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

正是大雪飘落的季节。广袤的大地被皑皑的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我是生活在这里的侠客。

手持永远带有风声的宝剑，站在古朴的楼阁。楼阁的不远处，有着密集却凋零的树木。我仰头，闭目，感受着大自然最真实的馈赠。鹅毛的雪在我的脸颊飘落，融化。一阵阵的凉意传遍每一道神经。我借助于此来保持清醒。

我自认为是一个侠客。但我从不杀人。

或者说，我是一个侠盗。

这个社会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官僚与地主狼狈为奸，官商勾结屡见不鲜。最底层的人民一直在被压迫。

我并不富裕，无法用自己的钱财来救济所有人。

我没有权势地位，无法让皇帝了解到最真实的百姓生活。其实我曾经想过，皇帝或许也只是压迫者中的一个。

我有的，只是一身好武艺。我的轻功天下第一。

上至京城豪商，下到地方昏吏，凡是有悖于爱民者，我皆会光顾。得来钱财粮食，给贫村穷民分发。

我以为我的轻功天下第一便无人能知。

时间久了，案发越来越频繁。贪官污吏，恶毒商人大乱。

他们说要悬赏重金缉拿作案人。

我的轻功可是天下第一，我做事情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可是在京城公告栏的通缉令上，我看到了我的画像。

我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但我知道是哪一群人出卖了我。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做的事情，真的对吗？

我不知道。

耳边传来悉索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他端上了一杯热茶，看向我：“喝杯热茶吧，天这么冷。”

“你说，我做的对吗？”

“劫富济贫，救人水火，有什么错？”

“那么为何还会有人出卖我？”

“人皆有贪欲。”

“你会背叛我吗？”我忽然严肃。

他好似被我吓住了，呆了几秒后苦笑：“你可是救过我的命。”

我笑了，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上等的普洱茶的味道在口中盘旋，我细细的品尝着。

雪停了，太阳冒出了一丝的光辉。北方的天空一片惨白。狂风呼啸，刮起躺在地上的层层白雪。

好像有什么闪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望向不远处，我在那里感受到了杀气。

我赶忙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扔掉茶杯。风吟剑出鞘。然而还不待我转身，我的穴位便被人定住，不能动弹。

我的眼神充满愤怒。

“我也是被逼无奈。有人因为贪而出卖你。同样也出卖了我。你救过我的命，你该知道我比谁都怕死。其实你我都明白，什么侠盗不侠盗，说到底还是贼，还是偷啊。我们都是愚昧的人，不值得救的。”

我好似懂了。

他扛着我，打开了楼阁的大门。对面密集却凋零的树群中，无数刀剑的光趁着阳光在闪。

他在对着那边招手。

不计其数的飞箭在我的瞳孔放大。

愚昧的我，愚昧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