答案,算是一段插曲。小朋友说认识路,带我们一个方向,老中医说给我们另个方向,加上我用脚领又个方向,算是另一段插曲。然后是在车上,起先,我坐在中间,两个同学隔着我对话,我一会头扭向这边,一会头扭向那边,直到,我跟老中医换了个位置,我的头只需扭向一边。

        借助于他和她的对话,我记下来一些,觉到有趣的,举似如下:第一则,关于她提到的一个法律事务,他棒喝到:契约精神,就是你情我愿。第二则,关于她提到的有段时间眼睛不舒服,去找人针灸治疗,以及她自己设想的一些自我调理,他棒喝到:你根本就是心术不正。他说出心术不正这词的时候,我暗地一怔,扭头看去,她丝毫没有在意,脸上堆着笑,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自己要讲述的话语。

        我是路途最短的,我们叁个之中。我走到车厢门口,准备下车,我和她与他,相互挥手,静静地互道再见。我扭过头,见到她的儿子,正躬着身子,看着一个叔叔手上的屏幕,我看到的画面,显然是一个游戏。他和他,正在一起,观摩、研讨着。他和她,还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我很好奇,这小孩能如此灵动地与人相处。

        老中医也有一句棒喝,是直接针对我的,那大意是:你,根本不像个律师。我点头称是,我说我回头会把我自己写的简单解说,给到他。我没有在回到家的时刻,发给他,我没有在我开始选定的其他时机,发给他。只是,到这一会,我决定,以另一种的方式,发给他,发给其他一些,冥冥之中,可能有兴趣读到它的人。


        作为律师,我的主要方向是非讼类的谈判和知识产权。我视知识产权为客户(个人 、机构)的无形资产的承载物。客户脑袋里掌握的所有信息是第一层;在第一层之上的冻结成文档的是第二层;在第二层之上可以归类到版权、商业秘密、商标和专利等具体知识产权类别,以及作为客户个性描述信息的战略、目标和愿景、口号和文化等(我称为泛知识产权类别)的是第三层。我试着去做客户的顾问:探寻一种机制,将这三层结 构的信息,有机地架构起来。

        作为社会人,我喜欢听故事(人类学视角),扮演一个传感器的角色:将接收到的东西,根据自己的体会,形成文字的印记。我的梦想是:把一个一个的人结合到一起, 让每个人内在的LOCAL KNOWLEDGE(本地知识)作为其生命力的一部分,尽可能地发挥出 来,凭着各人的真实兴趣,去构建一个相互支撑的、对等的、互助的、松散的群体。大致,我倾向于去做的是:表达,将无形的,转化为有形的。

        你要是问我,如何得出这个简单解说的,我可以像那同学一样,讲一个梗概性的故事,或者,用重描来概括一个不断地向前溯源、不断地向后演化的过程。我想的话,冥冥之中,当我逐渐领会到母亲的生命于我的意义,当我逐渐领会到女儿的生命于我的意义,她和她,共同地,领我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这条道。

        有时候,我会听到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轻轻言说:你,是被选定的。

        你,已经、正在、将要,走上自己选择的道的人,不管你的那条道,与我的这条道,怎样地不同,我相信:你和我一样,会视对方为同道中人;我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当你和我相遇,我们能够识别出、感觉到对方是自己的同道。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19年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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