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的水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我搭载的这是一艘运粮的水泥船。此刻闲来无事仰天躺在在运粮船的麻包上面,嘴里叼着根草棍,看着蓝天,思索了起来。
由于刚刚回家心急也没和蓝月好好道别,但此刻回想起码头上,小师姐那种哀婉惆怅和她年龄太不符合了。而且船驶离码头还看见她在抹眼泪,晕那首诗咋念来着:少年不知愁滋味…..却说天凉好个秋,中间忘记了,得,等下次去,给她带几根波板糖,她一定会乐开花的。
闲来无事,我想起了师傅教的“三昧定身咒”和“两仪阴阳剑法”的口诀,于是坐定默念了几句,心性就平和了下来,尤其那“两仪阴阳剑法”上次学了好久手脚还是僵硬,施展不开而剑法心诀更是一知半解,但现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竟然没有迟滞的现象,一遍遍演来娴熟的很。如果不是碍于人家船上好想拿出金钱剑真真切切比划一下。我不知道为何只是几天功夫变化会这么大,但我隐隐感觉应该是缘于静轩师伯送我吞服的“赤金精乌丸”所致。“唉,看来当时给他打11星标准是木有错的。”一阵窃喜。正当自己一遍遍演练兴起之际。“小道长,再半个小时就到你们的集镇了,你做好下船准备了”船老大适时的提醒,我“奥,谢谢啦”我这才发觉自己仍旧穿了道服由于入观穿俗家衣服不成体统,所以师傅给我改了一件道袍,回来急急忙忙竟然忘记换了,看来师姐和我一样是个小二货,都不提醒我。而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正午时分,船也行走4个小时了。
下了船,上了码头,旁边就是集镇,因为80年代刚刚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开始活跃了,不宽的马路两边也摆上了很多小商品,但还是农村的农家当地特产最多,家禽、鸡蛋、鱼类、蔬菜,瓜果…那时这些真的可以说是绿色无公害食品。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也这边摸摸那边瞅瞅,但肚子咕噜咕噜叫唤了,看到不远处一家饮食店,写着国营湾镇饮食店,我进店点了一碗五毛钱的雪菜笋丝面,并且辅上了三两粮票。虽然一身道破有些怪异,赢得了很多回头率,但自己肚子饿也懒得在意人家好奇的目光。
正当自己胡噜胡噜吃的起劲,“你没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姓叶的那小子,叶天青吗?”“哎,还真是,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他不是想不开出家做道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成仙了啊”“哈哈哈…….”在一阵奚落和讥笑声中我抬起脑袋,看到门口6,7个痞子一样的青年看着我,并做着猥琐动作,而其中几个就是和我一个学校的,我的仇人——孙大熊他们,一米八的身高在那年头特别扎眼,因为他爸是村长,所以在我们学校呼风唤雨,特别霸道,总是欺负别人,有一次他们欺负一个女孩子,我和阿荣都看不下去出手阻止,结果英雄救美没成功倒是给他们打成酱猪头,而且学校教导处也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和阿荣落了处分,而孙大熊他们却屁事没有。
你们能想象我当时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以致后来影响我一辈子痛恨官二代,富二代,这是后话姑且不提。),但今天奇怪的是,平时趾高气昂的孙大熊却低头哈腰的对着一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和烫着头发戴着蛤蟆镜却干瘦的青年耳语着什么,(那会儿我根本没看到过这样的着装,觉得是不是神经病啊?直到若干年后才知道原来猫王就是这幅行头)。一番耳语后,孙大熊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孙大熊挺起腰杆子大声嚷道:“姓叶的小子,今天王大少有话要问你,这王大少可是我们湾镇乡王副乡长的大公子,你好好回答,今天就让你平平安安回家,不然再让你像上次一样。”‘王八蛋,一个男人最痛恨的就是让人揭疮疤,但孙大熊这龟儿子又说这话,按我一个月前,就算打不过也会迎难而上’。
但此时此刻,我忽然忍住了,虽然牙膛咬的吱吱响,还是问了句:“你想知道什么?”那干瘦的王大少,走到我身边,坐下后翘着二郎腿,眼珠像偷油老鼠一样咕噜咕噜转着轻声问道:“小兄弟,听说潮音观的,石塔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你在里面住了这么久有没有看到过“七宝琉璃珠”啊?“什么‘七宝琉璃珠’我听都没听说过”“好好想想,想到了去把它弄过来,给王大少,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一旁孙大熊插话道。“呸,你们这群人渣,就算有那也是人家道观的东西,也是国家的东西,你们这是盗窃犯法,小心吃官司坐牢。”
我实在忍无可忍,瞬间正义感喷涌而出。“我靠,你Y给脸不要是吧?”只感觉眼前两眼一抹黑,原来挨了大熊这王八蛋一巴掌,打的我金星乱冒,一口胸闷忍不住,刚刚吃进去的面条全喷到了大熊脸上,这下这王八蛋恼羞成怒了:“哥几个,快上啊,把这兔崽子给我废了。”这一声令下,那些喽啰立马争先恐后要出手了,而店堂里,食客一看打架都夺门而去,而店里营业员看到是乡长的儿子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一看这架势,再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关键上次吃过一次了。但上次最起码有阿荣替我承受了50%的重力,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更加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脚底抹油一个侧身避过了一个喽啰的一记直拳,由于大门给堵住了,绕过两张桌子,再一个跳跃从窗口翻了出去,‘咦,怎么这么轻松啊?’感觉轻轻发力就跳的这么高。出了店堂我略观察了地形就往东跑,而大熊一伙,紧追不放。
虽然自己也在集镇上读中学,但毕竟没他们这帮地痞熟悉路线地形,一来二去我兜了圈子迷了路。被他们堵在了集镇边上的一座拱桥上了,看看两头都是他们的人,自己除了跳河好像别无他法了,此刻大熊一伙叫嚣这“小兔崽子,还跑啊给脸不要脸,今天看怎么修理你”此刻的我心急如焚,看来今天逃不掉了,如果不想受辱,只能跳河了。
一摸肩上的包袱是一件硬邦邦的东西,是“金钱剑”。师傅教的“三昧定身咒”怎么都忘了,今天就在这几个畜生面前试试,由于自己功力浅薄。还需要盘腿打坐入定,这些兔崽子看到我摆起pose,一时也吃不准,到底什么鬼了。
孙大熊挥手道:“糊弄个鬼,上。”七八个人一拥而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的拳头触及我身体的时候,我默念了口诀蹦出了“….急急如律令,定”,果然左边先上来了的几个家伙忽然不动了,拳头高高擎起,眼珠虽然能转动无奈口不能语,手脚不能动像植物人了,而右边的几个家伙都是乌合之众一看这阵势,都是好汉眼里揉不进沙子,都止步不前了。
我知道自己功力尚浅,一会儿定身术就会失灵,立马用力一推孙大熊,这小子冲在最前面,他现在就像个泥塑的佛像,因为是拱桥,这一倒立马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后面几个跟着咕噜噜滚了下去,我在他们愣神间,杀出血路,拔腿就跑。没多远就听见孙大熊他们在大喊我腿折了,疼死了。
经过中午这一闹腾,道袍扯坏了,我也累坏了,又绕了远路,直到暮色时分才看到了家,看着河边那小院子烟囱里冒起的袅袅炊烟,我忽然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归属感,我忽然狂奔大叫:“爷爷奶奶 爸妈我回来了。”“我大孙子回来了我大孙子回来了”奶奶在院子里第一个看到我激动地大叫。接着一家人都出来了,但看到爸爸和爷爷一脸的平静我只能收敛了那一份激动,只有我妈看着我打趣道:“请问这位道长,打哪里来?去往何处?是化缘还是借宿啊?但看着怎么像个乞丐啊?”忽然听到妈妈这样的打趣,家人都哈哈一笑。
回到家奶奶和妈妈给我张罗了许多好菜,餐桌上我把这段时间修道的经历告诉了家人,但没说今天下午的事。询问这段时间家里如何,知道女鬼也没来,才放下心来。饭后我告诉父母明天我就想去上学。家人也说我落下好久的课程了,是该上学去了,所以这一晚很早就入睡了,也或许是自己太累了,自己一沾枕头就打起呼噜,呼呼大睡。
翌日,一清早我便醒来,由于昨天师傅教授的定身术,非常管用但我也知道,孙大熊他们一伙绝不会善罢甘休,躲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功强则少年强”我就练起了剑法,自从上次有了精乌丸的辅助,感觉自己耳聪明目明,所以对这十八路的两仪剑法练起来也得心应手,我想如果再加上定身术,是不是就能想和女鬼PK一下?只是不晓得结果会怎么样?
初三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而我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才上学,吃罢早饭带上母亲准备好的午饭,和阿荣以及同村的几个同学一起上路了,一路上大家都叽叽喳喳的问我这一个月到底干嘛去了?我烦了,用了一个机锋回答“不可说,不可说”还好阿荣这回倒是不多嘴,不然我最吃不消他。
人多话多,十多里地,在叽叽歪歪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一进校门觉得今天有些异样,因为大家看我的眼神除了疑问更多的是惊讶,我能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说“原来是他呀”“不是去年做护花使者没成功挨揍的那小子吗”“对对对……””得罪了孙大熊我看他以后怎么混??”
学校其实也不大,就7,8百号人,我家本来也是农民家庭,没权没势,所以出门父母告诫我少惹事,我也一直谨记。但去年快寒假时,孙大熊一伙调戏张芸儿,她是我班的班长也可以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其实那天是阿荣实在看不过去,肾上腺素激增,就阻止大熊一伙儿,结果就挨揍了,当时我看到了,就算他不是我二大爷的孙子我的族弟,作为同学我也会上去的,结果两人根本不是他们一群痞子的对手,给打的那一副惨样,我现在都不敢回忆那天的情景。
后来到了教导处,竟然我们变成挑衅闹事的,虽然第二天我父亲和阿荣父亲到学校一再解释,可第三天学校大喇叭里还是宣布给了我和阿荣一个处分,如果再犯就开除出去。而孙大熊他们一点事都没有,所以每每想起这事,只能用那句歌词——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 追问我的消息……
在痛苦的记忆中,我落座早自习了,但此刻阿荣急匆匆从教室外跑过来激动的问:“天青哥,你昨天真的揍了大熊一伙?有一个骨折,一个还脑震荡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我白了他一眼,怪他扯着喉咙说话,果不其然,全班安静的读书氛围打破了,大家都围了过来,问我你修炼了少林寺功夫啦?因为那一年《少林寺》红遍大江南北,我实在是没心情解释,反问:“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啊?”“全校都传开了,昨天你在集镇上和他们大干一场”大家叽叽喳喳个不停,我心里在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安静,大家安静,还像早自习吗”班长张芸儿一脸严肃的发话了,我朝小妮子瞥了一样 她也正好看我,我急忙别过脑袋,自从去年英雄救美出糗后,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也没有感谢我什么的,反正心里都别着疙瘩。
“今年你还考高中吗,快去看书”,我推了阿荣一把,阿荣道:“我就想考个技校,有一技之长跳出农村就行,你看我也不是考大学的料。”第一天上课 还算平静,虽然满校园都在传我的“光荣事迹”,但还好学校没人找我麻烦,直到下午快放学之时,班主任姜老师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次,我估摸着要问这事了。
到了办公室,看到姜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姜老师也快到退休年龄的女老师,真的为教学兢兢业业,满头白发不愧为辛勤的园丁称号,抬头看到我老了,露出了和蔼的微笑,示意我一旁坐下。“叶天青啊,你落下了快一个月的课程,你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不知道为什么在姜老师面前我很愿意老老实实说话:“老师,数学和物理我今天几乎听不懂,”“嗯 落下那么多课时肯定受影响,所以我下午让各科老师给你弄了一份综合材料和试卷,你回家多看多刷题,不懂就去问老师,我这边你随时可以问,你还是挺聪明的,我希望你升上高中,将来考个大学,跳出农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着老师的殷切期盼和细致的关切,我真心的说了声:“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接着姜老师又问了:“今天教导处,李主任让我问你昨天有没有参与打架斗殴,但我说孩子在校外,我们也没看到,我们不能捕风捉影,在社会上交由公安局交来处理吧,把他给顶回去了。老师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一个人长大要有理想,而读书考大学是作为草根阶层实现理想最好的方式方法,虽然不是绝对公平,但在如今的社会是最公平的事了。所以千万不要局限于逞勇斗狠,那样会把自己废了。”姜老师简单的几句话给我以振聋发聩。
有介于此,尤其是班主任如此的关心,我再不努力的确对不起家人和自己了。所以接下来的几个礼拜,我就拼命看书做题,不懂得就去请教老师,慢慢也跟上了教学的节奏了。
一天我放学后留下来温习功课太投入,才发现已经晚了,整个教室里只有张芸儿和我了。我整理了书包准备回去了,前面的张芸儿也站了起来:“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认真,你想考哪所高中啊?”“随便吧,我这人没志向,喜欢随遇而安”或许是和她有疙瘩我随意敷衍于她,“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遇而安,要有理想,为国家实现四个现代化努力”晕,听着她的大道理,我真心受不了,急忙说:“班长同志,我家比较远,现在回去就已经晚了,我走了,以后听你教诲好吗?”“不行,我一个女生,你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送我回家”说完这句我忽然发觉她羞怯的红着脸低下了脑袋。晕,我才16岁,怎么总是把我当大男人对待?,“唉,行,我送你回家谁叫我能者多劳啊?”
一起出了校门我才知道,原来是姜老师让张芸儿多关心和帮助我的。没走几步张芸儿突然说“上次为我的事让你受伤,我一直很过意不去,但我不想用虚伪的感谢来揭你伤疤,我知道你们男人很要面子,但内心一直很感激你们。”“原来如此”,心结忽然之间打开了(你说我贱不?一句话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云开雾散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活跃度提高了百分之八十,:“张芸儿,我给你讲个笑话——一个过路哥们看到一卖瓜摊贩 在卖瓜,他走上前去端详了一番,然后拿起两个西瓜就走,瓜贩急了:你怎么不付钱就走啊?那哥们回过头说了一句话,把瓜贩气的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你猜那哥们说了句什么?”张芸儿皱眉了半晌,“你说吧,我猜不出来”“那哥们说:兄弟你自己前面的牌子上不是写了不熟不要钱吗,我和你又不认识,我拿瓜不付钱没错吧”“哈哈哈…”张芸儿笑得花枝乱颤,如海棠轻绽,我忽然看呆了,我在想再过几年这丫头一准是个大美人。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喂,你想什么呢?” 我急忙掩饰:“刚刚想一个数学方程式呢!”
两人有说有笑间到了路口拐角处,前面过了一座石桥没多少路就到张芸儿的家了。就在这当口,忽然一旁的树林后面蹿出了7个人,虽然暮色深沉,路灯昏暗,但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一米八的大高个,——孙大熊,晕,真的不是仇人不聚头,冤家路窄,这是我看到此情此景立马蹦出来的想法。“郎情妾意吗,”孙大熊拄着一根拐杖腿上还绑着绷带看来上次骨折的传闻确没错,难怪这段时间没看到他到学校来了。“小兔崽子,今天老子就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见血”孙大熊吼道,“呸,你们这些臭流氓,我和他是同学,你别冤枉人,你们才是坏蛋,总有一天会被抓去坐牢”张芸儿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数落着他们。
我一把拉过张芸儿让她站在我身后,对他轻轻说道 :“和他们讲道理没用的,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到一边你立马上桥跑回家”“那你呢?”“我没事的,我自有办法”,说心里话这会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上次他们吃了亏这回绝对不会让我入定发功的,所以现在让张芸儿逃掉才是第一位的。“你们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来啊”我把胸膛拍的砰砰响,感觉能碎大石似的。放她走吧,她和这事无关”“想的美,把这兔崽子扔河里面,女的抓去给王大少。”看着大熊那怒火中烧的眼神我知道今天难有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