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客

每一段旅途都会带给你别样的感受。又一次在火车上,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想是不会寂寞的。

火车在乌鲁木齐站时整个车厢仅有几个人,到了南站,瞬间涌入了一群人,一群维族女人。这些人多为中年妇女,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其中也不乏二十多的年轻女孩(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她们是否已婚)。多数人都拖着一大堆货物,应该是床单被套,布料,衣服等。真的佩服这些人,她们力气太大了。因为要在我座位上方放货,好大的一袋,那个女人稍弱小,几个人便帮忙,我也助把力,实在太重了。四个人一齐使劲才努力放上去,我开始担心她到站时怎么拿下来。

她们动作迅速麻利,短短几分钟火车上便已井然有序。货物整齐的摆在上方,人也都落座。目睹这样的场景,我突然想起《鸡毛飞上天》中骆玉珠带着一帮姐妹去抢货进货的情节,如出一辙。也恍然明白有些话说的并不矛盾。“新疆比内地落后很多”与“新疆发展很迅速”一点都不冲突。

当她们都落座后,车内便喧嚣不已,每个人都在叽里呱啦的一直不停说笑,我一点都听不懂,却对她们有着十二分的好奇心。语言不通不说,我本就内敛,故而唯有瞪着双眼,仔细观察了。我发现她们长得很美。眼眶深凹,都是双眼皮大眼睛,鼻梁高挺。她们的眉毛很特别,好像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眉型,弯弯的,细细的,是柳叶眉么,我也不知道。仿佛是每个人都找了同一个修眉师,又好像这眉毛本就是这个民族天然生成的。她们应该很爱戴饰品,每个人都有一件甚至是多件。耳环、项链、手链、戒指、手表……银饰,金饰,玉石,珍珠……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是真的吧!管它真假,这种爱美的状态给人的感觉挺好。

火车上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玩玩手机,看看视频,听听歌……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热情洋溢与周围人攀谈,融入大集体。而我,来到新环境既不愿把自己包裹起来不与外界产生联系,也做不到侃侃而谈与周遭世界融为一体。我想我还是适合做一个旁观者。在火车上观人间百态,也不失为旅途中消磨时光的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我便看到了好多,感受到了好多。

那些维族女人,放好东西便都开始吃东西了。有的人带的是大半块西瓜,有的人带的新鲜桃子,有的人带的是芒果,还有的人带的是糊满类似辣椒酱的面吧!最常见的是桶装泡面和新疆特有的囊。不管吃什么,每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吃货的战场便都清理干净了,她们开始了饭后活动。过道隔壁的几个人打起了扑克,听不懂她们说什么,看她们出的牌应该是和我们的斗地主一样。不禁感叹,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娱乐方式,不同的民族也玩同一种游戏。她们的后面一个美女自顾自的玩着自拍,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是真的很美。我对面的两个身形硕大的大姐叽里咕噜的聊着天,时不时地一阵哄然大笑。

没怎么注意,车厢内就安静了下来。定睛一看,大家都睡着了。看着这些人的睡姿,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不论是座位上还是地上,她们都睡得挺香。一个个把衣服往地上一摊,蜷缩成一团,每个人便都有了自己的天地。这些人仿佛天生适应能力很强,所以尽管很糟糕混乱的环境她们也能安然入睡,所以她们用干涩无味的囊能走很远很远的路。低头看看自己,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睡姿,怎么都无法安睡。最为平凡普通的人往往能够让你审视自我,人需要去适应环境。

微笑其实就是一张世界通行证。车上有个五官尤其突出的漂亮女孩,我总忍不住一遍一遍打量她,眼神对视间她略带疑问。我觉得无法解释,也无需解释我为什么看她。于是投以淡淡微笑,她便回我淡淡微笑。此后直到她下车,我们之间有过多次相视,多次嫣然一笑。也算相识,也算告别,也只是过客罢了。

我对面的两位黑黑的胖胖的大姐也同我一样,总是瞪着黑黑的大眼睛望向我,充满好奇心。她们于我来说是天外来客,我与她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她俩一人泡了一桶泡面,然后拿出了很大的馕掰下很大一块递给我们,我们不好意思的推辞着,她俩面带微笑用跛脚的普通话说了好几遍“好吃,尝尝”,我们拗不过就接了过来,连声道谢。这是我第一次吃馕,一直都知道是新疆的特产,也常听别人说。出发前还跟朋友开玩笑,给她们带馕回去她们说那我就不用回来啦!真的不好吃,干、硬、没有味道。其实在火车上这种友好越来越少见,也越来越容易被拒绝。可是面对那样的眼神,你哪有心思去审视甚至是怀疑这种真诚与善良。

有些长远的路,因为遇到这些维族人仿佛变得短了些。我在想这些维族人其实就像戈壁滩上的草,尽管干涸无水,尽管举目无亲,尽管夏天烈日灼灼冬日万里冰封……然而,不管环境如何恶劣难耐,它们都屹立在那片土地里,彰显生命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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