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事情过程时滋养你的心

      孟子以牛山之林木的休养生息来阐述心的滋养,在浩荡的儒学典籍中,这一章看似希松平常,但程颢却认为是最为重要的,值得每一位修身学习者反复把玩、深刻体省。

      牛山之林木本来是非常茂盛的,但是由于邻近一个大的城郭,所以经常遭到砍伐,怎么可以保持茂盛呢?等到它稍微得到休养,得到雨露的滋润,刚长出一些嫩枝叶,又有人来放牧牛羊,所以就长得不成样子了。人们见满山都是不成样子的灌木杂枝,就以为这山上从来就没有过栋梁之材。孟子问,这难道是这座山本来的样子吗?就好比人一样,难道他天生就没有仁义之心吗?人之所以慢慢地失去他们的良心,就好比是用斧头反复地砍伐木头,一天天地砍伐,怎么能保持茂盛呢?人也是一样,天天连续不断地消耗,天天打牌、喝酒、无意义的社交,天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断地消耗精神体力,终于有一天,会突然倒下来。人的生命像一棵树一样,世间的浮光掠影就是斧头,“旦旦而伐之”,没有不被砍光的。山上的树木也好,人的身体生命也好,心里的思想也好,都要给一个宁静休息的生长阶段,在休息的时候,放下一切,万事皆休,人睡着了就这是这样,除了气息还在。在孟子看来,人们忙忙碌碌地争取获得、或者相互提防对方,所有白天的行为,都会残戕我们自己的生命,白天的妄想特别多,非常忙碌,之后又用放纵欲望这把斧头砍自己,不就等于给自己戴了枷锁,在那里受罪吗。孟子说:人有许多烦恼,反反复复的,这就是“生活”,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本该用“夜气”滋养身心了,可是身心过度劳累,头脑昏昏的,只有“昏气”,哪里会有“夜气”呢?即使补充一些回来,也远不及白天的损耗。当身心内部不能保存“夜气”这一股清明之气的时候,孟子认为这样的人就跟禽兽差不多了。他这不是骂人,他是说,人的心智一旦丧失,不知道如何做人,不就跟动物一样了吗?所以人活的就是一口气,养好这口气,生命就可以保持年轻,自己就在成长;失去了养心的境界,生命就会衰老死亡。孔子说:“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不断地修持,心就在;放弃了,心散乱了,人就完了。所以,心“出入无时”,不为时间拘束,也不受空间的限制,孔子认为它神明不测、危动难安,一刻也不能让它失去修养。如果做到了随时随地在静定中,做到了明心见性,洞见一切,反而不需要先有一个固定的方向,随心所欲也不会违背规矩。

      我们的所有言行都本于心,心不在焉,那么很简单的现象也会看走眼,很直白的奉劝也会听不进去。但我们都是凡胎肉身,怎么可能心如止水、屹然不动呢?果真如此不就成了无所知觉的木头人了吗?在滚滚红尘中,随时都会起心动念,在一次次地起心动念之间,了无杂念,全无私意,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混迹世上的人,心虑纷乱,不能持敬,这是通病。很多人为了达到心静的状态,研究很多练习方法,比如打坐、冥想,等等,非要练到虚静其极的程度,非要心静如槁木死灰。人是活物,怎么能够心静如槁木死灰呢?既然是活物,就有动作、有思虑。儒家认为,能够放下私心杂念就够了。朱熹说:“人在世间,没有无事的时候,不能说事多扰乱,我先静坐去了,持敬不是这样的。倘若事到临头,而身处其中的人还要去静坐,坚持不理会发生的事情,这不是静心,这是死心眼。没事时敬在心里,有事时敬在事上,有事无事,都处在持敬的状态。”王阳明的“事上磨”也是这个意思。

      天下的事物,没有绝对的动,也没有绝对的静。要害在于静下来能休养,动起来能体察。老子问:“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静是积蓄动的根本,动是趋向静的过程。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不容间断。因此,保护好心少受损伤,要害在止于事,如果不能止于事,不断地积累问题,就会为事情所役使。止于事不是简单地把事情放下,而是要研究事物自身的发展规律,一件事物有困扰,一定另有一件事物是钥匙。利用事物自身的发展规律去推动事物的演变,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也是止于事的本意,也才能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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