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潮湿又清凉,水花落在积雨的柏油路面上,晕开的涟漪像荷叶,像浮萍,恰如此刻的思绪,荡漾在心河。
我坐在餐桌前,剥着茶叶蛋,自家一周岁的英短金渐层早已悄然跳上餐桌,背对着我趴在一旁,不时扭头看看。
人类有时是愚昧的,也是自大的,在科技水平突飞猛进的今天,就连自我起源也还未有定论,人类却站在食物链顶端,自诩拥有傲然的智慧,自封为万物灵长。
我们登上月球,潜入海底,深入地心,见证了世界与众不同的美,这些确实是动物不可比拟的,但我却一直认为,除此之外,更能紧密连接人类命运的,是共同的情感。
自打小时候上学,我就有些偏科,这种偏科体现在语文成绩异常突出,而理科课程却惨的一塌糊涂,我渐渐发现,自己对文字的理解不同于常人,我不需要依靠老师教授的格式技巧来答题,仅仅凭借个人朴素的情感去体会文段中所表达的思想情感就够了,这也就意味着,我是个感性的人,拥有丰富的情绪,可以从只言片语中领会个中情愫。
仅仅是入春的嫩芽,或是初秋的一片落叶,都极易触动着我,继而在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而最近,我发现自家的猫有些与众不同。
他作为一只猫,却更像一条狗。没有天生的冷艳和傲慢,他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不论我是去客厅还是厨房,只要一看到我,便飞奔而来伴我左右。
“怎么没有一点猫样子?”有时我也会觉得好烦,因为总怕迈错步子踢到他,关起门来怕夹到他,于是我上网逛起论坛寻求攻略,见到一封帖子上讲,猫主人可以尝试多与自己的猫对话,动物都是有灵性的。
“这猫语和人语哪是相通的呀?”我对此番言论半信半疑,甚至觉得这都是骗小孩子的谎话。
可转眼间,我就蹲在他面前,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细声柔语地说道:“能不能不要老跟着爸爸呀?会踩到你的。”
等我起身走远了,他呆坐在原地,眼睛望着我,好似在猜我究竟说了什么。
我有时会暗暗嘲笑自己,猫怎么会理解人这么复杂的情感表达呢?可令我有些惊奇的是,他始终在尝试读懂你的意思。
于是我换用更为简练的语言来表达自身的意思。我禁止他进卫生间,就会在他探头探脑的时候,略带生气地叫出他的名字,他起初的反应是视而不见,再后来会停下脚步回头看你,如果你继续朝他走去,他就会灰溜溜地跑掉。
每次出门时,他会蹲在客厅门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转念一想,毕竟他要独自呆上几个小时,换做是谁都会有些无聊吧。
“晚上爸爸和妈妈就回来陪你了喔。”在他的目送下,门便缓缓关上。
等到下班回家,我总能在开门时,发现他站在门前等我。
“奇怪,猫看不懂时间,他怎么知道我回来呢?”我有些困惑,“或许是因为听到我的声音?闻到我的味道?还是,临近傍晚就会站在门前?”
唯有晚上睡觉前,是他最不乖的时候。为了防止他半夜坟头蹦迪,我和猫妈妈将他关在屋外,或是将他抱到自己的小窝里,可他不肯,非要和我们呆在一起,于是各种斗智斗勇就在此纷繁上演了,逗猫棒是我引诱的武器,而他疾风般的速度是对抗我的盾牌,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角逐中,他好像也变得聪明起来,学会了虚晃一枪和置若罔闻。
据说,猫与猫之间很少用叫声交流,而猫叫往往是想对其他种族的生物传达意思。
除了半夜,他每次上完厕所后,总会喵喵几声,好像在示意我给他铲屎,或是在说自己太臭了。而早上他在屋外只要听到一丁点动静,便会站在卧室门前喵喵叫个不停,让我给他开门,而这时我和猫妈妈便会假装没听到,在床上装死,一段哀嚎后,他便自讨没趣着走开了。另外,让我觉得更为惊奇的是,他在窗台上对小鸟喵喵叫的声音,好像和我对话的声音截然不同,那声音的频率更快,伴随着“咕咕”的声响,也恰恰因为这种不同,使我对猫的心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每当他喵喵叫的时候,我也会像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猫,站在一旁思考他的猫语,我们就这样,彼此猜想,彼此试探。
我想,在他的世界里,每天工作、打扫卫生都是一些很难理解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传递情感。
开心时就呼噜噜,生气时就嗷嗷叫,害怕时就缩成一团,人类所拥有的喜怒哀乐猫也一应俱全。
有人说,我是过度解读了猫的意图,动物怎会有那么复杂的情感?
可我一向认为,如果没有语言的支撑,人便是孤独的,我们就好似是被隔绝在外的生物般,自顾自地活在狭小的世界里。
而孤独的解药,便是不用言语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