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蓉漂

文/图 蜜妈


寻常的周五。

晚了一小时下班。手里的人物通讯,正写在节骨眼上,无法停下。犹如啃着一块汁浓味厚的肉骨头,谁也不能打断。

到地铁站的路上,怀着侥幸的小心思,以为错过了下班高峰,可以站得充分一些,书能看得舒展一些。谁料,却遇上长龙般的排队。生活,总是这样,有许多意外,不是你能提前预知。

挤在人群中,我背上背着双肩包,左手臂挂着电脑包,右手臂挂着一包在路上买的排骨,于摩肩接踵的罅隙,两手紧抓我的书,看到一段话:

“我认识的朋友,只有花姐去过南极、北极。周围也有六十岁的女人,一生在循环相同的频率与时间,时间也在无限的循环她。这种循环是可怕的,是单调、孤独、无聊以及无穷无尽炫耀子孙。抱歉,对这样的女人我不感兴趣。”

彼时,周围的一切,都形同虚设……

正好,地铁进站,面前有人下车,空出一个金贵的座位。我当仁不让地把两只手臂上的包放了过去,人也于水泄不通中挤着坐下来。站了一年的地铁,除给老幼病残孕和负重的人主动让座外,我已不愿,再把有限的空间谦让给坐着玩手机、闭目养神、两眼空洞的人,我更愿自己坐下来,让书有小小的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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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惊处,我迫不及待要把这段话拍下来。无奈身上堆着三个包,无法操作。便请坐旁边看来很和善的男孩帮忙,他欣然帮我按下手机上的照相键,并好奇地问:“为啥会照下来呢?是喜欢这段话吗?”

答:“嗯,怕把她们忘了!”

就其实,是这跌宕起伏的心情,需要表达。于是发在了微信圈。既不为炫耀,也不为交流,只是自己和自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如此自言自语。越来越,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与评价。于万千人中,有几人,能真正懂你?懂的,无需解释;不懂,无谓解释。

下了地铁,离小区只有一条街,左边是林立的店铺,齐备各种生活用品。右边是小吃摊,飘着各种食物的味道。

我习惯性走进小小的糕点房。已熟捻的服务员小丫头,毫不违和地打招呼,满面春风,介绍店里又来的新品。虽然这是一家开张不久的小店,但她们已知道我的喜好。惯常性买统一品牌的酸奶,换着花样儿挑选糕点。

然后去每晚下班都会去的超市,买莲藕,炖排骨。在这里,随着季节的变换,买过各种各样的时令水果,肉食菜蔬,酸奶果汁。最盼望,下班后还余有鲜虾,买回去给娃熬鲜虾香菇蔬菜粥,或者手工剁鲜虾鸡肉鲜菇丸,这是娃最爱吃的宵夜和早餐。

回小区这一段,不到十分钟的路途,每天于我,不啻于奔腾着千军万马,翻滚着烹蒸炖炸。在心里盘算,今晚给娃准备什么宵夜、明早给娃搭配何种早餐,他才会吃得风生水起,幸福满溢。

大包小包,终于回家。基本都是晚上七点之后有时近八点。时间像泥鳅,滑溜溜地不让你掌控。

趁着上卫生间的间隙,内心好一番挣扎:是去跑步,还是继续把工作的人物通讯最后一部分完成,或是把躺在文档已久,开了个头的蓉漂系列稿件续写,亦或是奢侈一把,继续沉迷于书的世界不自拔?谁都不想割舍,可谁都顾不上。

没有时间纠结,昏昏沉沉的大脑自动做了选择。匆匆换上运动装备,跳跃着下楼,奔向小区后面的政务中心,每天跑步的好去处。

这里,一圈跑道,环绕着办公大楼。大楼的背后,有很大的水池,自动隔离着路和楼。跑道边上,绿树成荫。一年四季,总是散发着,各种清香。有几片草坪,自顾自绿着,是孩子和小狗撒欢的乐园。每晚,有男女老少,在此散步、跑步,跳坝坝舞。

我见过,白发如霜的老两口,突露着青筋的手,十指相扣,款款漫步;如胶似漆的小恋人,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粘乎走路;一大群夕阳红的闺蜜,或男团或女队,横行在路上,或高谈阔论或唧唧喳喳,旁若无人;一家三口,不紧不慢走着,不温不火聊着,温馨和谐的全家福。也有不少如我,一个人,独自跑在,自己的频率和轨道,沉浸于清寂的世界……人间滋味,红尘烟火,一览无余。

时间已指向八点。不疾不徐地跑着,计算着,五公里跑下来,得八点半之后了。回家给娃炖花生莲藕排骨汤,九点半去学校门口接他放学,时间很是局促。如此思量,心里些许紧张,脚步并未变化。去年跑伤腿,遵照医嘱养了一百天,试着跑了几次,却发现依然未愈痊,只得停下。休息半年后,在好友们有经验、有实践、有前车之鉴的多方关爱告诫下,开始定量慢跑。每天不超过五公里,时速不低于7分钟。身体无法作假,它用严酷的事实教会你,何为欲速而不达,何为坚持到最后才是胜利!

还能跑,非常感恩,知足。身体已经被警告,不能毫无章法地瞎跑,否则,可能永远失去跑步的机会。不过,也并不由此因噎废食。喜爱的事,克服千难万险也要去做。加班时,没有时间跑,就会心生渴望,向往那身轻如燕的姿势。会愈加珍惜,每一个跑步的日子,不曾辜负。

大汗淋漓回家,头发如雨浇过一般。已是八点四十。进屋开上客厅仅有的一台空调,一刻不停到厨房,边在电水壶烧上开水,边洗排骨。洗好后,水也开了,倒进铁锅,边焯排骨的血水,边继续烧开水。水烧开后倒进高压锅,捞起焯水后的排骨放进开水里,迅速洗藕拍藕进锅,再洗花生米入锅,拍一小块生姜加进去,盖上锅盖。

转身冲进卫生间去洗澡,一身臭汗粘在身上,实在受不了。很快听见限压阀转起来,怕火太大把汤炖干,马马虎虎冲掉沐浴露,套上睡衣跑去厨房,把火关到合适的大小。

听着厨房噗嗤噗嗤的气压声,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喝口水,已是九点之后的事了。

坐在宽阔的沙发上,正想这点零星时间,是看会儿书,还是写会儿心情。电话铃突兀想起,有点午夜惊魂的味道。把你,从自己的梦游状态,陡然拉回一个叫“现实”的地方。一看,这已是同一号码的第三通电话,前面的两次,都没听见,也没时间去接。无它,每天程式化的家长里短,报平安。

电话没说完,已到九点二十,急急挂掉,扑进厨房关火,手忙脚乱换衣服、穿鞋,拿钥匙和手机,奔着出门,去接娃。出门有点晚,一路上见着穿校服的娃,会盯了又盯,害怕和自家娃擦肩错过。

跑到校门,通常娃还没出来。平复一下心跳,顺手浏览一下微信,众多的群,海量的信息,渠道不畅,总是卡壳。来不及阅读便删掉,或许会有错过。却并不遗憾,如有事,自然会打电话,何须患得患失?日胜一日,越来越不喜欢电子产品与速食文化,真正有用的东西并不多,却耗费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性价比、效费比太低。无法带给你,纸质书那样的朗阔,清明,审美,与如饥似渴,沉溺痴迷。更是建构不了,你的精神世界。支撑不了,你的肥腻中年。

像等待了一个世纪,娃终于出来。犹如久别重逢,挽起他的手,或者是,他挽着我的手。他总是第一时间问,今晚有好吃的没?豪气地答,当然有!他继续追问有什么,我得意如数家珍。心理满足后,娃开始说这一天的学校生活,有学习,有见闻,有事件,有心得,五花八门,天马行空。路上,通常会被电话打断,一成不变的问候。

回家,把准备好的宵夜,包括主餐、水果、饮料端上桌,娃狼吞虎咽,吃得花枝乱颤,山河有声。让你以为,这就是天底下,最可遇不可求的幸福。并让你,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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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收拾杯盘碗盏,娃开始在窄小、漆黑的饭桌上刷题。他从不去书桌,或许是迷恋,这饭桌上,残留的香气?

我在厨房洗碗。清理干净,做好第二天一早的前期准备。

收拾妥当,已近十点半。催着娃赶紧洗澡。他磨磨蹭蹭进了卫生间,我把他换下的脏衣服,迅速丢进洗衣机。洗完澡,戴好角膜塑形镜,送娃上床,已是十一点后。

间或,娃会休息。不刷题,捧着他心爱的课外书,阅读。每每这时,我也可以有空,埋头于自己似乎永远没时间读完的书。这样的时光,静谧,舒展,沉醉,总让人忘掉整个世界,乃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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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娃睡觉后,我真正进入,自己的时空。夜深人静,是最好的写作、阅读时间,无奈太疲乏,翻翻手边的爱书,不知不觉已进入梦乡。

似乎刚睡着,便已天亮。固定的生物钟,通常五点四十,便会自然醒。睁眼看看时间,分秒必争再迷糊一会儿。起床的时间,根据早餐的类别确定。如果是杂酱面,六点十分必须起;如果是虾丸,六点二十;如果是自制三明治,最省事,蒸几片午餐肉就行,通常头晚已准备好,六点半起都来得及。

去厨房,第一时间烧上开水,再开火,削水果。中间见缝插针,把洗衣机里晚上洗好的衣服晾出来。总想让娃多睡一会儿,六点四十才会叫他,间隔三五分钟叫第二次,他就会起床,取眼镜,刷牙,洗脸,换衣服,吃早餐。七点五分后,匆匆忙忙出门。时间再紧张,他也会带一瓶果汁或酸奶,路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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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娃出门,感觉又一仗打完,通常我会坐一会儿,有时看会儿书,有时啥也不干,只是平息一下太快的心跳。有时实在太累,我会再回床上躺会儿。之后开始洗漱,收拾装扮,出门上班。循环挤高峰的地铁,新的一天,从拥挤的半小时阅读开启。

到单位。体制内的工作,按部就班,表里内里,大同小异。只是一种谋生手段,和事业扯不上边。无论你费尽多大心力,耗尽多少才智,走到多高位置,回首身后,犹如沙滩上的脚印,一阵风过,渺无影踪。真正能留下的,乏善可陈。本着一条基本原则:做事做文做人,问心无愧则好。此处略。

这就是我的蓉漂生活本貌,原滋原味。将要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十五万字的散文集《我的蓉漂》,便是在如此环境完成。

很多人不解,四十几岁的女人,放着稳妥、安适的工作环境不顾,四十几万的年薪不挣,非要出来漂着,究竟图啥?

其实说来也简单,就图个到死不遗憾,此生不后悔。

我相信,这一段艰难困苦、与时间赛跑的蓉漂生涯,断不会被时间无限地循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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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梦想社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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