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文」
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抱着我的腿叫「妈咪」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1
自从灵气复苏后，全球各地陆陆续续都有了很多开启灵智的动物。
但是，人类都还没从灵气复苏的大好环境中得到好处，动物怎么可以抢先？
而且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所以国内的小动物们开口说话都是不被允许的。
「闭嘴！」我低斥。
「妈咪干嘛凶伦家？」
小家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立马变得水光盈盈， 扁着一张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我的天呐，好萌啊！
不行不行，不能被它引诱，忍住，不能吸它。
啊！忍不住了！
我伸手在它脑袋上一通狂 RUA。
嘴上却不肯服软，硬邦邦地说道，「谁凶你了？你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过去喂蛇！」
「可是妈咪，蛇吃不到我！」
哈？居然敢反驳我？不吓得你屁滚尿流老子就不姓铁！
「你没听过蛇有蛇道么？捆住了丢在蛇道上，铁定被吃了！」
小家伙是只鼯鼠，就是传说中的小飞鼠，带它回家纯属意外加巧合。
我能说，它是自己掉到我身上的么？
我就是出趟门而已，回家的时候感觉一片树叶从头顶飞过，轻飘飘地划过我的背。
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想来，当时就是这个小家伙飞我背上了吧。
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了，我暗下决心，争取以后离这些小动物远点。
看着被我的故事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飞鼠，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感觉自己在以大欺小。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找你真正的妈妈！」
结果，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把我的狂 RUA 当爱抚的小飞鼠立马炸毛。
「妈咪你要赶伦家走吗？」
好家伙，大眼珠子里又蓄满泪水了，这回连圆圆小脑袋上的短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这么委屈的么？
「不是……」我想解释。
小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惊得连尾巴的毛都炸开了。
断断续续地说，「妈咪……你不会是想……送伦家回老家吧？」
想啥呢？这么萌，哪儿下得去手？
「别胡说！」
「我就知道妈咪舍不得伦家！」
小家伙抱着我的大拇指，感动得涕泪横流。
不是，这有啥可感动的？
你别把眼泪鼻涕擦我手上啊！
2
小家伙不肯走，但我也有不能留它的理由。
我妈不让养宠物！从小就不让！
这家伙不告诉我住址，我就不会偷偷找么？
这片儿我可熟，就算足不出户也知道哪棵树上有什么鸟窝。
当时，我是在经过一棵法国梧桐的时候，感觉到有叶子滑落的。
那棵梧桐树很高大，树叶子也非常宽大。
小家伙的行动又是无声无息的，我才着了道。
嗯，一定是那棵法国梧桐了！
别的树都是土生土长好多年的，唯独这棵，是最近刚搬来的。
说是给我们的城市增添年代感。
切，要我说，把每栋楼的墙面上都写满「拆」字，绝对有年代感。
话不多说，带上小飞鼠，出发。
「飞飞，走，出去玩儿去！」
咦？
怎么没反应？
转头一看，小家伙又在感动了。
咬着自己的前爪，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妈咪，你给伦家取名了！」
取名怎么了？
没名字怎么称呼？
「妈咪，我们开启灵智的小动物，一旦被命名，就代表被主人认同了！」
有这话？
我怎么不知道？
「妈咪，你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飞飞生是妈咪的鼠，死是妈咪的灵！」
我去！
这还怎么送走？
都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
我这是……不养也得养了？
不行，我一世英名，怎么能被一只小飞鼠随便忽悠住？
我打了个哈哈，「呵呵，飞飞啊，就是出去而已，不用这么感动的。
以后不许随便张口说些生生死死的话。
多不吉利啊！」
「嗯嗯，妈咪最好了！飞飞记住了！」
3
那棵法国梧桐很好认的，离我家不算太远。
树身上挂着个牌子，挂得有点高，周围的人几乎个个手搭凉棚，穷尽目力在看那块牌子。
边看边念，「凤栖梧桐，主镇灵源，五行之木，动者罚款」
灵气复苏后，修炼的人越来越多，觉醒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就涉及到一个新问题，灵源归属！
当然，所有灵源都是国家所有，也是由国家管控的。
大方向没问题，问题就在分管灵源的部门。
就像天然气和自来水的公司，他们只负责源头，后面的使用就是各家管各家了。
有任何设备问题可以找公司处理，但是使用这块，还真就没办法管了。
所以，我们这里的管理层就想了个办法，用五行阵把灵源归拢起来。
像加油站那样，按片区分布，谁想占有，就得罚款。
「飞飞，这棵树你还记得不？」
「嗯嗯，记得，飞飞就是在这里见到妈咪，跟妈咪回家的！」
它抱着我的耳朵蹭个不停，我立马制止它的撒娇行为，我怕我忍不住当街 RUA 它。
它的意思我明白了，它就是在这里开启灵智的。
开启灵智就相当于开启了一段新的鼠生，新生的飞飞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我。
所以，它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它的妈妈了。
「你还记得见到我之前，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记得！」
不是，你哪怕思考一下，回忆一下再回答呢。
这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真的不是敷衍我吗？
我刚想好好劝劝它，哪怕稍微思考个一秒钟呢。
就听见人群外头闹哄哄的，人群也骚乱起来。
「都给老子让开，什么狗屁梧桐，想要收走灵源问过老子没？老子现在就砸了它！」
人群躲开了，一个瘦小的老头冲了进来，抡起手里的武器，冲着梧桐树就砸了下来。
「白爷爷住手！」
他身后，另一个穿制服的人着急忙慌地拽住他。
好吧，又是民众之间的矛盾，警察蜀黍又要忙活了。
但这与我无关，我先撤，等到晚上再来，现在人太多了。
4
看来白天那位警察蜀黍处理得很好，梧桐树周围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晚上人们大多回家睡觉去了，我就可以动手了。
「妈咪，我们不睡觉吗？」
睡什么睡？
你一只夜行类的小飞鼠晚上睡得着么？
「我看这棵梧桐树长得高大英俊，枝繁叶茂，爬上去看看月亮什么的，一定是最美的风景。」
我随便瞎扯了一个理由，搓搓手就准备往上爬。
飞飞拍拍爪子，「妈咪想看风景啊，早说啊，飞飞带你看啊！」
「你？」
我看看它不足人类手掌大的身材，表示非常不信任。
「妈咪，来，站我背上。」
啥？
「你认真的？」
这点儿个子，站真的不会被我踩死？
飞飞拍拍后背，催道，「来嘛，妈咪，快点！」
我有点不忍心，「我踩了。」
「嗯！」
「我真踩了！」
「踩！」
「我抬脚了！」
「来！」
我的脚悬在飞飞身体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倒是飞飞先不耐烦了，直接驮着我起飞了。
「哇，哇，哇……慢点儿，要掉下去了……我还没站稳」
「放心吧妈咪，飞飞只要飞起来，周围就有一圈隐形护盾的，妈咪掉不下去！」
咦！真的！
我被一圈看不见的游泳圈裹着。
好像还挺稳的。
飞飞托着我飞了好几圈后，我竟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终于知道哪吒为啥总爱飞了。
踩着风火轮的感觉真特么爽啊，可惜了，我只有一只风轮。
我飞得开心，但也没忘了我的初衷。
我是来找飞飞的家人的，飞飞还小，它的兄弟姐妹一定也在这棵树上。
果然，我眼尖地看到梧桐树冠处有个黑色的洞。
「飞飞，去那边降落！」
「好嘞！」
5
我们刚落到树杈上，就听一个细细的声音说话了。
「外来者，此处是禁地，速速离去！」
不等我找寻声音的来源，飞飞就蹦到我头顶上，谨慎地说，「妈咪，有异类！」
异类？额，这么说真的好吗？好像你自己也是个异类哎！
「说话的那个，快出来，我把你兄弟送回来了！」
「胡说八道，吾乃天生地养，何来兄弟？」
这怎么说话文绉绉的？
正说着话呢，就感觉脚下突然一阵震动。
「妈咪快跑，地震了！」
地震个毛线，相关部门都没给出危险提醒。
而且咱们这小地方根本不在地震带上，哪来的地震？
肯定有人动了这棵树！
「老子让你们看看，老子就是有能力动这棵树！」
叫嚣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得，又是白天那老头儿！
警察蜀黍没劝得住么？
我探头往下看去，白天被称作白爷爷的老头儿正一下一下地拿他的后背撞树！
我去，这不是晨练绝招，背撞树么？
小时候没少在公园看见，不论是大爷还是大妈，锻炼起来的时候妥妥地远超武术练家子们。
一人一棵树，逮着就是一顿「哐哐」猛撞。
没人知道后背撞树的源头在哪里，它就是这么一夜之间风靡全国。
公园里「喝哈，喝哈」声此起彼伏，树杆子瑟瑟发抖，叶子掉了一地。
那场面极其壮观！
没想到啊，白爷爷的功力竟如此深厚。
这棵梧桐树少说也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竟也给他撞得颤抖不已。
「什么狗屁凤栖梧桐？挡我修行就是不行！喝哈……喝哈！」
这可咋办？
警察蜀黍这个点也休息了，放眼望去，竟没人能阻挡他！
「大胆狂徒，竟敢动我神树！」
话音未落，「嗖」地一下窜出去一道黑影，小小的，但速度极快！
我的眼睛居然追不上黑影。
我的视线里残留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紧接着「喝哈」的声音就变成了惊呼。
我忙在树杈上藏藏好。
老头子对着树梢位置就开骂了，
「我 X，谁拿石头丢我？
不说话是吧？成！
躲在暗处动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头子就不跟你什么讲江湖道义了。
老子就是要毁了这棵树！
看招！」
那个优美降落的小黑影呢？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头儿捋起袖子就要动手，忽然听一声大哥喝，「白爷爷住手！」
咦？警察蜀黍真够敬业的，大晚上加班，可真辛苦！
老头子被连拉带拽地劝走了，我这才敢让飞飞带我下去，却遍寻不着那个小家伙。
不能够啊！
明明看见一道残影来着，而且那个白爷爷也肯定被打中了，不然不会那么生气。
「飞飞啊，你还能闻出那个异类在哪儿么？」
「能啊，妈咪，它就在你脚下呢！」
啥？
我吓了一跳，急忙跳开！
我说啥玩意儿硌脚呢，还以为踩着石子儿了。
慌忙捡起来一看，小东西一动不动，不会被我踩死了吧？
「飞飞啊，它还活着么？」
「活着呀，妈咪，撞晕了而已！」
额……这么说，刚才它是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刚才那个老头脑袋硬得很，它冲下去的时候没控制力度，硬碰硬，当然是弱的那个晕了呗！」
弱的那个晕了，哎哟我去，那白老头得多厉害啊！
思来想去，我不能任由它晕在这儿，保不齐再被谁踩几下，也不知道开了灵智的小动物经得起几下踩？
就算运气好，没被踩着，万一被人发现了咋整？
这小家伙貌似还不知道本地「不准动物成精」的规矩，否则刚才就不会开口说话了！
这就尴尬了！
我是来找飞飞的家人的，想给它来一场感人肺腑的认祖归宗。
这样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省得被我妈骂！
但是现在……一个还没送出去，又带回家一个，这算什么事儿？
6
「大胆狂徒，竟敢绑架某！
识相地赶快放了某，否则，哼，某叫你尝尝厉害！」
小东西被我带回家，没几分钟就醒了，醒来就一直嚷嚷个不停！
绑架？
见过这么自由和嚣张的人……咳咳……鼠质么？
我看看桌子上虚张声势的小东西，它跟飞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问飞飞，「你确定这不是你兄弟？」
「飞飞只有妈咪！」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飞飞的眼神在四处飘忽！
我皱眉，「飞飞，诚实是一种优良品德，我不喜欢撒谎的鼠鼠！」
「飞飞真的不记得了！」飞飞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瞪着它，不说话。
「狂徒！休要欺负某的同族！」
「闭嘴！」我甩过去一个犀利的眼神。
某个鼠质立马噤声。
冲着我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我以为它也会像飞飞那样撒娇卖萌。
我已经开始纠结，待会儿它要是真的卖萌了，我到底是继续端着我的威严，还是就放弃抵抗？
结果，这家伙的腮帮子突然鼓起两个堪比它鼠脑袋大小的球。
这是干嘛？
我正疑惑，就听飞飞大喊，「妈咪让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迅速挡在我面前，小小的后腿在我额头上一点。
我的身体立马倒飞出去，「砰」地一下撞在衣橱上，又「咚」地一下摔回地上。
我摔得七荤八素，两眼的金星 chuachua 直冒。
好家伙，飞飞这是想干嘛？
刚爬起来想要发火，就看见飞飞浑身焦黑，划着完美的抛物线，冒着烟朝我怀里掉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它。
「哼！狂徒竟也有如此忠仆！
可惜，有眼无珠，不过是一同沦为败类罢了！
如此鼠类，不配与某同族！
烧了也好！」
「好个屁！」我大吼。
「飞飞招你惹你了？你下这么重的手？
你刚才自己撞昏了，我怕你被人踩死这才带你回家，哪儿对不起你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绑架你，我哪儿绑着你了？」
我正吼着，房门被敲响。
「宝贝儿，你干啥呢？楼下都听见你哐哐砸东西了，有什么心事能跟妈妈谈谈么？」
「妈，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宝贝儿啊，妈知道你最近压力大，要不你开开门，咱娘儿俩聊聊天？」
「妈，我现在没空，咱们回头再聊！」
我妈答应了一声，走了，隔着门都能听见她犹犹豫豫的脚步声。
不过，经过我妈这么一打岔，我的怒气小了点。
主要是飞飞醒了。
刚才看见它冒着黑烟掉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都纠起来了。
它黑乎乎的，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被烤熟了似的。
我以为……它不行了。
差点儿就哭了。
「哼！为何不早说？害得某误会，活该！」
桌上的小鼠扬着下巴，「算某对不住了，告辞！」
说着，还跟人一样抱了抱拳，转身一蹦，从桌子上滑翔到了窗边。
伸出小爪子，打开窗子。
窗子刚打开，一张老脸就从窗口探了进来，伸手就抓住了即将离开的小飞鼠。
「嘿嘿，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刚才你躲在树上冲我丢石子，以为我人老眼花看不见是吧？
不怕告诉你，老子修仙，眼神好的很！
要不是那狗屁的灵源控制法令，老子现在就能独享整片灵源！」
小飞鼠在他手里就跟被铁钳钳住了似的，不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急得它吱吱乱叫起来，人话都忘了说了。
「白爷爷是吧？您误会了，刚才不是我丢您的。」
「误会？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写作业，爬到树上干什么？」
「我……看月亮……看风景，那啥……作业写多了，脑子涨得慌，呵呵！」
「看月亮？老子会信你？呸！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东西了？」
「什么东西？」
「别跟老子装蒜！那棵树不是普通的树，它内部有结晶。嘿，你也是修仙的吧？」
「白爷爷，您说的我都听不懂，我只是个学生，主修学业，不修仙的。」
「哼哼，年纪轻轻，撒谎可不好！」
「我没撒……」
「你的宠物在我手里，管你撒不撒谎。
你们这些小娃娃不是把宠物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么？
一天天地自称是麻麻粑粑的，还喊它们毛孩子。
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真心。
想要回你的毛孩子，就跟我来吧！」
他话一说完就消失了。
能不能好好听人解释？
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宠物啊！
7
唉，到底要不要去啊？
那只狂妄的臭屁鼠，倒是跟这个白老头一副德行。
「妈咪，你救救它吧！」
飞飞现在浑身焦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救它干嘛？它都把你烤糊了！」
我没好气地回它。
「妈咪你摸摸我，摸摸我马上就好了！」
这么神奇的么？我不信，但我的手却自动 RUA 了上去。
飞飞的茸毛居然肉眼可见地恢复了，我惊讶地看着我的手，我这么厉害的么？
「妈咪，其实它不坏的。」飞飞一恢复就帮它求情。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认识它么？」我问。
「它……它是飞飞开启灵智前的朋友！」
啥？
「可它对你也没多好啊！」
「它很好的，只是它还没想起来而已！」
「我又不是白老头那种修仙的人，怎么救？」我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哪知道飞飞居然接话了。
「飞飞知道怎么让妈咪变厉害！」飞飞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诚恳地望着我。
变厉害？我居然有些好奇！
「变得跟那个白老头一样厉害？」
「变得比那个白老头更厉害！」飞飞说。
「那你干嘛不让自己变厉害，然后去救你的同伴？」
「飞飞不知道，只知道飞飞不能用它！」飞飞这话没头没脑的，我压根儿听不懂！
「妈咪，快来不及了，飞飞路上跟你解释，咱们现在赶紧出发吧！」
飞飞不容我反对，强行钻到我脚下。
就感觉一阵软软的风托着我，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星空。
我去，这速度，绝了！
我还没感慨结束，梧桐树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飞飞将我放在刚才发现的洞口，自己一头钻进那个小树洞里。
说好的在路上给我解释的呢？
再说了，这一路上也就几秒钟时间，张嘴都还么没来得及呢，就到地儿了！
在我一脸蒙圈的时候，它又从树洞里出来了，两只前爪还抱着一颗金灿灿的水晶。
「这是啥……啊……唔……咳咳咳……」
我都没问完呢，这家伙就把鸡蛋大小的金色水晶塞我嘴巴里了，还顺便踹了一脚，生怕我吐出来似的。
差点儿没噎死我！
「你想谋杀啊！」
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眼泪汪汪地冲着飞飞一通吼。
「妈咪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么大的东西吞下去，你试试难不难受？」
喉咙火辣辣，整个食道，一直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
不对，不只是胃里，整个肚子都火辣辣的。
「我这是怎么了？」
8
话才问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就迅速蔓延到了我四肢百骸。
皮肤很快就通红通红的，整个人就跟煮熟的虾似的。
不对，不是火辣，是被刺毛虫爬过之后被软毛扎的那种刺辣感。
可它在体内，抓不着，也挠不了，更无法排解！
「妈咪，别急，一会儿就好了！」飞飞正要给我解释，就听一声熟悉的炸响。
「小兔崽子，还说你不是修仙的？你要是不修仙能比老子还快？老子一个修仙的都没你快！」
得，白老头来了！
我现在无暇顾及他的质问，也根本没办法解释，我疼！
但是白老头可没打算放过我，冲上来就想揪住我衣襟，被飞飞一记蹬腿给踹歪了。
飞飞一记蹬腿能把我这个百十斤的身体踹得后空翻，可也只能把白老头的手踹歪一丢丢而已。
飞飞发现没踹飞白老头，又对着他的脑袋猛踹了好几下，结果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白老头的脸皮厚得连飞飞都踹不动。
然并卵，我现在浑身针刺一般的疼痛让我生不起其他心思，白白浪费了飞飞给我创造的大好逃跑机会。
白老头还是抓到我了，飞飞也没跑得掉，跟那只自大臭屁鼠一起被攥在白老头的掌心。
老头得意极了，「我看你个小兔崽子还怎么翻天，嘿嘿，今儿可赚大发了，逮到一只成精的耗子。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知道不？
要么你就被特殊部门给抓走关起来，要么就把你的内丹交出来，成全我老头子。
等我成了仙，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你给复活了！
哈哈哈！」
白老头笑得特别猖狂，我总感觉这老头的笑声不正常，隐约还能看到他嘴里有两颗尖牙。
是我疼迷糊了么？还是白老头变异了？
真想一拳揍在他那张嚣张的脸上，下一秒，我的拳头就真的挥过去了。
“砰”地一下，飞飞都踹不动的脸居然被我打歪了。
我登时精神了些，老子也太能打了吧，是刚才飞飞塞给我的东西起效了？
我又照着白老头的脸狠狠给他来了几下，他一手提溜着我，另一只手攥着两只飞鼠，被我连续怼脸揍了好几拳，这才反应过来。
「你个没教养的小兔崽子，打人不打脸，你妈没教你么？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
白老头怒得口吐芬芳，我也很愤怒，骂人可以，但是连着我妈一块儿骂就忍不了。
我对着白老头来了一段组合拳，只顾着发泄没发现自己体内的刺痛消失了，出拳利索多了，而且丝毫感觉不到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效果。
也就是说，我打他，我的拳头居然不疼，牛顿怕是躺不住了。
我只顾着欣喜，没发现白老头的脸被我打出了裂痕，还是飞飞提醒了我。
「妈咪快跑，这老头要裂开了！」
裂开？什么鬼？
我定睛一看，我的妈呀，白老头的脸早就变形了。
看过黑衣人里那个蟑螂怪吗？
白老头现在就跟那个蟑螂怪一样，一张老脸本来就充满戾气，现在更是怪异地皮肉翻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皮而出。
我慌忙挣脱他的钳制，伸手就去掰他另一只手，我的飞飞还在他手里呢。
然而，我能打得白老头裂开，却对他紧捏的手毫无办法。
「小兔崽子，你逼我的！」
白老头裂开的嘴巴里吐出几个怪异的音调，他只是威胁我，却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忽然福至心灵，他现在应该正在某个重要的阶段，就像螃蟹脱壳的时候一样，重要且脆弱。
但是我应该怎么做？
我对着白老头继续招呼组合拳，然并卵，现在白老头的外壳就像金属一样，我打上去甚至发出了铿锵声。
但是却没法对他造成一丁点伤害，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就要蜕变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但是小说里科普过，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应该有可以破的罩门所在。
可是，到底在哪里呢？
不等我找到罩门，白老头攥着飞飞它们的手突然发力，飞飞被捏得喷出一口血线。
另一只小飞鼠也在痛苦中醒来，「放肆！」
它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两只小飞鼠的小嘴巴都大张着，嘴边的绒毛都被鲜血染红，大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
「飞飞！」我惊慌地大喊。
同时，双手对着怪物白老头的手猛锤，想把他的手锤断。
可是，我越锤，白老头就捏得越紧，飞飞它们所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张圆嘟嘟的鼠脸都被挤得变了形。
「妈……咪…！」飞飞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后，小脑袋就垂了下去。
飞飞！
那一刻我愣住了，飞飞……死了？
我可爱的，会叫妈咪的，可能是建国以后唯二成精的小飞鼠，就这么没了？
趁着我愣神的工夫，白老头一把将飞飞它们塞入他裂开的恶心的大嘴里。
「飞飞！」
恶心什么的我都顾不上了，两只手死死地扒住白老头的大嘴，我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撕碎一个人嘴巴的意愿。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真就硬生生把白老头的嘴巴撕开了，他脸上的裂缝也被我顺带撕得更大。
可我还是看不到飞飞在哪里，白老头的嘴巴仿佛连通了一个无底洞，我发狠似的用上全身的蛮力。
一股热流从小腹直窜上来，精准地到达我的双手，我顿时感觉双手前所未有的强悍。
我猛地一声大喝，白老头的身体登时被我撕成两半。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上演徒手撕人的戏码。
但是，人撕开了，却像是撕开了一个空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飞飞呢？
「哈哈哈！小兔崽子还说自己不是修仙的！正常人能徒手撕人？」
是白老头！
我愤怒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质问，「飞飞呢？」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你两只宠物都成精了，成精的动物死后没有尸体，只有内丹，但是，它们的内丹都被我吸收了。
所以，它们就是尸骨无存！哈哈哈哈，还有你，马上也要尸骨无存了！哈哈哈！」
9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我呆立当场，我的脑子里只有「尸骨无存」这四个字在不断地循环播放。
有些人相识的时间虽短，但是却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有些小飞鼠也是。
白老头还在絮絮叨叨，说什么也要吃掉我的内丹，说什么我也逃不掉，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内丹，说什么没有内丹也无所谓，直接吃掉算了，balabala……
紧接着我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兜头罩住，周围登时一片漆黑。
「妈咪！」
我出现了幻觉，我为什么会听见飞飞在喊我。
「妈咪快醒醒！」
好像是真的，但是我啥都看不见！
「飞飞，是你吗？」我问。
「哼，如此痴傻，喊醒了也没用！」
咦？怎么还有臭屁自大鼠的声音。
「飞飞，这里很黑，你在哪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眼前多了一点微光。
一只满脸不屑的臭屁鼠盘腿抱胸，拿鼻孔瞪着我，那点光就从它周身的绒毛发出，旁边的就是我的飞飞了。
「飞飞！」我张开双臂，飞飞立马贴到我脸上使劲蹭我。
「妈咪！」
「哼，谄媚，毫无自尊！」
「你个狂妄自大的臭屁鼠别插话！」我吼道。
臭屁鼠突然愣住了，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浑身的茸毛都跟着炸了起来。
我也不管它，继续找飞飞说话。
飞飞说，咱们被白老头吞了，本来应该死定了，但是不知道为啥却没有死。
好吧，既然不知道，那就问点别的，比如，飞飞给我吃的是什么？
「飞飞只有简单的感应，知道它会让妈咪变得很锋利，别的就不知道了。」
「额，好吧。那白老头到底是什么，看样子肯定不是人类！」
「妈咪，飞飞只知道他不是人类，别的就不知道了！」
得，一问三不知，不是说成了精就会变得很厉害么？
「唉，那要不，咱们试试找找出路吧！」我尴尬地另找话题。
「这个我知道！」
飞飞蹭蹭我的脸，「有妈咪在，咱们就一定能出去，对吧，狂妄自大臭屁鼠？」后一句是飞飞对臭屁鼠说的。
我猛地恍然，我刚才是不小心给臭屁鼠取名了？
不会吧！
它也成了我的宠物了？
这也太不敷衍了吧！
就没个仪式什么的？
难怪它刚才突然愣住了。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额，这名字取得也太那个啥了……咳咳！
「妈咪现在应该是最锋利的，能破开白老头的肚子！」
飞飞解救了我的尴尬，我赶紧回答，「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连白老头到底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之前那么拼命也就撕开了他一层皮而已。」
「妈咪要坚定，就像之前坚定地要救飞飞一样！」飞飞鼓励我。
「哼！和无能之人，无需多言，朽木不可雕！」
不会说话就别学人说话，这臭屁鼠说话不是一般地讨人厌，我突然就没了负罪感！
火气也蹭地一下冒了出来，「走，飞飞，妈咪带你出去，揍那个成精的老东西去！」
「好嘞！」
飞飞拉起臭屁鼠的小爪子，臭屁鼠皮毛上的微光登时传递到飞飞身上，瞬间也点亮了飞飞。
两只发光的小飞鼠周身分别腾起一股气旋，看起来就跟两个小火轮似的。
「妈咪，快上来！」
「哇塞，无敌风火轮啊！」
我有点兴奋，之前还羡慕哪吒的风火轮来着，这下不就有了么？
所以啊，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嘿嘿！
「妈咪，我和臭屁鼠联合起来的速度很快哦，你做好人剑合一的准备！」
人贱合一？不是，我怎么可能做到？我一点也不贱的，好吗？
「3！」
哎，怎么这就开始倒计时了？
「2！」
「等等！」我急忙出声制止。
「妈咪加油！」
「砰！」
我感觉一头撞上了什么，似乎也不是那么坚硬，只一次冲撞就突破了。
头真铁，我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妈咪快看，白老头已经在吞噬梧桐树了！」飞飞的声音很急。
飞飞的焦急自然也传到我这里，可是我啥也不会，只会干着急。
尤其是我顺着飞飞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心里登咯噔一下。
一条超级大白蛇将公园的梧桐树盘在中央，这是……大蛇丸召唤宠物了？
硕大的蛇头就在梧桐正上方，竖瞳贪婪地盯着梧桐，张开巨大的蛇口，蛇信吐出。
我毫不怀疑，下一秒它就会吞了梧桐。
但是，我们刚才不是才冲破它的肚皮么？
它就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疼？
我提出了疑惑，飞飞微一沉思，立刻兴奋道，「妈咪，或许是你太锋利了，它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额，这个解释，勉强过关吧。
「妈咪，我想到了，还记得你给我讲的故事么？」
故事？我一愣，为了吓走飞飞，我确实给它讲过蛇吃老鼠的故事，但是被我讲歪了，变成了埋下竹片引蛇出洞，最后蛇被开膛破肚的故事。
飞飞想模仿这个故事？
可我们也来不及准备竹片啊，更何况去哪儿找能对付这么大条蛇的竹片？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的灯泡突然亮了起来，诧异地问，「飞飞，你不是想把我……？」
「妈咪，你好聪明，准备好哦！」
啥呀就让我准备好？胜算概率计算了么？备用计划准备了么？
「3！」飞飞又开始倒计时了！
不是吧？又来？
「2 ！」
「别别别！」
「1！」
「砰！」
我立马感觉身子无法动弹了，不用说，我一定是被当做竹片种在地下了！
淦！
就这么种着有个毛用？好歹让我把胳膊露出来啊，不然拿什么去划破大蛇的肚皮？
用脑袋吗？
刚吐槽完，就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碾过。
对不起，我的形容有误，应该是是头顶被一列超长列车轰隆隆地连续碾过大概一分钟那么久！
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大蛇肚子要是破了，那岂不是会淋我一头的血？
还好，并没有！
大蛇一声哀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10
仿佛那声哀鸣就是个终止符，那一声之后世界突然变得万分清静。
静到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人生三大哲学疑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等我被挖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大蛇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官方的关注。
而这所谓的官方，就是我妈！
我妈亲手把我从地下挖出来，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我，「我就说咱娘儿俩要好好聊聊，你不听，后悔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觉醒了金属性灵脉的？」
「我不知道啊！」我两手一摊，倒不是我撒谎，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白老头是建国前最后一批成精的白蛇精，灵气枯竭让很多成精的动物日渐衰竭直到陨灭。
官方一直忙着处理类似的陨灭后续案件，陨灭后的妖精会化为原形，而它们的原形真的是巨大无比，官方人手都不够用。
但是这灵气说复苏就复苏了，久旱逢甘霖，许多即将陨灭的大妖精为了活命纷纷跳出来抢夺资源，官方就又开始忙资源分配的事儿了。
这就导致人手严重不足，本地就我妈一个人看守，可不就出了纰漏么，差点儿就让白老头毁了镇守的梧桐。
「哦，妈，我的宠物呢？」我才不关心这些，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飞飞的情况。
「这事儿你不说妈也打算跟你好好聊聊，养宠物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跟妈商量就擅自做主，你忘了咱俩的约定了？」我妈貌似有些生气。
不就是小时候的口头约定么？
「妈，我已经长大了，马上就满 18 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你懂个屁！不让你养宠物是因为咱家的血脉自带灵源，凡是靠近咱们家人的小动物都容易成精！
你就快满 18 周岁了，体内的灵源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接触到啥动物都特别容易开启它们的灵智！」
啥？
那……这么说，飞飞的灵智是被我开启的？
「不对啊，从小到大我摸的小动物也不少了，怎么没成精？」
「那是因为你还没成年，而且本地的小动物都被妈限制住了，你怎么接触都不要紧。
但是这两只是跟着梧桐树一起被运来的，没有被限制过，而且你也快成年了，体内灵力也快觉醒了。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开启灵智的宠物如果不好好教养很容易出大问题的！」
「可是飞飞很好！」我抢白。
「它当然好，那是因为你妈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在你身上布了局，但凡不小心被你开启灵智的小动物都只会变成善良的精怪！」
我贼兮兮地搂住我妈的肩膀，笑道，「嘿嘿，还是妈厉害，人间诸葛亮非您莫属！」
「少拍马屁！以后记得，凡事一定要跟妈商量着来，咱家不比普通人家！」
我妈一伸手，变戏法似的托出来两只小飞鼠。
「飞飞，臭屁鼠！」我惊喜。
「妈咪！」飞飞欢叫着扑上来，却被我妈一巴掌拦住了。
「铁子，它叫你啥？」我妈眯着眼，「你就没告诉它你是个雄性？」
「妈，我……」
「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妈又眯眼了，太特么恐怖了。
我慌忙回答,「没，没有，妈，你儿子很正常！真的！」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又语重心长地教导飞飞和阿火，「飞飞啊，你不能叫他妈咪，得叫爸爸！」
「哦，那叫你妈咪么？」
「不行？我是奶奶！」
「那谁是妈咪？」
「你爸他还小，目前不能给你找妈咪，他要是敢找，奶奶就打断他的狗腿！」
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铁子记住了，对宠物要像对孩子一样，必须教导正确的知识，引导正确的三观，否则就是不负责任的主人。
行了，后面的教导就交给你了，妈要去处理白老头，这家伙就是开灵智那会儿没人好好教导，这才养成了自私的脾性。」
……
所以，不要问我宠物会说话之后会怎么样，因为真的很让人无语。
「可乐为什么是甜的？」
「盐汽水为什么又是咸的？」
「为什么想要的东西非要花钱买，不能直接拿？」
「为什么你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赚钱？」
……
我忽然觉得臭屁鼠也不是那么讨人嫌，至少它没那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