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粟异闻笔记》1、白蛇

  大约是一个月前,我去了粤北山区一个叫青州的小镇,起因是有个叫刘总的朋友在青州镇下面的一个村租了一片林地,运营了半年左右,整个流程都稳定下来。

  刘总平时跟我关系极好,但是因为他运营林地的关系,已经有半年没见了,这一天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去青州玩,刚好那段时间,出版社的编辑催稿催的我心浮气躁,也是想出去散散心,于是跟老婆请了个假,开上车,从深圳出发,一路向北,大概是两个半小时,从高速的一个路口下来,刘总已经如约在等我。

  他坐上我车的副驾,不停的指着路,先是省道,然后县道,再然后是乡道,最后走进盘山的村道,车辆又在村道里盘延了半个小时,终于开进了刘总的林场。

  进入林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6点多钟了,林场里早有工人收拾着东西,厨房里已经飘出阵阵的炖肉的香气,或许是大山深处的空气比较清新,又或者是他乡见故友,那天我没有一路奔波的劳累,反而状态特别好,刘总也叫上林场的工人,和我们一起吃饭。

  工人拿出自己的金樱子泡酒,这种泡酒我在其地方可是没见过,所以当做是尝鲜,就喝了几杯,酒一下肚,话就多起来了,刚好最后一套菜端上来,是一大锅煲。

  刘总掀开煲盖,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冲鼻子,让人食指大动,我向锅内看去,竟是满满的一锅蛇肉。

  刘总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介绍:“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让工人在山上抓了一条过山峰,赶紧试试,祛湿祛风”。

  我是个生冷不忌的人,一筷子下去,香的口水直流。

  那工人也看出我是他老板的好朋友,照顾的很殷勤,又是几杯酒下肚,工人也是放开了,就说道:“我们这山里,什么山珍都有,就说这是蛇,‘五步竹叶过山峰,烙头蝰蝮紫金顶’,样样都是美味,但是有一样,白蛇,千万不能碰”。

  我们就问缘由。

  那工人就说:“白蛇有灵性,别说你抓不住,就算你抓住了,它也会想法报复”。

  我们就笑道:“那都是封建迷信”。

  那工人一听就急了:“你们别不信,我们村就有一个”。

  他这么一说,我们就让他给讲讲。

  工人就给我们讲了一个他们村里的故事。

  他们这个村是青州镇下面一个行政村的自然村,叫叶围,村里都姓叶,村里有一个猎户,叫叶阿昌,算起来祖父辈还是的堂兄弟,叶阿昌这一支世代都是打猎的,到了他这一辈儿,打猎的手艺是全都学会了,但人品就很差,人厌鬼憎的,说穿了,就是村里的二流子。

  几年前,叶阿昌进山里打猎,一整天也没见个活物,正失望的时候,就听见前面有动静,于是就蹑手蹑脚的过了去,不多时就看到一头野猪正和一条白蛇缠斗在一起。进山的老猎户都知道,遇到狼都不怕,就怕遇到落单的野猪,野猪一落单,什么猎人都不敢碰,你一枪打不死他,它回头就能拱死你。

  白蛇显然也是斗不过野猪,叶阿昌找了个草丛藏了起来,往枪上上了上火药,又墩实,瞄准了猪头,一枪轰过去,只听嘭的一声,这一枪正打在野猪的天灵盖上,那野猪闷哼了一声就倒了下去,白蛇有了喘息的机会,慢慢的爬的远了一点,叶阿昌看到白蛇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就走过去,拿出开山刀,去了内脏,斩了猪头,一半埋了,一半背下山去,几百斤的野猪都打了,一条白蛇他也不放在心上。

  后来叶昌又进了一次山,把剩下的野猪肉拿下山,一起卖了个好价钱,当时叶阿昌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后来再上山,就经常能遇到白蛇,叶阿昌还找到了一条规律,跟着白蛇走,就能找到一些野物的洞穴,他也知道这是白蛇报恩,但这样既省时省力,又能独享其成。

  本来打下来的野物换成钱,家里还能应付得过去,可是叶阿昌这人好赌,手里钱都留不住,这人摊上赌字,有多少的钱都是不够花的,有一次叶阿昌输大了,欠了庄家一大笔钱,庄家就说,听说在山上你养了一条白蛇,这白蛇最是祛风祛湿,我给你两万块钱买,这样一说,叶阿昌就动了心,想来想去。

  一天早上就拿着猎枪进了山,白蛇果然还在山里,遇到阿昌进山就在前面带路,阿昌也很犹豫,最后想想那两万块,还是一咬牙,趁着白蛇不注意,拿起猎枪,瞄准蛇头,一枪就轰了下去,那白蛇正在爬树,头一扭,刚好被树干挡住,就算是这样,仍然受了伤,白蛇转回头,明显是不明白为什么叶阿昌拿是拿枪打他,但随即就知道了,叶阿昌是想要它的命。

  这一枪,明显是激怒了白蛇,白蛇从树上垂下来,吐着信子上爬过来,叶阿昌见第一枪没有打死白蛇,赶紧抓着枪,又上火药,但土枪的铁砂子上起来是要费时间的。终于,在白蛇爬过来的时候,叶阿昌上好了火药,一枪又轰了过去,这一枪打得准准的,把蛇的下半身被打了个稀巴烂,但诡异的是,剩下一半身子的白蛇仍然吐着信子向前爬,叶阿昌慌了,脚一滑就摔在地上,白蛇爬到阿昌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过了半晌,白蛇噗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体也僵硬了,叶阿昌像疯了一样,向山下跑去,连枪也不要了。

  回到村之后大病了一场,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不正常了,像是中了邪一样,嘴里留着口水;有的时候身体还痉挛似的扭几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睛的瞳孔的也变了,像蛇眼一样,变的细细的。一开始家里人带他去医院,医院说是患了癔症,再后来请了道士,道士说中了邪,直到现在,叶阿昌也没好过来,村里是谁见了都躲着走。

  “所以呀”,那个工人干了一杯泡酒,一拍桌子,“什么蛇都能吃,但是白蛇,千万不能碰”。

  我听完这个故事,心里一阵恶寒,而手里的筷子里正夹着一块蛇肉准备往嘴里送,不知道是不是该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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