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钥匙》的丢失使得周渺然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他开始觉得有人在周围暗算自己,偷窥自己,私下酝酿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好好的稿子,怎么会丢了?如果除了甄言之外没有别的人来过房间,那拿走稿子的就只有甄言一个人,但是甄言拿走自己的稿子有什么用呢?周渺然昏昏沉沉地走在校园里,目光阴险地扫视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不断地在心里发问,是谁拿走了我的稿子,是谁拿走了我的稿子……
一周下来,周渺然的脸就瘦了一圈。甄言因为生气没有理会他,周渺然感到更加懊恼。但就在周末的晚上,周渺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锁!我是开锁的专家啊,那么我就要看看究竟是谁藏匿了我的《万能钥匙》。不管什么古宅了,也不管那扇让周渺然头疼的宅门了。从这天起,周渺然开始去开学校周边每家每户的门锁,然后偷偷进去,翻看别人生活的痕迹。周渺然像一只通身漆黑的猫在夜晚眨着亮闪的眸子,蹑手蹑脚地在那些陌生人的房间里行走。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稿子,但是令他大失所望,他什么也没找到。接着,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学校里,首先是中文系,他怀疑是中文系的哪个学生偷了自己的稿件,于是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房门开过去。他无法说服自己,始终坚信是有人在背后搞怪,而且他最怀疑的人,就是徐彦锋。
他是一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人,一个不速之客。
一天下午,周渺然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感到更为惊讶的事情。他从一幢宿舍出来,看到甄言坐在教学楼外的长椅上,他刚要走过去,徐彦锋从另一侧走来,坐在了甄言身边。
周渺然远远地看着甄言和徐彦锋,发现他们两人在用一种旁人不易察觉的唇语般的姿态互相交流。周渺然看到甄言从包里拿出一张张稿纸。
就在周渺然想观察得更细致些时,徐彦锋突然向他这边望来一眼。周渺然慌张地掉转身去,等他再看教学楼的方向,甄言和徐彦锋已经不见了。
周渺然像疯了一样朝自己房间跑去,找出甄言给自己的那把钥匙,然后去捅甄言房间的门。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既兴奋又害怕,他知道,在甄言房间里,一定藏着秘密!
那个让他惊慌不安的秘密!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想它比毒蛇更加致命。
门开了,女孩子房间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周渺然走进房中,他打开抽屉,里面都是教材和一些饰物,衣柜里则是满满一衣柜的衣服,窗台上晾着裙子和丝袜在风中飘舞。周渺然用一种侦探视野仔细观察,最后目光落在床上。甄言的床比自己房间的床要高很多,应该是她自己购买的。就在周渺然神情恍惚时,他隐隐觉得床下有什么东西挣动了一下,他走过去,缓缓掀开床单,发现床下面放着一口很大的漆黑箱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渺然抬头,甄言沉暗着脸站在他面前,“我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给了我钥匙,我想试一试。”
“你试够了吗?够了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周渺然笑笑,走上去想拥抱甄言,“不要生气了嘛,那天是我不对,那篇稿子我写了很久才写出来,丢了的确让我很气愤。”
甄言看出周渺然的笑容一点也不真诚。她准备关门,周渺然被她挡了出去。周渺然实在憋不住了,于是问:“你今天跟那个男的在一起说了什么?”
“哪个男的?”
“我都看见了,那个叫徐彦锋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甄言一气之下关上了门。
周渺然也气哼哼地回到了自己房间,但是没多久,甄言又来敲门了。
“什么事?”周渺然开门,“不生气了?”
甄言说:“我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径直打开电脑,连接网页。周渺然站在甄言身旁,面容一下子僵滞住。
甄言面无表情地指着网页信息,“你自己看,网页上有记录,两年前你已经将一篇叫《万能钥匙》的稿子发表在悬疑杂志上了,这是我打印出来的稿件。”
甄言从包里拿出稿件,冷漠地将稿子丢在了桌上。
周渺然拿起来翻看几页,没错,和他写的《万能钥匙》,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
甄言失望地看着周渺然,问:“你究竟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一定要找到徐彦锋!
这个声音在周渺然的颅腔里回荡已久,周渺然从头捋起,发觉自从徐彦锋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可怖。仔细想想,除了甄言,只有徐彦锋来过自己的房间动过自己的稿子,而且看了!另外,那天夜里去古宅路上遇上的那场车祸,徐彦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是在跟踪我吗,背后又有何企图?更不用说他和甄言之间隐秘的关系,网页,发表记录,谁能保证不是徐彦锋一手伪造的呢?说不定那天他和甄言在一起便是密谋与这份《万能钥匙》有关的计划。一系列猜想从周渺然脑海中如蝇飞过。那还等什么呢?周渺然翻身下楼,直奔学校去打听和徐彦锋相关的事。
找了大半天,周渺然才发觉自己的疏忽。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对徐彦锋竟然一无所知,除了了解他的姓名相貌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一个学生。周渺然抑郁地回到家里,心力交瘁,最后决定去发泄一通。周渺然揣了几把钥匙便去开别人家的门锁了,每一把都让他倍感欣慰,他在一家陌生人的卧房里躺了一会儿,心里美滋滋的,又想起了那幢古宅,摸出身上的钥匙凝看,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穿进树林,周渺然来到古宅前。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周渺然战战兢兢地掏出工具箱里的钥匙和钢丝。面前门锁的结构并不复杂,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打不开。周渺然对着锁孔盯了好一阵,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树林里闪过。是徐彦锋!周渺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周渺然将工具箱藏进宅前树丛,然后借着树林掩护追在那人身后,从体型和衣着来看,的确是徐彦锋。周渺然跟上去,看到徐彦锋在树林一处摊开了一个巨大的塑料纸包,然后从里面拎出一件件血淋淋的东西。周渺然屏息凝神,当徐彦锋拿出第五件时他看得双脚发软起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颅,而刚才那些都是女人被肢解后的身体。胳膊,手臂,大腿。徐彦锋环顾四周,然后气喘吁吁地将那些被分解的肢体埋进了土中。周渺然捂着自己的嘴悄声离开,他就知道徐彦锋一定不是什么好货,一个更为紧迫的阴冷的事实朝周渺然的心脏逼来:徐彦锋和甄言可能密谋杀害自己。
周渺然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他随时握着一把剪刀,一听见屋外有人声走动便靠在门边仔细辨听。他害怕听见男人的声音,害怕某一天睁开眼睛,徐彦锋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几天后,有人敲门了,周渺然握紧剪刀问是谁?
外面人说:“是我,甄言。”
“你要做什么?”周渺然警觉地问。
“我想找你谈谈。”
“你想谈什么?”
“你先让我进来啊。”
周渺然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他知道外面是甄言,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来。如果徐彦锋就站在甄言身后怎么办?他怎么打得过两个人?
就在周渺然难以决断时,咔嚓,门开了。甄言笑眯眯地用钥匙开了门,周渺然惊愕地看着甄言,他明明记得甄言一怒之下将钥匙还给自己的。甄言进屋,摇晃手里钥匙,“嘻嘻,我自己还配了一把的。”
“你这几天怎么了,不舒服?”甄言问。
“没有。”周渺然失神地坐下,“啊,不是,有点不舒服。”
“吃药了没有?”甄言从包里拿出一块蛋糕放桌上,“这个很好吃的。”
周渺然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甄言一脸认真地看他,伸手放在他手背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瞒你的?”周渺然嘴角往下拉了一下,“你多想了。”
“那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
“你说。”
“我觉得你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一旦什么事情脱离你的掌控,你就容易发脾气,而且我感觉你总是要求别人对你坦诚,而你却藏着掖着。”
“我有吗?”
“反正有,你每次都喜欢跟我问东问西,我有什么不告诉你你就很不高兴,但好多时候我问你什么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觉得不公平?”
“不是不公平,是我觉得我们既然恋爱,就应该彼此以诚相见,坦然相对。”
周渺然将甄言送来的蛋糕丢进了垃圾桶,他根本不相信甄言所说的什么事情都告诉了自己。周渺然认为甄言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再一次打开了甄言的房门,然后拖出了甄言床下的那口大箱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甄言箱子上的锁,竟然和古宅的门锁一模一样。
周渺然瘫软地坐在箱子前,悲凉地一笑,他失去了开锁的耐性了,找来了改锥和钳子,残酷地将箱锁破坏。这一刻,他终于领悟到了真谛,在这个世界上,再坚固的锁可以拦住钥匙,但它绝无法拦住人!
周渺然笑着打开了那口大箱子,一切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甄言,徐彦锋,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箱子里是一把折叠铲、一把锯子和一些刀具,周渺然拿起刀具看了看,上面还附着一些乌黑印渍,那是血液留下的痕迹。周渺然又拿起锯子和折叠铲,上面同样有一些泥土和血液的残痕。周渺然对着刀面冷笑了一下,他将东西归还原位。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害怕,他感到的是无比的兴奋和无穷的解脱,因为洞察到了甄言最阴暗的私密而激动。周渺然噔噔下楼半路上给甄言的朋友打了电话,又托朋友问出了甄言的所在地。
周渺然来到学校保健室外的花廊旁,远远看见了甄言坐在一辆车中正在和谁交谈。周渺然慢慢走过去,他知道车里的人一定是徐彦锋,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就在周渺然快要靠近时,甄言身边的人突然发动了车子,周渺然像猎豹一样追上去,径直挡住了车的去路,车辆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撞到他。
“你疯啦!”甄言打开车门出来。
周渺然狞笑着搡开甄言,走到车窗外,他心想徐彦锋这次你肯定跑不了了!
但车里坐的,并不是徐彦锋。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
周渺然懵了,甄言走过来介绍,“这是我妈。”
“阿、阿姨——好。”
“这是我同学。”甄言看周渺然一眼,“你刚才拦车做什么?”
“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我看到车发动了就冲上来了。”
“你小心点儿。”甄言拉着周渺然瞪他一眼,“我跟我妈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你,你急匆匆跑过来把我吓死了。”
周渺然走了,甄言和她母亲的车辆往校外开去。
夜里,甄言来找周渺然,她没有提白天的事,而是再次问周渺然,“你想好了吗?”
“什么?”
“告诉我你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啊。”
甄言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床下,“你床下面的那口箱子是怎么回事?”
“箱子?什么箱子?”周渺然故作镇定,他其实早意识到那个工具箱的事情是瞒不住甄言的,于是笑了笑,“你是说那个小工具箱啊,那是我的一点兴趣爱好。”
“不,我说的是那口大箱子。”
“大箱子?”周渺然一掀床单,“我这里哪儿有什么大箱子。”
甄言和颜悦色地看着他,而床底下,的确有一个大箱子,和甄言那口一样。
周渺然怔怔地站在那儿,甄言将箱子拖了出来,看着被破坏的箱锁,“我第一次看到这口箱子就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我找不到钥匙,所以打不开,但前几天我来帮你收拾房间,发现箱子的锁居然被撬开了,我打开一看,居然是这些东西。”
甄言掀开箱盖,里面放着锯子折叠铲和刀具,每一把都锃光瓦亮焕然一新。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甄言问。
周渺然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一直念,转身去看甄言家的房门,嘴里嘀咕:“不可能的,我明明是在你的床下看到了这口箱子,怎么跑到我屋里去了。”
甄言站在床前任周渺然掀开床单,床下是十几双整整齐齐的女鞋和一些废弃的课本。
甄言嘲弄似的说,“你看我这里像是放箱子的地方吗?”
话音刚落,周渺然突然像一个痉挛的病人一把捂住了甄言的口鼻,他的指甲刮伤了甄言的脸,双手用力堵住了甄言的呼吸。周渺然恶狠狠地问:“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徐彦锋是什么关系?说!不说我就捂死你!”
甄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渺然又摸到一根绳子,用绳子紧紧勒住甄言的脖子。他再次凶猛咆哮,“说!你跟徐彦锋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杀那个女人,你们是以杀人为乐对吧,是想连我一起杀了对吧,你们想害我,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以为我没看到那箱子里放的都是凶器,你们还想嫁祸我!”
甄言痛苦地挣扎,嘶声哑气地呼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最后,甄言痛苦的泪水流了下来,滴打在周渺然的手背上。那由爱人眼中流淌下来的浑浊眼泪如同火焰烧灼,周渺然也痛苦地哭了,松开了绳子。
甄言干咳着倒在床上,抽泣不止。
周渺然恍惚意识到什么,飞身朝楼下奔去。
周渺然在去往郊外树林的路上停了下来,在那天看到车祸的那个街区附近四处打听。他问街区周围的老人和妇女,问他们还记不记得一起车祸,是一辆桑塔纳撞倒了一个孕妇。几个受访的老人互相提醒后告诉周渺然,车祸这里倒是出了好几起,要说桑塔纳撞倒一个孕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老人们问他打听这些做什么,周渺然摇了摇头。
去书店的路上,周渺然给编辑部打了一个电话,求证了一件事情。
编辑部说,《万能钥匙》这篇稿子,的确是他两年前发表的。
周渺然失神地来到书店,找到了他好几次注意但却没买的一本书,《畸形的人格》。
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有这种记载:
在我们身边,有各种各样人格畸形的人,他们看上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内心深处潜藏的阴暗爆发出来,那便会成为十分危险的人。其中有一种人,天生具有很强的控制欲,后天当中,他们所选的工作、所参与的活动、所自我发展的业余爱好,也大多与控制欲有极大关联。这一类人无法忍受自己所在意的事物不受自身掌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们都表现出超出常人的控制欲望。另外,这些人天生多疑,有强度的受迫倾向,在没有弄清楚别人身份之前往往不会和对方深入交往,对越是在乎的人,他们也越是表现得主观、强悍,甚至无理取闹。这类人之所以有犯罪倾向,是因为一旦事物脱离掌控,他们很可能采取暴力的非常手段来解决问题,而且从来不会考虑后果……
在另一本《记忆病原体》中,周渺然则看到了另一种现象:
记忆是很微妙的东西,它有时受人控制,有时候却脱离了人的控制。在人类的记忆史上出现过很多个性化的案例,其中有一种潜伏性选择记忆。那就是,当一个人做出某种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之后,他会在痛苦中强迫自己忘记某种东西,忘记自己所做过的那件错事乃至修改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但是,这些记忆并没有彻底消除,当某个激发点(比如工作压力过多、孕妇生子、至爱死亡等等)激发了它们,它会以一种和现实混合的形态再次呈现,在这时候,记忆者会看到过去记忆和现实景象的混合体,这种混合体往往以一些熟悉或陌生的事物出现,比如某个陌生人,比如曾经用过的东西,或者更为复杂的景象……
周渺然合上书,跌跌撞撞地走出书店,买了一把斧子带上朝树林走去。来到古宅,周渺然用力劈开了门锁,那把封锁了他两年记忆的门锁。他魂不守舍地推开了古宅的大门,一股阴潮暗腐的气息涌上他的脑门。然而周渺然感觉到的却不是黑暗,而是光明,一种久违了的记忆的光明。两年前的事情一点一点回来了,像一条涓细的河流流淌到他的面前。周渺然走进古宅,看到大厅桌案上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
周渺然拿起照片端详,然后想起了这个女孩。
曾经,周渺然是一个开锁的专家,一个控制欲强的男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碰上了照片上的女子。两人感情日渐深入,女子将周渺然带到了这幢古宅前,女子告诉周渺然,自己的家族曾是一个古老的制锁家族,但由于现代化侵蚀现在的锁具越来越高科技,手工锁日渐没落,家族因此也衰败下来。传到女子这一代,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这幢古宅制造锁具,女孩的父母双亡,家族里其他人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她靠着家族留给自己的一笔钱维持生活。
从那时起,周渺然和女孩子在一起,女孩制锁,周渺然开锁。两人对锁和钥匙的迷恋无以复加,女孩制造的锁具越来越复杂,周渺然的开锁手法也越发精熟。周渺然的开锁并非像他所记忆的那样是从别处偷学的,而是和女孩的锁具反复较量习来的。但后来,女孩制造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锁具,周渺然很久都没有解开。周渺然那时刚刚学习写悬疑小说,便以这个题材写了一篇《万能钥匙》发表。小说虽然发表了,但女孩的锁具仍旧困扰着周渺然。最后,周渺然因为无法开锁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女友。
周渺然现在记得清楚了,那天女友穿着白色的衣衫,他用绳子勒死了她。死时女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周渺然,周渺然被这种目光灼痛了,于是挖下了女友的眼睛,并将其肢解,装在塑料口袋里,骑车到另一处树林埋葬。
离开前,周渺然把女友的锁装在宅门上,他想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开锁了。
在处理尸体的路上,周渺然撞见了一场车祸。
一辆桑塔纳,撞倒了一个孕妇。
想起前前后后的事情,周渺然的眼泪滴落下来,他拉开长桌的抽屉,里面是散乱的锁具和一条丝巾,那是女友生前最喜欢的一条丝巾。
周渺然将丝巾捂在手中,号啕大哭。
他拨通了甄言的电话,那边传来甄言有气无力的声音,“什么事?”
“对不起,甄言。”
“我现在不想听这个,周渺然,你差点儿杀了我,你明白吗?”
“我想告诉你我的秘密。”
“不用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我爱你,甄言。”周渺然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甄言在那头也发出了轻小的啜泣,“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周渺然欣慰地一笑,不无凄惘地说,“我要去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