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与西敏寺:建筑本身,以及里面那一大群死人

这两个英国教堂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建筑本身,以及,没错——它们里面那一大群死人。

先说圣保罗大教堂吧。外表让人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它的穹顶了,真是像极了罗马天际线里无处不见的那些个穹顶。1666年的伦敦大火烧掉老圣保罗,于是Christopher Wren不破不立,在新教的英国营建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异类。

风骚亮相
从千禧桥看圣保罗

从它的正面来看,其实是杂糅了(新)古典和巴洛克风格的,例如希腊式山花和双柱式、双塔的风骚曲线。据说还有哥特风,但我看不出来,求高手指点……

只能仰拍,下面是一排自拍杆

换个角度,从穹顶高处眺望。可以见到它的双塔还是比较收敛的小清新巴洛克了,当然这是和我们之后在罗马看到的重口味巴洛克相比。初到欧洲的我其实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

风云际会大伦敦

再换个角度看看,这次带上双层巴士的伦敦元素。

这次手机胜过单反了,手快有手慢无

进到圣保罗,发现里面更是大有乾坤,对照着手册,从进门的中殿到尽头的半圆后殿,上到穹顶下到地下室走完一遍,顿觉读建筑书籍时对教堂结构的诸多疑虑一扫而空,真是书上得来终觉浅啊。可惜内部是不允许拍照的,不过也正好乐得收起相机,细细观看。

说完建筑,该说死人了。圣保罗的地下墓室里有Christopher Wren本人的坟墓,但阴差阳错之间,我们错过了。此外就是各种纪念碑,属于威廉·布莱克、南丁格尔、 弗莱明等人。

我们没有错过的,是为大英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陆军元帅威灵顿公爵和海军中将纳尔逊。前者的棺材还是通过天花板上专门的开口,从上面的教堂内部降入地下墓室的。几乎可以想见,当圣保罗巨大的管风琴奏响了送葬曲,围绕着祭坛的众人看着威灵顿那覆着冠冕、权杖、军帽和宝剑的棺木缓缓降下以至消失于视线之外,那一刻的肃穆与神圣。至于在Trafalgar海战中挫败西法联合舰队的纳尔逊,他的石棺现在没有印象了,应该和威灵顿的大同小异。不过,Trafalgar广场上高耸入云的纪念柱上还伫立着他的雕像,近两百年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脚下尘世流转。

曾在圣保罗举行的,还有丘吉尔的葬礼和黛安娜的婚礼。据说因为观者甚众,婚礼选取了更大的圣保罗,而不是传统的皇家教堂西敏寺。这场婚礼,真是让金戈铁马的圣保罗有了一丝春花秋月。而摒弃西敏寺,是不是一开始就预示了这段婚姻的不同寻常?


八卦就此打住,正好说到西敏寺,就继续说下去。它是不折不扣的哥特式建筑,尖塔尖拱飞扶壁一应俱全。想起来在纽澳所见的绝大部分教堂也是哥特风,自然是受了宗主国的影响。华山归来不看岳,欧洲归来不看教堂,因为纽澳全是简版,乃是后话。

正面没好好拍,不过和巴黎圣母院长得很像,敬请期待

要说埋的死人,人数之众多,身份之显要,西敏寺远胜于圣保罗,以至于在那里,上帝都几乎不是男一号了。挑重量级的说些吧,西敏寺埋有:亨利三世之后的众多君王,乔叟、狄更斯、达尔文、牛顿,以及即将和后两者做邻居的霍金。教堂内部同样不许拍照,就只码字了。

于是,当我到了西敏寺中殿,无意间发现脚下地面墓碑上赫然写着Isaaci Newtoni(后来才知道是拉丁文,不过当时一看就知道是牛顿了),那种震撼程度是难以描述的。且慢,如此震烁古今的人物,可以让后人随意踩在脚下?急忙移步,站到墓碑之外。这时有位神父,正有声有色地给游客们说着牛顿是如何忙着物理无暇理会女人的。跟他确认了那里的确是牛顿之墓,身为文科生的我一时间都不由得无语肃立。小学时就知道他被苹果砸头的典故,中学时更是题海里频繁遇见他的第一第二第n定律,但唯有此时,才感觉与他的联系是私人而密切的。兴许当年就能到这里膜拜,我会选理科

之后再看见地面的名人墓碑就淡定了一些。诗人角的狄更斯之墓简单得出奇,只有他的大名与生卒年月日。长条形的碑石,就那么空下来一大片,似乎是要让后人用自己的感悟去填写空白。Less is more,在这里最恰当不过。

脚踩了无数名人之墓,即将走出西敏寺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了一座无名战士之墓,黑色石碑旁有人们献上的罂粟花。碑文上写着:

THUS ARE COMMEMORATED THE MANY MULTITUDES WHO DURING THE GREAT WAR OF 1914-1918 GAVE THE MOST THAT MAN CAN GIVE - LIFE ITSELF, FOR GOD, FOR KING AND COUNTRY, FOR LOVED ONES, HOME AND EMPIRE, FOR THE SACRED CAUSE OF JUSTICE, AND THE FREEDOM OF THE WORLD...

目光随即扫到了碑文末尾:

... IN CHRIST SHALL ALL BE MADE ALIVE.

也许这就是无数知名的以及这位不知名的人物的终点都汇聚于此的缘由吧。圣保罗和西敏寺相信,无论你生前投身于什么,死后都可以在基督这里找到永生。正如我们后来在梵蒂冈看见的拉斐尔名画《雅典学派》里一样,亚里士多德指着世间,柏拉图却指着上天。

高更曾问道“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这些是换了时空的无声回应么?

因此碑文,也不难想到,为什么这位无名战士之墓是西敏寺里唯一一个不让人踩踏的。

读到碑文的我,虽并不信奉基督,但也如同之后在巴黎罗马巴塞罗那的很多教堂里一样,心中满是崇敬与感佩。

这几个地方的教堂靠彩绘玻璃、油画雕塑、圣物以及无以伦比的建筑征服观众,然而英国人知道扬长避短,于是圣保罗和西敏寺就这样,靠里面那一大群死人,同样把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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