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棉被

每年暑假的最后一段时间,都要把棉被拆洗一下重做。

尤其是儿子的被褥,每年都要拆洗重做,因为他上学工作都在青岛,那地方太潮湿了,记得他大一那年暑假,我反复强调一定要把被子弄回来,青岛夏天太潮,被子肯定会发霉。熊孩子不信不听,把被子留在了学校,而且没做任何防潮措施,结果返校第一天就给我发来了图片,被子不是发霉的事了,长的毛盖住了被褥和枕头。到底还是又寄回来,那时我也开学了,用几个晚上紧赶慢赶,好歹缝制起来赶紧给他寄过去了。

从那以后,他可是长了记性,每年都会把被褥寄回来。今年也不例外,昨天收到被褥,拿回家就拆了,把里边的套子晒出去,接着洗被里被面,夜里晾干,今天早晨六点就开始做了。

因为要给他的被子絮新瓤子,絮被子很麻烦,所以要早点开始。

其实现在弹的棉花都是挺宽挺长的大棉花瓜子,铺在被里上,再稍微找补一下厚薄就行,比以前好絮多了。很久以前的穰子,都是一小团一小团的,絮起来就很麻烦。母亲每次絮被子,都是从一头一点一点地絮,絮一下,就用手按按厚薄,说是怕以后的套子出窟窿,一天最多絮起两床,缝不完,只能串好边。那时她每年都絮被子,为了压套子——我们姐妹三个,每人六铺六盖就是十二床被子,每床被子都需要至少一层套子,还不算也要给弟弟准备娶媳妇用的被褥——母亲坚持都要用新被套子。所以那时候每年絮被子,是母亲的一项大工程。不知道为啥,母亲做被子都是夏天,那么热的天,瓤子又是让人觉得很热的东西,那时候没有空调,还不能吹电扇,现在想想,真是不容易。

结婚后,我就坚持自己拆洗被褥,不用母亲帮我做,总觉得她太辛苦了,还要给弟媳拆洗做被子,夏天又是那么热。有一段时间,母亲得了严重的颈椎病,手麻木得捏不起针,我和妹妹一个拆洗,一个做,母亲坐在一边看着,笑说她得了闺女的济了。有一次,我和妹妹替母亲做完了所有的被子(包括弟妹的),她说,还有张平(弟妹)的棉袄没做呢,其实我们都没做过棉袄——那可是个细法活儿。可是母亲做不了,于是我们拆洗了弟妹的棉袄,就在大门底下铺好了,絮瓤子,缝制,正做着,弟弟弟妹带着孩子回来了。弟妹才知道母亲颈椎病严重,做不了针线活儿了,从那以后弟妹也就不让母亲给她拆洗被褥了。

絮瓤子的这床被子,我整整用了四个小时才做好,看看针脚,大小不一,引线各行距离也不均匀,一行一行都不直。记忆里祖母做被子很讲究,引被子的时候,都用一个粉盒打线,她引的被子针脚整齐,行距均匀,做成的被子堪称艺术品。那时就很不理解,费那劲干嘛?第二年还得拆洗,被子吗,把穰子絮匀和,暖和就好了,那么多讲究,多热多累多麻烦啊!

所以我的针线活就是马马虎虎,这几年老眼昏花的,做得就更粗了,好在儿子不挑,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自由发挥了。好在都要套被罩,挺遮丑的。

虽然粗制滥造,但是做成的被子干干净净,暄暄和和,相信儿子铺盖着会很舒服。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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