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03

和外祖母的爱恨情仇

还记得我上初一的时候，姐姐初三，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当别的同学都人手一辆自行车上下学的时候，我和姐姐只能共骑一辆车上学。

冬季天短夜长，中午十二点放学，两点上课，而回家的路又是一路上坡，别说骑车带人了，就是自己骑也费劲；晚上姐姐要上晚自习，而我不上，时间上错开了，回家也不方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父母决定让我冬天住外祖母家，这就开始了我和外祖母的相处时光。

当初外祖母是和小舅住在一起的，因为小舅妈早早地生病离开了，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小舅要赚钱养家，只好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外祖母照料，外祖母对两个孙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宠爱有加。

小舅的大儿子和我一般大，那会儿初一要上早自习，外祖母每天早早地起来给我们两个做早饭，那时候的早饭不是酸菜疙瘩汤就是方便面，当然小孩子更喜欢吃荷包蛋方便面。有时候我们两个吃的一样，有时候外祖母会差别对待，因为寄人篱下，我不敢有丝毫意见。吃完饭，外祖母会打着手电筒把我俩送出家门口的黑胡同，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再一个人默默地返回去。

除了周六日我可以回自己家，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学期，说实在地，我很感激我的外祖母，但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而生她的气。

直到第二年春天，天渐渐变长，我向母亲提议不想在住在外祖母家，想申请住校，因为住校也得交住宿费，还得自备铺盖等，父母起初也不同意，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勉强答应了，就这样，我开始了半年的寄宿生活，实现了生活自由。暑假姐姐初中毕业，我顺理成章的骑上了姐姐留下的那辆自行车，终于可以和我的小伙伴一起上下学了。

再后来大学毕业因为结婚的关系，和舅舅合资共建二层楼，同住一个屋檐下才知道人性是什么？我也是出了名的爱干净，老妈都说我干净的有点过了头，可就这，在舅舅家居住的日子里都是鸡蛋里挑骨头，说我拖的楼梯不干净。我知道相处在一起不容易，尽量少回家，两个礼拜回去一次，洗个澡收拾收拾家，或许当初舅舅就没打算给我分房，只是打着合资的名义借钱而已，钱借到了，就开始百般刁难，不是水用的多了（当初因为欠考虑，修的四套房子没分别安装水表和电表），就是电用多了，反正每次回家都会找茬，外祖母也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我的各种不是，直到后来我忍无可忍把舅舅欠我妈的钱都七八年了还不还的事说出来后，彻底闹掰。

满打满算，我们出资十万，舅舅出资八万，我们出的大头帮他盖起的二层楼，住了不到半年，按天算一个月住八天，四个月三十几天。如果没有我们，他们现在一家五口还住在只有三间房的砖地土炕上呢？都是长辈，竟没有一丝的感恩之心，真是让人可悲、可怜！

当初外祖母对我的那点好也因为这件事化为灰烬，我不想恨她，但也做不到去爱她。如今外祖母已经九十多了，生活已不能自理，四个孩子轮流伺候，每人一个月。外祖母在我妈家住的一个月里，听我爸说她最疼爱的两个孙子从来没有来看过他，可她每天嘴里叨叨个没完：没良心的，都没良心！她从小看大的两个孙子如今都成家立业了，可谁还记得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拉扯大的不容易和心酸，真是可怜！

外祖母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只是年龄大了，自然衰老，再也没有年轻时的咄咄逼人和强势。如今看到她，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滋味，既不像亲人，也不想仇人，反而更像一个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