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公交车上，坐在我前排的是肖少军，此时正与人侃侃而谈。最近天气凉了，每天早上六点多的113路公交车上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们早就彼此熟悉了。

肖少军长得高大强壮，但是说话总是东一句西一句让人不知所云。他在他的单位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下料工，也许是因为收入微薄，他总是抱怨个不停。

他其实很幸福，我很羡慕每天下班后在车站的站牌下等车时，他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已经早早站在车站张望，身旁立着的一辆旧自行车上，总放着一个小包或是篮子，这是给肖少军带的东两。

老头瘦高的个子，须发皆白了，但身板很直，说一口天津话，“两个儿子，他是老大，挣得不多，就得多补贴着点。老二不用，人家比他挣的多，有车。”老头挺爱聊天。

肖少军从厂里出来走了过来，我们逗他“你命多好，老爸每天都给你送吃的用的。”他也不搭话，过去直直的问：这是什么？

老人讨好的笑着说：“包子，你妈上午包的白菜猪肉馅包子。”说着转身去取。

“又是包子，都吃腻了，下次能不能换换。”肖少军冷着脸边说边接过来。“回去吧。”

“老爷子，别管他，看把他牛的。你儿子给你零花钱吗？”他身边的同事半开玩道。

老爷子没说话。

公交车来了，大家都上车了，我从车窗向外看去，肖少军的父亲还站在站牌下看着，所有的老人都是这样。

……

“厂里就是坑咱们这些人，我就这样，看他们能怎样。”肖少军还在和同事一起说厂里事情。

我突然想起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见他父亲了，就拍了拍他问：“老肖，怎么最近不见你爸给你送吃的了？”

“最近病了，下不了地。唉，估计没几天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甩了一句话，就又回头和同事热烈的聊起来。

不知为什么，我心囗有些堵，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