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开

             

图片发自App

(二)横遭不测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们满心期盼着母亲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好早点接小妹回来。谁知道,在三个月后的一天,母亲竟然被诊断出患了宫颈癌!三十五岁的女人,正是像花儿一样尽情绽放美丽的时候,可我的母亲却被一纸诊断书判了死刑。我可怜的母亲,午夜梦回,一想到年幼的女儿们将失去母亲的庇佑,她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然而幼小的我对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只是隐约感觉到家里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父亲的脸色虽然变得很凝重,却对母亲无微不至,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其次是父亲将家里囤积多年的粮食变卖掉了,时不时有亲戚来我家看望母亲,走时留下或多或少的钞票。直到有一天,父亲将一岁多的妹妹寄放到了亲戚家里,把我留给年迈的奶奶,带着母亲远赴西安求医,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抱着母亲的腿大声哭喊,母亲也抱着我一边流泪,一边反复叮嘱我要照顾好奶奶,照顾好自己,别落下功课,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妹妹。

        在麦苗抽穗的四月末,父亲带着母亲离家去治病,直到秋风萧瑟的深秋时节,他们才回来,这期间,父亲曾抽空回来看望过我和妹妹几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后来听母亲说,父亲每次返回医院跟她说起我们,都会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

        还记得那天,我和小伙伴们玩的正起劲,就听见有人说,快看,你爸妈回来了,我兴奋地转身跑过去,看见父亲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母亲跟在父亲的身后向家的方向走来,母亲还是穿着她走时的那件粉色夹衣,黑色的的确良裤子,只是这身衣服已经变得极为不合体,感觉她的身体在宽大的衣服里晃荡,脸蜡黄蜡黄的,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因药物化疗已变得枯黄稀疏,颧骨高出,眼窝深陷,感觉一股风都能把她吹倒,她是我的母亲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被眼前母亲的模样怔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勇气扑到她的怀里,哭诉这些日子以来对她彻骨的思念和牵挂,也没有问她是如何咬牙挨过过一个个生不如死的化疗过程,穿上她给我买的绿色大翻领带蕾丝花边的套装,一双那时流行的牛舔鼻鞋子,一溜烟的跑出去跟小伙伴显摆去了,多年后旧事重提,这也成了母亲的难以释怀的一个心结,她说我的反应寒了她的心。

    母亲的身体非常虚弱,药物化疗严重损害了她的肠胃系统,她吃什么吐什么,整天躺在床上,而对于父亲,我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但感觉他好像更偏爱妹妹一些,还记得因为突发雷雨,晒在院子里的杏干没有被及时收进屋子,他追着我满院子跑;也依稀还记得我把妹妹放到架子车上玩跷跷板,结果她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满脸尘土,口鼻出血,我被他狠揍了一顿。但也还记得他用那双大而笨拙的手为我扎辫子,可是越弄越乱,气的我直跳脚,他在一边无可奈何地苦笑;也还记得在冬日的墙根底下,他用麻线把篦子一节一节绷紧,抹上清油,清理我的头上的虱子和虮子,疼的我嗷嗷直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母亲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父亲一边照顾我们一边做点小生意偿还母亲生病欠下的债务。而我则满心的期盼,期盼母亲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期盼再过些日子,把大山里的小妹接回来。

         

你可能感兴趣的:(凌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