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年度进阶营第284篇(字数2240),累计字数450300。
明太祖朱元璋执政的洪武年间,共发生过四次大规模屠杀官员的事件,分别是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桓案和蓝玉案。
今天,我们来看看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从一个财务制度说起。
明朝规定, 每年各布政司、府、县都要向户部(也就是今天的财政部)呈送钱粮及财政收支、税款账目。与各布政司、府、县的数字须完全相符, 分毫不差, 才可以结项。如果有一点对不上, 整个账册便要被驳回, 重新填报, 重新盖上地方政府的印章。
制度是好的, 严格执行也没错, 但现实中, 各省财政钱粮数据繁多, 并且当时上缴的是实物税款即粮食, 运输过程中难免有损耗, 出现账册与实物对不上的现象是大概率事件。一旦被驳回,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当时的交通工具以及办公条件并不如现在,发现数据有误,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再来一封电子邮件基本就可以解决。
实在不行,打个出租车送到上级单位,也就可以了。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往往地方官员要跋山涉水,骑马坐船,耗时一两个月赶到京城,结果到了户部一看,有一个数字错了。
怎么办?继续跋山涉水,骑马坐船,回到自己的衙门,改正数目再去,这样一来一回,往往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后来去办事的官员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
其实就是印章的问题,因为印章是不能随身携带的,大家就想出一个办法,把章提前盖在空的印纸上,然后带到户部,如果到时候出现差错,就把带有印章的空白印纸拿出来,把错误的数字更正就可以完成,确保一次到户部解决问题。
空印这件事, 户部当然知道, 否则那些边远省份的官员如何做到上午发现错误被驳回, 下午就交来改正好且盖着大印的账册。户部默认这种行为, 不然他们的汇总工作也迟迟完不成。
在大明, 上至丞相、下至小吏,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并且认可这么做, 除了皇帝朱元璋。
终于有一天,朱元璋知道了这件事,他雷霆大怒,在他的想法中,官员居然敢以这种方式欺骗朝廷,也就是欺骗他。
他下令严查并杀掉所有主印的官员,这样一来,原本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就变得成了一场血腥的惨案,据统治,当时,全国被杀的主印官员有近千人。
洪武四大案中的空印案由此登上历史舞台。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细细的分析,其实用今天的角度来看,这顶多算是官员对于完成工作的一种变通,最多是没有严格履行财务审批制度而已,根本上升不到违法犯罪甚至掉脑袋的地步。
况且,空印账册盖的是骑缝印, 具体到每张纸上印迹并不完整, 与一纸一印不同, 即使流散出去, 也办不成什么事, 何况这盖了章的白纸也是轻易拿不到的。
另外,钱粮这些账目数字, 府必合省, 省必合部, 出入对错, 最后户部说了算。而部省间距离, 远则六七千里, 近亦三四千里, 一旦有错, 一次往返差不多要一年时间。先印而后书, 这是权宜之计, 且从元朝开始由来已久, 哪有那么大的罪过。
但为什么朱元璋朱元璋要对此事大开杀戒呢?
历史上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关联的。
朱元璋并不是屠夫,但他因为空印案杀了这么多的官员,有两个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
第一,小时候的经历。
朱元璋是农民出身,祖辈都是农民,从小家里很穷,父母靠给地主家放牛、干活为生。
当时元朝暴政,很多给老百姓的利益都被官员霸占挪用,导致朱元璋父母和兄弟饿死的时候,连棺材都买不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朱元璋从心底里是非常恨这些官员的。
虽然现在天下都是朱元璋的,但这种理念从根本上还是深深的扎根在心里,在他看来,这些官员根本就靠不住。
有这种先入为主的理念,那么官员们自然有一点点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这一点,从朱元璋惩治贪腐官员就可以看出。
当时明朝规定,贪污60两(并不是大数目)的官员要被杀头,而且老百姓发现贪污的官员就可以抓住立刻扭送京城,沿途的驿站官兵不得阻拦。
到后来连60辆的规定也取消了,官员贪腐就要被杀。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下令在各地官府衙门口设立一个土地祠,里面专门放置因贪腐被杀官员的尸首,并且要扒皮后填充稻草,以告诫众人。
如此力度整治贪腐实属罕见,但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但从这一点上也体现出朱元璋对官员的憎恨。
但明朝的官员确实有些冤枉,因为元朝和明朝的体制不同,执政的理念也不同,并不能相提并论,但也许朱元璋小时候所受的苦太多,被元朝欺负的太苦,以至于这种憎恨实在是根深蒂固,无法解除。
第二个原因,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自从起兵反抗元朝暴政以来,朱元璋麾下有众多的天才谋士与将领,其中有与诸葛亮齐名的刘伯温,有堪称明帝国第一猛将的徐达,还有最佳后勤部长、开国功臣李善长等等,但与这些人相比,朱元璋却始终坚持自己的理念,很少听他人的建议,事后的很多事情都证明朱元璋是对的。
而这些体现出了朱元璋的一个秉性,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而这也是当权者常存的一种心理印记。
而空印案的发生,恰恰让朱元璋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官员竟然敢于公然结伙欺骗皇帝,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不敢饶恕的。
其实从事情本身来看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国库的银两并没有被侵占,而只是官员为方便工作所采取的一点小技巧而已。
但是,没有人向他汇报,大家默然的采取提前印章的情况,让他感觉所有人都漠视他的权利,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即便事情再小也是不能够被允许的,最终导致了空印案的发生。
综上所述,在明朝为官实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据说每次上朝前,官员们都要在家门口与家人做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详细列明谁欠我多少钱,咱们家有多少债务等等关键细节,然后与家人告别后毅然离去。
从场景判断,除了人还活着,就好像开追悼会一样。
如果一天无事安然回家,则全家要在一起欢天喜地大肆庆祝一下,仿佛庆祝重生,我又活了一天。
至此,洪武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结束!
下期我们将介绍明朝最神秘的组织--大名鼎鼎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