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大,人如蝼蚁

  周末回老家,被路两旁的满目疮痍惊着了。一路走过去,路旁曾经的工厂,拆的拆,扒的扒,破破烂烂,一派萧条。竟是连城市里改建时作为遮羞布的围挡都省了,就那样赤裸裸的破烂给来往的车辆看。老家越发显的破旧不堪了。

  我老家属于豫西,20多年前,属于工业比较发达的小县城,各个镇都有各自的工业。我家所属村庄,是县里数一数二发展的比较好的村庄,钢管厂,纸箱厂,化工厂……遍地开花,我们村成了80年代的彩电村,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从村头,修到坡顶,突突突的摩托车跑起来很拉风。中午,晚上,厂子下班的时间,鱼贯而出的人,匆忙往家赶,整条路叮玲玲的车铃声轰隆隆的摩托声此起彼伏。

  家家做企业,厂厂比规模,那些年,笼罩在整个村子里有各种不明气体。可是,谁在乎呢,厂子多,福利也不错,逢了年节,家家户户都发肉,米,油,水果……很是红火。过年的时候,更是热闹,整个村子几十个村民组都各自准备耍龙灯的道具,从大年三十开始,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各种活动,各厂提供各种赞助愣是把整个春节给耍的沸沸扬扬,精彩纷呈。

我就是在这个红红火火的氛围里,读完了小学,然后从初中开始了住校生涯。

离开家,也慢慢长大了,对子里的印象就停留在了春节的那一个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耍龙灯的活动没有了,猜灯谜的活动没有了,放烟火的活动没有了,只有从初一到初七的拉起台子唱大戏的活动成了村里的保留节目,但是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大集体活动少了,小集体的活动盛行起来,几个人凑一堆就是一个麻将场。灯火通明的夜晚,呼呼啦啦的搓麻声不绝于耳。

顷刻间大厦起,顷刻间大厦倒。村里厂子的效益慢慢不好了,要么破产,要么裁员。为了生计,能打工的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妇幼老弱,小的上学,老的懒洋洋的晒太阳,妇女们下午早早的就开了麻将场。不知道是活少了,还是干活的人少了。村里没了昔日繁华,冷冷清清。  村里厂子多,种地的就少了,我们这一代的人,都分的有地,那些年工厂多效益好都去工厂做工了,都没人种地了。可是现在效益差了,地一时半会也不愿意收拾。村里成片的农田要么荒着,要么盖成了厂子,农村不像农村,农民不像农民了。人就在这搓麻声中,懒了下来。

年前听说,严抓环保,村里所有厂子强行关闭,还听说,所有没有证照的厂房,养猪场全部扒除。限期不拆除的,一律强拆。过年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拆了一半的厂子,裸露着,路两旁破败萧条一览无余。这个曾经红红火火的村子,就在这萧条里沉默着。邻居几个大妈凑在一起聊天。一个说日子咋过啊,一个说凑合着过吧,得过且过。很多人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麻醉自己。

如今,村子里上学出去的人大都在城市里置办了家业,农村的家已然成为儿时的回忆。留在家里的年轻人也想尽办法去县城买房子了,老家的破落已经没人在乎了。我想,很多和我一样从村里走出来的人,是留念和怀念儿时热闹的光景的。可是对于她的破败,除了心疼只有无奈,更多的是无能为力!一年匆匆回家几天,到了城市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有梦里还会回到那个热气腾腾的村庄。     

比村子大的是城市,比城市大的是国家,比国家的的还有世界。对于世界来说,一个人的力量小如蝼蚁,她温暖与否,又有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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