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的日记征文 【人在旅途】
我叫赵立,出生在一个山村里。从我记事开始,每天映在我面前的都是连绵的青山,父亲说这里叫青峰山。
山里只有几户人家,住的距离相对比较远,离我家最近刘叔家也离我家有二里路。我小时最好的玩伴就是刘叔家的小欣,我和她同岁,那时我们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在这个山村里无忧无虑。
山里也有一个小学,都是附近山里的孩子。我和小欣每天都会走十几里山路去学校,对于外面的世界,我们当时只是向往。
山里人用的吃的都是自产自销,偶尔也会有外面的人给我们带来一些外面的零食和玩具,我和小欣都会在一起分享。那时候我们觉得外面的零食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觉得外面是个奇妙的世界。
第一次走出大山是上初中,那天父亲和刘叔把我们送到镇上的中学。我和小欣都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人,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车,还有那么多奇妙的东西。
我们是山区的孩子,回家很不方便,就选择了住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从那时候起,我和小欣就开始了相互依靠。十几岁的孩子又没有见过世面,对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惊奇。
一有空我和小欣就会跑出学校,在镇上到处溜达。那时候我们都没钱,偶尔用积攒下来的生活费来买一些零食。
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偶尔也会有同学欺负小欣,我总是第一个冲出去保护她。
山里的孩子总是比较强壮,时间久了,学校里的同学也不怎么欺负我们了。小欣总是笑着说多亏有“立哥”,从那时候起小欣就开始叫我“立哥”了,因为我比她大两个月。
我俩最开心的就是放假回到山里的时候,我们总觉得山里的水是甜的,连空气都是甜的。爱做的事就是在山涧里捉鱼捉虾,在树林里抓鸟,还有在阁楼里捉迷藏。
山里的房子第一层都没有住人,都堆积一些干柴,还有杂物,每次都会被我们弄的乱七八糟。两家的大人都很头疼,总是说我们都十几岁了也不知道羞,还玩小孩子玩的东西。而我们根本就不当回事,因为我们能玩的只有这些。
那时候小欣就对我说:“立哥,长大了我嫁给你当老婆好不好?”我说:“好呀!我们就在这山里过一辈子,不对,我要买辆车,要在阁楼里堆一屋子零食。”“好呀,好呀!”我把想法告诉父母,他们哈哈大笑说:“两个傻子!”
后来升高中,我们去了更远的市里。在学校里我俩总是形影不离。我们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同学们总是笑话我们,有些女同学竟然学着小欣说话的声音叫“立哥。”然后一哄而散。小欣也不生气,有时还会反驳:“你们羡慕不?反正以后我是要嫁给立哥的。”
高中紧张的学习,我和小欣相约要上同一所大学。我们有时候谈理想,小欣总是说:“等上完大学,我俩就回山里,我们去教村里的孩子读书!”我说:“行啊,山里多好呀,到时候我们就呆在山里自由自在的。”
那年夏天,我们填了相同的志愿。相约一同上大学,我们双双被H市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去学校的那天,村里的乡亲们基本都来了,村里一下出了两个大学生,这是好多年都没有的事。
村民们都来道贺,送我们出了山村。唯一通往外面的路上,我和小欣相约,以后一定帮村民修一下这条路。
在H市的校园里,到处都留下了我和小欣的足迹。大学里,学业并没有那么紧张,我俩走遍了H市的景区,吃遍了H市的小吃。
有时我也会问小欣:“要不我们毕业后就留在H市!”小欣总是回应我说:“有立哥在的地方,小欣就会在,但是我还是向往青峰山的生活。”这时我总会拉着她的手说:“我一定要带你回青峰山,到时候我当校长,你当老师。”这时小欣总喜欢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时候我俩单纯的以为,我们可以自己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但是天意总是那样的弄人。
在大学的几年里,我俩结识了很多朋友,他们都非常的羡慕我们,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也向往我们以后的山里生活,说我们是神仙眷侣!而小欣总是说:“到时候你们有空了就来青峰山来看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欣同寝室的一个姐妹甚至也有了和我们一起去山村里小学的打算。
转眼间,离毕业还有半年的时间了,同寝室的兄弟都忙着考研或者是忙着找工作。我和小欣是打算先回小山村的,并没有过多的忙碌,依旧天天腻在一起。
我们的幸福时光就是在学校的草地上背靠背坐在一起,或者是在长江岸边行走。有时候坐在废旧的报纸上就能在公园里一坐一天。有时候我觉得是老天安排我们在一起的,从岀生到大学,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而彼此还那么相爱。
就在那年我们准备离校的那天,我们同寝室的兄弟提议离别之前我们来一次聚会。毕竟是多年的友谊了,我们都赞成,那晚我和兄弟们还有小欣和她的姐妹们一起畅想未来,喝了很多酒。最后宿舍的兄弟们提出去上网,几个女孩也欣然同意,我不喜欢网吧的氛围,所以提出要回去。
刚好小欣宿舍里的一个女孩也要回去,于是我就承担起了送她们回学校的任务。
那晚,那个叫小齐的女孩被所有人都嘲笑是“电灯炮”。小齐也不以为然说:“他们都要结婚了,也不在乎这一晚。”小欣对他们所有人“呸!”
也是那一晚,我的人生被改变了,老天给我开了一个让我后悔一生的玩笑。
当晚喝了很多酒,我有些迷糊,我跟在两个女生后面往学校走。在经过学校附近的一片树林时迎面走来了三个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人,一看就喝多了,在接近两个女生的时候突然两个人一人拉着一个女生往树林里去,嘴里还呓呓呀呀说着什么,两个女生吓的大叫。
我立马跑了过去,那个站在树林外面的人大叫道:“臭小子!别多管闲事!”
我也不说话一脚把他踢翻然后追了进去,我进去以后一手抓住一个男人一拉,因为都喝了酒,我们三个一起跌倒在地上。
我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外面那个人骂骂咧咧的提着一根木棒上来就打我,如果是平时我还能躲避,但是现在喝了酒,浑身都没力气,又被两个人压着,根本就还不了手,在挨了几拳后我彻底怒了,抓住草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我最近一人的头上砸去......
血!滴在我的脸上,让我稍微的清醒,当我推开他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大叫着:“杀人了......”然后远远的跑开。
两个女生吓得大哭,小欣不顾我满身是血扑在我怀里紧紧抱住我,说:“立哥,怎么办?怎么办?”我抱住她,说:“没事,我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小欣大叫道:“立哥,我不要离开你。走,我们回去,我再也不要出来了,我们就呆在山里,永远不出来了好不好?”
我说:“好!”然后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怕是下一秒就要分开一样。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们的心一起往下沉,我们就这样抱着,只到警察把我们分开,把我们全部带走。小欣一直在哭,我知道这辈子完了,我不能再保护小欣了,我擦着她的泪水安慰她:“不哭了,以后要学着照顾自己。”小欣哭着说:“不,我要等你,不管怎样,我一辈子都等你。”
在警察局里录完口供,我被送到了看守所。那个人因为伤势过重没有抢救过来。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我感觉到天都塌下来了,我才20岁出头,马上大学毕业了,我竟然杀人了!
想想我的父母,他们在深山里把我养大,又供我上完大学,马上就能报答他们了,而我却......,再想到小欣,这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她说要等我,还能等到我吗?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我无时不刻的在思念着小欣。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这种情况不能构成正当防卫,所以等待我的将是重判。
在开庭这天我终于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小欣,瘦了,也憔悴了。眼角一直挂着泪水,她陪着我的父母亲坐在被告听众席上,我就看着他们,我要把他们印在我的脑海里,法官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心思听,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在看小欣,一审的时候并没有当庭宣判。
后来法律援助的律师告诉我,如果能取得对方的“凉解书”和积极的赔偿可以酌情处理,从轻判决。我没有回答,要求回房间,我杀了人,家里又没有钱,怎么能取得人家的凉解?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杀人偿命,就是不判死刑,我的一辈子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那段时间我非常的消沉,一度想要自杀,后来监狱派了心理医生来开导我,我才慢慢的想开了,无非就是坐牢吗,好好表现应该还会有机会。
第二次庭审的时候,小欣依然哭的像个泪人,只不过我们不能说话。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了,法官说什么我依然没有在意,见到小欣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老天对我不公,本来我和小欣可以一辈子都不分开的。庭审结束,全体起立时我才缓过神来。
法官宣判,大致意思就是过失致人死亡,鉴于被告人认罪态度良好,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三年。那一刻,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三年,我没有想过,会如此的轻判,我看向小欣,她唔着嘴大哭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伤心,她应该为我高兴呀。三年后,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服刑一个月的时候,小欣来看我,隔着厚厚的玻璃,小欣一直在哭,我心痛的让她不要哭。
她说:“对,我要笑,我要让立哥永远记住我笑的样子。”只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哭都难看。
我说:“傻瓜,三年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那时你就可以天天笑给我看了。”她说:“你要好好的,我等着你出来,你在里面好好表现,千万不要做傻事。”我说:“等我出去了我们就回青峰山,再也不出来了。”小欣说:“立哥,真希望我们永远都没有出来过,我真的很想和你回青峰山。”我当时没有揣摩小欣的话,也没有揣摩为什么我只判了三年?
在服刑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回忆我和小欣的过往,在想她的时间中度过,她是我精神的支柱。三年来,我好好的表现,积极改造,只是那次以后,小欣再也没有来看过我,直到我出狱那天,都没有再见过小欣。
出狱这天,没人来接我。小欣,为什么几年都没来看我,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她一定在青峰山等我,她说过的,要和我回青峰山。我决定先回村里,见到小欣后就再也不出来了,我要和她过隐居的生活。
快到村子的时候,进村的唯一一条路已经被修过了。远远看去,很宽,很平,与这小山村显得格格不入,走在这宽阔的大路上,我的思绪又涌上心头,我和小欣上大学走的那天,说要修一修这条路的,现在,已经被人修过了,在道路尽头靠近村子的地方,立着一块1米多高的石块,上面刻着三个字“立欣路”。
“立欣路?”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我和小欣的名字为这条路命名,难道这路是小欣修的,这怎么可能?小欣现在明显没有这个实力,而且这路也不是新修的,看上去这条路应该是两年前修的,也就是我刚进监狱不久,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我急忙的进了村子。
我回到家,见到了父母,三年了,感觉父母都老了很多,都怪我,我跪在他们面前,说:“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母亲激动的抱住了我,父亲说:“回来就好!”
我站起来,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山里的空气依旧那么清新,我望向小欣家的方向,我心里日思夜想的人啊,我回来了!
母亲看了看我,她知道我的想法,叹了口气,走开了。我问父亲:“爸,小欣呢?她在家吗?”父亲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着。我问:“怎么了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亲叹了口气说:“小欣,我们也好久没见到她了,这几年,就回来了那么两回,看看我们和她的父母就走了。”
我很纳闷儿,为什么小欣这几年没有来看我,连村子都很少回?我问父亲:“那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父亲回答:“不知道,你去问一下刘叔吧,其实我们也想知道。”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对了爸,村口那条路是谁修的?为什么要起名‘立欣路’?”
父亲说:“两年前,突然来了十几个人开始修那条路,我当时去问过,他们说,他们也是包工,是一个老板出钱让修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出手大方,修完后立了那块石头就走了。”
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用我和小欣的名字,难道真是小欣修的?
带着诸多的疑问我来到了刘叔家,刘叔看上去也明显得老了许多,当我问起小欣的事时,刘叔也像父亲那样沉默了很久才说:“忘了小欣吧!孩子,你还年轻,大好的年华等着你,你会找一个更好的。”
我说:“不,刘叔,没有比她更好的,她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刘叔,求你告诉我。”
刘叔说:“孩子,当年你救了小欣,害你坐了几年牢,你后悔吗?”
我说:“我不后悔,如果从来一次,我还是会保护她,我要保护她一辈子。”
刘叔,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竟然也会流泪,说:“小欣没有看错人,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地方,你原谅叔,叔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外面的地方叔跟本记不住。”
我说:“那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刘叔说:“山里的信号不好,我们也不习惯用手机,基本上都是她过段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我们并不联系她。”
我知道刘叔在撒谎,他为什么要让我忘了小欣,再说他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联系方式,我的疑问更多了,难道是小欣故意躲着我,为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刘叔为什么要撒谎,我一直以为我在保护着小欣,其实是小欣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
回到家,我对父亲说:“爸,我想出去闯一闯。”
父亲知道我的想法说:“去吧,年轻人总要出去走走。”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找到小欣,带她回来。
我背上行囊,踏上了寻找小欣的道路,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姑娘,没有她我不能活,但是她去了哪里呢?首先我来到H市,我俩是在这里上的大学,她对这里比较熟悉,留在这的可能性很大。我的想法很简单,先找个工作,然后一有空就去寻找。
现实很残酷,由于我没有工作经验,还坐过牢,很多单位都拒绝了我。我在到处碰壁以后,为了能留在H市,我选择去了一家建筑工地做事,山里的人本来就能吃苦,于是我白天在工地做事,晚上就去到人多的地方逛,就为了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如既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找到她。我不怕苦,每天仍然穿梭在H市的各个地方。小欣,你到底去了哪里?
有天下午,工地上的老王对我说:“喂,阿立,等下项目部的陈经理会过来视查,注意一下哈。”
我不明白,问:“注意什么?”他说:“主要就是别出现安全隐患,对了,陈经理可是个大美女,你小子别到时候看到人家连事都做不了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工地上工友总结的三大喜事:停电,下雨,来美女。今天可算碰到了一件喜事,但是那时我满脑子都是小欣的身影,所以就算是美女,我也没多大兴趣!
一个女的带着白色的安全帽,带着几个工地上的小领导在指指点点,那女孩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工地一站,显得格外的干净。当她们走到我附近在我看清楚她的长相时,我当时就愣在那里,手里的工具也掉在了地上。
老王赶紧拉了拉我说:“小伙子,把持住。”我也没理他,直接走在那女孩面前叫道:“小齐?”这位陈经理就是当年和小欣一起回宿舍遇到那三个小流氓的小齐。
她看到我也很惊讶,叫了一声:“立哥?”然后也不说话,拉着我跑出了工地,留下了众人在那面面相觑。
我换了身衣服,小齐带我去了附近的咖啡厅,我迫不及待的问她:“小齐,你知不知道小欣在哪?”
小齐说:“你没有见到她吗?”
我说:“没有,这几年你们有联系吗?”
小齐怔了一下,说:“没有,我不知道她去了哪。”
看着我失望的表情,她说:“我找伟哥他们问一下,看他们能不能联系到她?”她说的伟哥叫周伟,是当时和我一个宿舍的,也是我出事那天和我喝酒的其中一个兄弟。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周伟开着一辆奥迪A6带着胡林过来了,胡林也是那晚喝酒的兄弟之一,现在能聚齐的只有他们三个。
周伟上来就抱住我,胡林也和我们抱在一起,周伟说:“兄弟,我们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我说:“不怪你们,这是命。”
胡林也说:“那天我们不该走的!”
我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出来了吗?只是,我找不到小欣了。兄弟们,你们见过她吗?”
他们两个也是一愣,都说:“没有见过。”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里,我把出来后的经历说给他们听,他们听后都唏嘘不已,我和小欣在学校时就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周伟点了几道菜,席间周伟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他我会继续寻找小欣,然后回青峰山。
周伟突然说:“兄弟,陈齐那里还需要一个项目经理,你去吧。”
我说:“不了,我什么都不会,我只想找到小欣,不想做什么事业。”
陈齐也劝我说:“立哥,你去我那上班,工作相对轻松一点,而且上班时间比工地短,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小欣了。”
周伟说:“对呀,这公司是我家的,就当给我帮忙了,外面这辆车以后就你开了,就当兄弟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了。”
我说:“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们谁都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
胡林接着说:“兄弟,别再推辞了,你去当个经理,公司给你配辆车,这样你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去找小欣,兄弟给你承诺,等找到小欣,你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我们绝不阻拦。”
陈齐也说:“立哥,就当是我们在帮你找小欣,行吗?”
我站起身说:“我和小欣这辈子能遇见你们,值了。”
我进了周伟他家的公司,原来小齐和胡林也是周伟安排的,小齐告诉我,那件事以后,周伟非常的内疚,经常提起那件事。我在这里工作了半年的时间,几乎跑遍了H市的每个角落。每天捧着小欣的照片到处打听,但是一直没有结果。
期间我回了一次青峰山,小欣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开始怀疑小欣已经不在H市了,但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几乎放弃了,每天以酒浇愁,陈齐劝了我几次,也没多大用处。
陈齐生日那天,我们四个聚在一起,他们尽量不提起小欣,我们三个男的就在一起喝酒,我想着当年也是这样喝酒,想着一幕幕的往事,不知不觉,竟然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后来周伟说,那天看我喝酒,他们也没有劝,让我喝多好好的睡一觉,因为长期低落的情绪,他们觉得只有我睡着了,才不会痛苦。那晚他们三个把我送回住处,周伟和胡林就要走了,陈齐说要留下来照顾我,他俩也不吭声就走了,可能他俩也喝多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喂我喝水,我睁开眼,看见小欣正端着一碗水坐在我的面前。我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住,说:“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吗?”
小欣也抱住了我说:“好!”
我说:“小欣,我想你!”
突然小欣一把推开我,我无力的倒在床上。她冲我大喊:“小欣,小欣,你就知道小欣,我每天看你这样我也心痛你知道吗?我看你每天发了疯的似的满世界在找小欣,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感觉不到吗?立哥,我也喜欢你!自从那天你救了我,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我是谁。”眼前的小欣慢慢的变化成了小齐,我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从那天起,我和小齐的关系变的尴尬了起来。我尽量避开她,但是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上班,总是会有单独相处的时候,那天她问我:“立哥,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不善撒谎,就嗯了一声。小齐接着说:“你找她这么久了,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躲着你吗?”
我说:“想过,但是一直不明白。”
小齐:“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不会的,不会找不到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小齐:“立哥,你都不为自己想想吗?当你抱着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以为你想开了,以后都不会那么痛苦了。但是你抱着我嘴里却喊着她的名字,你知道我又有多难受吗?忘了她好不好,以后我陪你。”
我:“小齐,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忘记她。”我避开她的目光转身想要离开。
小齐却在我身后说:“她已经嫁人了,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犹如晴天霹雳,我愣了一下。转身抓住小齐的两个胳膊,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能联系到她?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齐使劲挣开我然后揉揉胳膊,说:“对不起,立哥,是她不让我们告诉你的,她以为你过段时间就会忘记她,可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说:“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
小齐说:“你进去后不久,她就嫁给了S市的一个富商,还让我们不要告诉你,说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忘记她,可是我们谁都没想到你......”
我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乱七八糟,为什么?小欣不是这样的人,她说过会等我的,为什么?如果她心里没我,为什么会修那条路?还要用我们的名字命名?
小齐拍了拍我小声说:“立哥?你没事吧?”
我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说:“你们都知道是吗?”
小齐说:“立哥,我们都怕你出事。以为你短时间可以适应没有小欣的日子,可我们都没想到你对小欣用情那么深。”
我站起来,对小齐说:“你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小齐还要说什么,我说:“放心吧,我把小欣当妹子,妹子结婚了,当哥的问一下也没什么。”说完这话我很随意的转身,悄悄抹去了那一滴即将滑落的泪水。
我拔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对面传来了一声:“喂!”那是我日思夜想的声音。
我说:“小欣,你好吗?”长时间的沉默,我们两个隔着电话互相听着对面呼吸的声音。
我已经是泪流满面,小欣带着哭腔说:“立哥,我很好,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我说:“他对你好吗?”
小欣说:“好!”
我强忍着泪水笑着说:“那就好,他要欺负你你就跟哥说,哥帮你教训他。记住!哥永远保护你。”
小欣说:“好的。”挂掉电话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管,什么也不想去问,我只想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我找到周伟,告诉他我想回青峰山。周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小欣的事了,也没有怎么留我,说记住H市还有他这么个兄弟,让我走之前最好能给陈齐当面告个别。
我来到办公室里,小齐已经知道我要走了,她看见我也不说话,气呼呼的把头迈在一边。
我走到她面前说:“小齐,我要走了,你保重。”
小齐说:“能不能不走?”
我说:“对不起,小齐。”
小齐大叫:“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那里比不上她?”
我说:“你比她优秀,但是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没人能代替!”
“可是她已经嫁人了,她不属于你了,她可以放下你,你却不能放下她,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难道你就准备一个人一辈子吗?”小齐几乎是用吼的方式给我说。
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让我回去冷静一段时间吧。”
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小齐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低声的抽泣。
这时有人敲门,小齐赶紧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叫到:“进来。”
一位同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点头和我打过招呼后,走到小齐旁边说:“陈经理,这是S市的新项目方案,总部的意思是让我们这边负责,这几天我们的技术人员会先行过去。”
小齐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位问事走后,我停下手里的事,走到小齐面前说:“这方案让我去。”
小齐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把方案递到我手里转身走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我来到了S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是想来见她吗?见到了又怎样?当时我听说小欣在S市的时候我就想来,却一直拿不定主意,现在借着工作的名义来到这里,其实还是没放下,哪怕只是来看看她。
才来S市的时候,前期工作还是很忙的,后来慢慢稳定了下来。我现在总感觉小欣就在我附近,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时间流水般的逝去,转眼我来到S市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我没有刻意的去找过小欣,因为知道她过的幸福就行了,偶尔我们也会通通电话,感觉我们就像兄妹一样了,我告诉她我在S市,她还说有时间了我们可以见见,倒是她挺关心我的,总是想搓合我和小齐。我说等等吧,先把事业做好,就算以后真的和小齐走到一起,总不能带着人家一个城里的姑娘去青峰山和我一起吃苦呀。
可能这话触动了小欣,她敷衍了几句就挂了。在我的心里,我只想带着她回到青峰山,也只有她愿意陪我一起回去。这段时间我和小齐也会经常通话,毕竟她曾经也帮过我,我们聊的更多的就是私事,就像异地恋的情侣一样,看我已经不那么疯狂的找小欣了,小齐也为我开心,还说等H市的项目结束后,就来S市来帮我。我想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我很有可能会和小齐走到一起,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在处理完H市的工作后,小齐如约的来到了S市,当天她非要放下手头的工作让我陪她去逛商场。我也想去散散心,我任由小齐挽着我的胳膊在商场逛来逛去,小齐买了很多东西,还非要拉着我去买一些衣服,说我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怎么会有女人看上你呢?说完自己脸都红了。
确实,这些年我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仔细一照镜子,竟然发现自己比同龄的人看上去老一些,像个大叔一样,小齐却说就喜欢这种成熟的男人。
我们逛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在停车场我看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挽着一个男人走向一辆商务车,说是挽,不如说是扶。是小欣,我跑过去叫她:“小欣?”
她猛一回头:“立,立哥!”她扶着的那个男人也回头,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他问小欣:“小欣,这是谁呀?”
这时小齐也跑了过来叫道:“小欣。”
小欣对那个老男人说:“这是我的两个同学!”
那个男人说:“你们聊,我在车上等你。”然后坐上了车。
我问小欣:“小欣,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
小欣说:“不要问了,立哥。”
我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富商?为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小欣说:“立哥,不要问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和小齐以后好好的就行。”
我说:“不,小欣,你一定有苦衷。告诉我好吗?”
小欣叫道:“我是自愿的,没有苦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好”说完上了车,对司机说:“走吧。”
我想追上去,可小齐拼命的拉着我说:“不要去,立哥。”
我拉住小齐问她:“你知道怎么回事对吗?小齐,你告诉我,小欣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比他父亲都大的男人?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好吗?”
小齐说:“好吧,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冷静,别冲动好吗?”
我说:“你说吧,我会冷静的。”
小齐说:“其实这些年,小欣一直让我们保守秘密,就是怕你内疚。”
原来,就在我被关进看守所的那段时间,那个死者的家属扬言要让我偿命,要不就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因为那天我们都喝了酒,所以定性为斗殴致人死亡,这种情况是非常严重的,那段时间,小欣一直以泪洗面。一直以来,我都是她的依靠,她当时经历怎样的绝望我是无法想象的。
她精神恍惚的晕倒在路边,被这个路过的富商救起,她告诉了这个富商那件事的整个过程。富商找到死者家属,并赔偿了他们一大笔钱,取得了凉解书,并利用他的关系把我的罪名降到最低。最后的宣判就是斗殴意外致人死亡,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小欣嫁给他。
小齐讲完这些,说道:“现在你知道当年为什么只判了三年,为什么会取得凉解书,小欣为什么要在宣判后大哭并且只到监狱看了你一次了吧。”我听完这些瘫坐在地上,这些都是小欣换来的,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她为什么要躲着我了,她用了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一切的我,恨意涌上心头,我害了小欣,我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我站起来,小齐来扶我,我轻轻的推开她,对她说:“对不起,小齐,忘了我,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然后发疯一样的跑开了。
我没有目的地乱跑,直到累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倒在一片草地上,静静的躺着,就像我和小欣小时候一样,躺在山坡上,闻着青草的味道。
第二天,我拔通了小欣的电话说:“小欣,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是我害了你。”
小欣说:“立哥,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希望你过的好,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过的幸福。这样才不枉我当年做的决定。”
我说:“你这样我过意不去,小欣,跟我走,我们回青峰山,永远不出来了。”
小欣说:“不行呀,立哥。我现在没有办法走,龙哥在本地的势力很大,我们都走不了。”
我说:“小欣,你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小欣低声抽泣了起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立哥,你不用等我了。”
我说:“小欣,我想见你。”
电话那边长时间的沉默,最后对面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好,等我联系你。”
我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就等着小欣,我要不顾一切的带走她。终于小欣约我晚上八点在南山公园见面。
我提前到了,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和小欣单独见面,现在已经是初冬,到了这个点公园里的人并不多。当小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把抱住她,她最开始挣扎,嘴里叫道:“不要这样,立哥。”后来她慢慢放弃了,就这样靠在我身上,就像多年前一样。
我尽情的享受这片刻的时光,对她说:“跟我走,现在就走。”
小欣说:“龙哥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怕你会出事。”
我说:“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一天,我都知足。如果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小欣哭着点点头,说:“立哥,我们再也不出来了好吗?”我说:“好,我们呆在山里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太感人了,好一对青梅竹马!”小欣猛然转身,我感觉到她很恐惧。
说道:“龙哥,对不起!你放他走。”
龙哥带着几个黑色西装的人出现了,说:“就发现你这几天不对劲,没想到真被我猜着了,这位就是当年你让我救的人吧?”
转头又对我说:“小子,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报答我吗?”
小欣护在我面前说:“龙哥,你放他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龙哥说:“小欣啊,你也跟了我几年了,也该知道我的脾气,放他走,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呀?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这个六十几岁的老人说话不紧不慢,却每一句都带着狠气,小欣吓的瑟瑟发抖,那是真的害怕。
我把小欣拉在我身后对他说:“龙哥,如果当年我知道你救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同意的,既然你今天这样说了,那我就把这条命给你,你让小欣走,我们就算两清了。”
小欣立马叫道:“不!立哥,你走。”
龙哥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算是有骨头的,今天龙哥就看在小欣跟我这几年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小欣马上推开我低声说:“快走,最好找地方躲起来。”我看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小欣了,于是决定先离开。
我开车往回赶,在经过一个弯道的时候,这段路是新修的,平时车都比较少,对面开过来一辆车,速度很快,两个大灯晃得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的减速避让,可对面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迎面撞了上来。
我当时懵了,这么宽的路,而且我还在避让,这时后面又来一辆直接从我的侧面撞了上来。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是那个老头要致我于死地。
我刚打开车门下车,那辆车猛然加速,我被车推着一下卡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我的腿被车和护栏紧紧卡住,身体不自由的往后斜,下面就是一个很宽的河。
一辆商务车停了下来,龙哥走了下来,还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我说过,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说:“你卑鄙,不得好死!”
小欣在车里大叫,被两个黑色西装的人拉了下来。小欣大哭道:“龙哥,求求你放过他!”
龙哥说:“我说过,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小欣挣脱他们直接跑过来抱住我哭着说:“立哥,我真的希望我们从来没有出来过,小欣真的想和你在青峰山呆一辈子。”
这时那辆从侧面撞我的车往后倒,准备加大油门把我撞到河里去,我推开小欣说:“你走!”
小欣紧紧抱住我平静的说:“立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龙哥说:“成全他们,把这弄成车祸现场。”然后上车,下一秒,那辆车冲了过来!我和小欣连人带车冲向了下面的河流中......
痛,浑身的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当我在医院醒来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小齐坐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哭着说:“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出车祸连人带车掉进河里,亏得被打鱼的船救了。”
我连忙问:“小欣呢?”
小齐说:“你们怎么在一起?她也在这家医院里,等你养好了伤就能去看她了。”
我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小欣没事就好,我们历经磨难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身上没有多重的伤,休养几天就会好的,但是一条腿被卡成了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以后可能会留下残疾。
我执意去看小欣,小齐没办法只好用轮椅推着我去,小欣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一样,任凭我怎么叫她都不理我。医生说她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头部有瘀血,已经做了手术,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问医生什么意思?医生的解释就是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通俗讲就是植物人。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们?我欲哭无泪。一个月以后,小欣还没有醒,我执意要带她回青峰山。小齐劝我说:“这里有好的医疗条件,小欣醒来的机会会大一些。”我说:“不,你不了解她,她的心不在这里,我要带她去她向往的地方。”
终于,时隔多年,我带小欣回到了青峰山,我去了村里的小学任教。剩余的时间我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每天陪她说话,买了许多她爱吃的零食,我不知道她哪天会醒来,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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