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院校坐落在一个喧闹而繁华的街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听得最多的是小商贩的吆喝声,有时是如雷贯耳的车流声。每天的校园生活都是一股围墙外萦绕进来的烧烤味。
01
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常常跑到一个小巷的拐角处去喝咖啡,所有的氛围和布置,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每次去都会遇到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姑娘,后来才知道比我年长,远看上去到是一个不喜欢安静的人,而是辗转于热闹场所的“醉美人”。走进仔细看,似乎带有那么点忧郁和伤感。似乎经历了一场大难似的,心里有很多难言之隐。
那天,寒冬的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去拍照。
她就很耐心地说你要四十五度角,才能把最强的一丝光线转变为柔和度较好的光。
一瞬间,心里就延伸出交友的欲念,且很想和她交流。
同坐在一个桌子上,面对面地喝完一杯咖啡。
她说;“你也喜欢这样僻静的地方呀?我以为只有我这样不问世事的人来的呢!”我默不作声,笑笑而已。反问道;你为什么也喜欢呢?
她说;“因为我喜欢文字,在这里可以构思很多文章的结构和人物形象。”
我仍旧保持一个淡定的表情说;“你喜欢文字的初衷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眼眶里就有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打转。顿时,心里有一种愧疚感,就不应该过问那么多。或许,刚好是她的隐痛。
02
很意外的是,她笑了一下继续说起来。
即使有点带着哭腔的音调,但语言绝对是真诚的。她是这样回答的——
我开始写作将近两年了,每天都是记录日常的心里感受和对过去时光的还念。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叫“情人泪”,我的一些读者就很好奇这一个形象化的笔名。
那年,情窦初开时,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泪水也是遇到他后流得最多的,我常常在梦中看到他离开,歇斯底里地哭泣,一次又一次这样。醒来后看到他安然睡在我旁边才觉得踏实,但白天他出去上班时我又开始担心。他身边每天有不同的女孩在身边打转,就觉得某一天他会离开。
到底,还是离开了,至于什么原因,可能命中早有注定吧!
到现在我才发现爱的不是他,更多的是一个物质与精神的寄托,把自己在成长过程中的缺憾,完全凭借他来实现我现实的匮乏。
爱的不是他,是一场青春;是一场自我欺骗的戏弄。
曾经,彼此也奋不顾身过,所以,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叫“情人泪”的笔名来诠释我那年的“疯狂”。
在五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没了,但听外婆说刚好那段时光又是我最幸福的。每天有父亲坚实的臂膀供我睡眠,母亲贴心地细语为我读诗。我就是下伙伴心中最幸运的宠儿。
世事无常,似乎一切不断变化就是永痕。
我刚刚过完五岁生日那天晚上,父亲的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重伤五十多人,死亡十二人。家中所有的积蓄都不足以支撑这一起案件,在风口浪叫上,父亲被迫出门去回避一下。我和妈妈就搬到外婆家暂住一段时间。
外公是一个封建思想及其浓重的人,就觉得外嫁的女儿再次回来是一种耻辱,就想方设法把妈妈赶走,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深夜,在他强行逼迫下,妈妈什么也没有带,就头顶一块军绿色的围巾出去了。后来,听村里人说她去了县城一家餐厅当服务员,渐渐地,就舀无音讯了。
03
外公在封建思想浓郁的色彩下,我在他眼中,如同一棵农夫不要的枯木。
每天做大量的家务,舅母还指着鼻子骂说我是没人要的东西。无数次在深夜躲在被子里痛哭,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因为我怕,怕被人丢弃,怕长不大,就不能去远方找我的爸爸。
在屈辱中长大后,大一那年,我去南京打暑假工遇到了他,看到他,似乎看到了别人口中说的爸爸的“爱”。就这样沉陷进去,完全忘乎自我地投入进去,好像这样就不害怕了。
我从进校门那天开始,心里就暗暗发誓不要在向舅舅和外公要钱,一定要学会独立。恰好,遇到他后的五年中,即使我不上班都可以有足够的钱花,再也不害怕寄人篱下了。
甚至,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一般去索取和依赖。他哪一点做得不满意,就如孩童般大哭说他为什么不像父亲一样惯着我。
傻乎乎的我,却哪知过于对别人的依赖与幻想其实是在毁灭自己的生存能力。
在长达两年的写作历练中,我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把原生家庭的悲痛全部寄托在一个普通而血肉具存的男人身上,其实,他是承受不了那么多虚无的寄托的。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也都需要爱与情感。
04
我背后就是一个无形的黑洞,无法弥补其中所带来的损伤,也永远快乐不起来。只有文字能抚慰精神的寂寥和无助。就想用文字带来丝毫的慰藉,能给我有足够的信心活下去找到我的父母。但是也得感谢那场相遇,是他让我成长了许多,所以,此生,就想用“情人泪”这个笔名来写尽所有的人世沧桑。
她好像有些困了,还没说完就靠在咖啡厅的沙发上睡着了,但口里还是叨念着,“情人泪、情人泪。”
每次想到这个故事,就很想再次回到那年我们曾相遇的咖啡厅。用记忆去勾勒一个用血泪交织成长的女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