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舅妈

很久没有写东西了，自从上次看了《二舅》的视频后，我特别想说说我的三个舅妈。考虑再三还是打算，这篇文章设置了亲人不可见。这样我才能够记录下我内心最真实的文字，不用顾虑字斟句酌。毕竟能够读到这篇文章的不认识他们，认识他们的人看不到这篇文章。也不打算蹭热度，也没有想过一定要客观还原，只是单纯地想写，而且我动笔写了。

我有三个舅舅，小时候经常在外婆家所以有很多时间跟舅妈们一起相处。三个舅妈是怎么来到外婆家的，大舅妈、五舅妈我年龄小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小舅妈我是记得的。

听说当年外婆家条件很不好，是老妈结婚时爷爷奶奶给的彩礼够重，才将茅草屋换成瓦房，三个舅舅才有了说媒的底气。外婆家之前是T字结构，大舅舅结婚后分家住在堂屋的右边，五舅舅结婚后就分家住在厢房，小舅舅年龄小结婚前前后后跟小舅妈的事情多少能够在妈妈跟外婆、姨妈、舅妈的聊天中捕捉到一些信息。小舅妈和小舅舅属于未到法定年龄就成婚了，那个年代在农村比较常见。但也是因为年龄小，所以感情的波动性就比较大，所以老妈作为大姐难免跟着外婆一起操心。分分合合最终还是奉子成婚，小舅妈非常壮硕，体力非常好，胃口也好，但是在小舅舅心中总是缺点温柔，娘家条件比外婆家还要差，所以经常补贴娘家，当时没有分家外婆心中也觉得有些不顾家。人也是心直口快，大大咧咧说话语气不好所以我也不大喜欢。一般来说我跟小舅舅亲，但是跟小舅妈不亲，有的时候甚至会不想叫小舅妈。其实现在想来，小舅妈也是非常可怜的，虽说是在一个镇，但是日常很少能够回家，自己的父母亲人生活得不好，怎么可能不想照顾一下呢。小舅妈基本在干农活方面是被记作男人的，身高体重都有优势，但是不擅长料理家务和拾掇自己。或许正是缺少的恰好是人向往的，小舅舅就特别希望她能够温柔一点、持家一点、爱干净一点、瘦点一点……而这些恰好就是小舅妈天生不具备的。偏偏小舅舅特别爱面子，情商智商也高，小舅舅所有的收入都如数上交给小舅妈，但是身边的莺莺燕燕基本也没有断绝过。而这些都是我作为小孩子，一旁听老妈、外婆她们有时候处理、谈论家务事的时候留下的印象。小舅舅学手艺也快，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工程队，所以就更招人喜欢了，但是小舅妈是绝对无法忍受的，所以在孩子几岁的时候，他们便离婚了，好不容易快要被老妈和外婆他们说动复婚的时候，小舅妈一负气就带着孩子改嫁了，她捎来话就是要在小舅舅前面结婚，找不到人嫁算她输。虽说已经改嫁，但是老妈、外婆、大舅妈他们都还是保持着跟小舅妈的联系，特别是听说嫁过去后过得很辛苦，常常要去工地上干活做小工，所以就会找机会给我表弟一些零花钱，或者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过去看看她们母子。自从小舅妈改嫁后，我就很少见到她了，只记得多年后再见的时候，小舅妈已经完全不胖了，之前妯娌间开玩笑经常戏说小舅妈目标200斤，现在一米七的她估计体重不过百了。因为在路上遇见的，打过招呼后，小舅妈便表示有事要先走了，在那一刻老妈都还在感慨不应该离婚的。但是小舅妈是真的爱小舅舅，所以她根本接受不了小舅舅的情感世界里有别人的存在。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后悔嫁给小舅舅，或者是后悔离婚……很多时候选择的背后，就是女人的一生。后来表弟长大一些，就回来跟着小舅舅过了，但是我知道的是小舅舅一直对表弟心怀愧疚，觉得离婚对表弟的伤害太大了。当然也不知道小舅舅有没有后悔过，会不会觉得跟我小舅妈在一起也许日子会过得轻松平常一些。毕竟婚姻里作为被爱的那个，应该是会更有恃无恐。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所有的选择都会有后悔，只是或多或少……

接着说一下我的五舅妈，五舅妈和五舅舅属于三个舅舅舅妈中跟我外公外婆关系最不好的一家。具体的过节我是不清楚的，只知道五舅家请吃饭，外公多半是不会过去的，尽管院落是相通的。也许因为外公外婆比较亲，所以我也不大跟五舅妈亲。我妈也对五舅和五舅妈有些微词，自然这种情绪会传导给我们。五舅妈跟小舅妈在外形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一直很瘦小。因此大家都喜欢叫她徐“LAN ｂａ”（方言：特别瘦小的意思）。小舅妈和五舅妈又刚好共用一个内院，距离太近所以特别容易发生矛盾。小舅妈性格又火爆，再加上跟外公外婆没有分家，所以常常会在语言上很针对五舅妈。因为各种原因五舅舅和五舅妈很少会招待常年跟在外公外婆身后的我。据老妈说，她最生气的时候就是有一次赶集，我们离开外公喝茶的茶馆，穿过集市去跟妈妈汇合，五舅舅五舅妈在街上小吃店吃红油抄手，看见我和姐姐路过就赶紧埋头吃不招呼我们。估计是年龄小，我不大记得了，但是姐姐记得很清楚，所以就告诉了老妈。各种情况又印证了固有的五舅舅和舅妈吝啬、小气的印象。现在想来其实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之间，很多都是相互的。家里孩子多，五舅舅从小获得的家里支持与关注本来就不多，五舅妈娘家只有姐弟两人，所以五舅妈嫁过来后自然会觉得不公平，从婆家得到的太有限了。感觉大家都没有错，物质总给生活多了一些考研，也让彼此关系需要更多地换个角度去思考与理解。后来五舅舅和舅妈也搬到县城了，每次我回荣县，他们都会招呼我去他们家吃饭。特别是椰子很小的时候，五舅妈每次都会主动把椰子背在背上干活。其实开始关注五舅妈，是我上大学后，一天五舅妈来串门，我在房间看书，她进来特别羡慕地看着我。摩挲着我桌子上的书刊，她说自己好希望可以像我一样读好多书，然后还很向往书中的世界。说着说着五舅妈就跟我说起来五舅工作累了，对她感情的漠视，特别没有什么精神交流，也不懂得考虑她的感受。不知道五舅妈是不是看了琼瑶阿姨电视机，总之她那次是第一次让我看到了她，不是作为舅妈，而是作为一个女孩。五舅妈喜欢擦粉，非常喜欢白，所以就对粉底、口红一类的特别感兴趣。外婆也会偶尔去五舅家小住一段日子，老妈也会经常跟五舅妈聊微信，也常常刷到五舅妈的抖音。作为育有八个子女的家庭，外公外婆已经尽力了，但是作为中间的五舅，也是不可避免地觉得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得到的太少了。所幸现在大家都有了更加宽裕的时间、空间，来找寻彼此、个体之间的舒适距离。至于五舅妈对于知识、教育、涵养于婚姻情感的作用，就让她保持着一种向往，毕竟有向往就是幸福的。

最后来说一下我的大舅妈。她是三个舅妈中跟我最亲近的一个，之前跟老妈也是最亲的一个，只是有的时候世事难料，她们现在已经不来往了，我自然也不能在老妈面前提起。大舅妈也是我觉得最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选择了大舅舅。也许是因为性格和善，加上待我特别好，所以我就觉得我大舅妈特别好，觉得大舅舅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配不上她。以前我暑假很多时间都是在大舅妈家玩，虽说是在外婆家，但是大舅妈经常做好吃的给我吃，也因为经济条件相对其他两个舅舅家宽裕，所以经常给我买好吃的零食糖果。大舅妈的娘家离外婆家大约20分钟的路程，所以我经常跟着她回娘家。在娘家大舅妈干活，我就主要是去吃好甘蔗、吃麦粑等。大舅妈的妈妈也待我特别好，常常笑眯眯地喊我“二妹”，而且她的口音拉得稍微长一些，慈祥的笑容看着我还顺手给我递上好吃的。好像我小时候就问过大舅妈，怎么就嫁给大舅舅了。大舅妈半开玩笑地说：“以为你大舅舅条件不错，当初大舅舅不知道在哪里借了个公文包去约大舅妈进城里玩……后来才知道其实大舅舅包里没有钱，那次约会还是大舅妈出的钱。”大舅舅小时候我是不喜欢的，因为他总是高傲着，在乡机砖厂做厂长所以很忙，每次回来都感觉不高不兴地，开口就是教育表弟教育舅妈。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舅舅居然携带着现金跟当时厂子里一个已婚女工私奔了。事情很快就在厂子里及乡里传开了，老妈被气得抱着大舅妈哭，而大舅妈带着半大的孩子该怎么办。非常狗血的剧情是大舅舅私奔住在旅馆里，第二天起来，发现那个女工已经把钱全部拿回家去给他老公了。也是理亏，也不敢上门去要回来。大舅舅打电话让我妈妈把大舅妈约出来，他后悔了，希望大舅妈那个原谅她。前一天老妈和外婆、小舅妈还在跟大舅妈说不要管大舅舅，死哪里都不要管，断绝关系……没有想到的是，大舅妈居然原谅了他，接受他回家。自那以后，舅舅在厂里的位置就没有了，挣钱能力也是削弱不少，当时作为厂长时的那种尊严大舅舅还要维持着，所以常常会被当作“孔乙己”一类的人作笑话。大舅妈只说是为了孩子，所以她愿意给大舅舅一次机会。确实大舅舅回家后，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原因，家里的财政大权就给了大舅妈，同时对大舅妈说话多是商量的语气，大事小事都听大舅妈的。无论谁和大舅妈闹矛盾，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大舅妈的这边，这也正是后来大舅妈跟我妈闹了点不开心，大舅舅坚决维护大舅妈，两家关系就变成了老一辈不来往，只有我、姐姐与表弟来往。大舅后来也没有啥作为，虽然卫生习惯及端架子的特点也没有改，但是即使表弟能够挣钱养家独当一面后，大舅妈也没有提出过离婚。大舅妈性格很好，待表弟也很宽容，但是据说有一次表弟逃学，大舅妈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虽然表弟最终也没有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但是表弟情商和智商都比较在线，所以无论是经营厂矿还是食店都比价成功，也很快让大舅妈过上了好日子。前几年惊闻大舅妈得了重病，所幸表弟他们倾力医救捡回一条命，这两年偶尔回去见到也觉得大舅妈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大舅妈一直待我特别温和友善，还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跟我妈闹得不开心了，刚好开帮我们搬家的大舅妈就进房间来安慰我。我一边哭一边说：“我以后上大学要考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大舅妈说：“不回来，你不会想我们吗？”见我有些犹豫，大舅妈又说：“我们会想你的。”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跟太后闹别扭了，但是大舅妈就是说话柔柔的。那时候我喜欢大舅妈到，想要长大后安装和她一样的金属牙齿，因为我觉得很好看。为了不让太后伤心，感觉自己的女儿背叛了自己的好恶，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起，所以我只能在单独见到大舅妈的时候寒暄两句。不了解他们过节的细节，作为晚辈也不能去评判对错，更无法劝我妈改变态度，因为有的事情，也许旁人没有意见，但是当人事就过去不。只希望她们有一天可以像以前一样情同姐妹，毕竟都真的不容易。

三个舅妈作为样本，让小小的我看到了婚姻中的分分合合，人生百态。她们因为姻亲关系，走进了我的视界，走进了老妈和外公外婆及舅舅的世界与家庭。三四十年的时间里，她们逐渐老去，时光不易。岁月能够善待每一个用心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