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不平等的根源和基础》札记(三十)

因 此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怜悯心是一种自然的情感,由于它调节着每一个人自爱心的活动,所以对于人类全体的相互保存起着协助作用。正是这种情感,使我们不加思索地去援救我们所见到的受苦的人。正是这种情感,在自然状态中代替着法律、风俗和道德,而且这种情感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没有一个人企图抗拒它那温柔的声 音。正是这种情感使得一切健壮的野蛮人,只要有希望在别处找到生活资料,绝不去掠夺幼弱的小孩或衰弱的老人艰难得来的东西。正是这种情感不以“你要人怎样 待你,你就怎样待人”这句富有理性正义的崇高格言,而以另一句合乎善良天性的格言:“你为自己谋利益,要尽可能地少损害别人”来启示所有的人。后一句格言 远不如前一句完善,但也许更为有用。总之,我们与其在那些微妙的论证中,不如在这种自然情感中,去探求任何一个人在作恶时,即使他对于教育的格言一无所 知,也会感到内疚的原因。虽然苏格拉底和具有他那种素质的人能够通过理性获得美德,但如果人类的保存仅仅依赖于人们的推理,则人类也许久已不复存在。

这一节卢梭论述了人类自爱心和怜悯心的关系。然后再推导出人类的理性正义。然后反推出任何一个人在作恶时,即使对于教育的格言一无所知,也会感到内疚。这样卢梭便把人类由基础的天然自爱进而发展出天然的怜悯,进而分化出理性积极主动的正义,以及由于欲望而被动为恶后的内疚。这些人类的内在心理的发展和斗争将会进化为文明社会法的精神内核 。非常了不起的分析和推论。比佛教的完全否定,道家的顺应天道,儒家的强制修身,基督的无私奉献都要来得科学。

原 始人的情欲是那样的不强烈,同时又受到怜悯心如此有益的约束,所以与其说原始人是邪恶的,勿宁说他们是粗野的;与其说他们有意加害于人,不如说他们更注意 防范可能遭到的侵害,因此在原始人之间不易发生十分危险的争执。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种类的交往,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作虚荣、尊崇、重视和轻蔑;他们丝毫没有“你的”和“我的”这种概念;也没有任何真正的公正观念;他们把可能遭受的暴行视为是一种易于弥补的损害,而不认为是一种应予惩罚的侮辱。他们甚至连报复的念头都没有,除非有时象狗吞咬向它投掷的石头一样,机械地立刻表示反抗。由于以上原因,他们的争执的对象,如果不比食物更令人动心的话,他们的争执很少会发生流血的后果。但是,其中有一种比较危险的争端,还须加以说明。

这一节卢梭将原始人类的内在精神的贫乏与现代文明人的内在精神的丰富性进行对比,赞美了原始人的简单,批评了文明人的虚伪和邪恶,还是一个简单与复杂,低级与高级,野蛮与文明,自然与虚伪的问题,卢梭一贯的不对称比较仍然明显。连野兽都有自我的领地和配偶的意识,人类怎能没有?哪怕是原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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