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成长,请不要再“旧瓶装新酒”

第七次拿起《雪地里的小画家》,脑海里映出的却是两年前的教研。

“王崧舟老师曾经有过一次讲座,是关于《雪地里的小画家》的,涉及到押韵等细节,为什么这堂课不用呢?”领导的话犹在耳畔。

我苦笑:“是的,那堂讲座我也在现场,只是,要将那样一个概念性的文本解读落实于课堂好难……”

这样一节年轻教师的汇报课,我已经磨了两周。在她屡屡出不来有感觉的教学设计时,我甚至自己偷偷在班上上过一次,稚嫩的一年一期小不点儿,基本难以回答出:“能不能把小鸡小狗小鸭小马的顺序调转?”即使能告诉你“不能”,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就此作罢。不再涉及“调转顺序”与“押韵”知识点。

思绪流转间,人已到教室门口——此刻,是2021年12月24日。两年后,又一次教学《雪地里的小画家》。

第一轮生字认读后,学习了“竹”字的演变过程,孩子们对竹叶印象深刻,也很喜欢这个形象的“竹”字。

我顺势提问:“孩子们,雪地里的小画家画画,似乎跟我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是用脚印画画。”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骄傲地回答。

“预习完成得不错。”我灵光一现,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解读文章的声韵了?了解汉语言诗歌的声音特点了?

“他们都画了什么?”

小手哗啦啦举起一大片。

“竹叶——小鸡画竹叶。”

“小鸭画枫叶。”

“小狗画梅花。”

“小马画月牙。”最后成了大合唱响起。

“这么厉害!那老师要提高难度了——小鸡画竹叶和小鸭画枫叶,我能不能换过来,对调一下?小鸭画竹叶,小鸡画枫叶,行吗?”我故作诚恳地问。

“额,不行——”

“不行——小鸡不能画枫叶。”

“老师,老师,小鸡只能画竹叶,它的脚印只能像竹叶。”

“小鸭画不了竹叶——因为它的脚掌是连着的,脚趾之间有——”俊元有些着急了。

“小鸭脚掌之间有蹼是吗?所以它的脚印是——连着的,就是枫叶。”我赶紧接过话头。

“哇,你们的小眼睛可真是厉害!这么细小的地方都发现了!小脑瓜也很厉害啊,都想到了脚印画不能乱调动,调动了就画不出来了。”我继续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我们能不能把这四个小画家的出场顺序调换呢?‘小鸡画竹叶’和‘小狗画梅花’互换顺序可以吗?”

“不可以!”一个声音响亮地回答。

“为什么?”

雨扬站起来,大声说:“那样就不押韵了!”

我努力压下自己的激动与欣喜,继续追问:“你能说说是押的什么韵吗?”

“a,老师,每一个字都有a,竹叶和枫叶没有,不能放到后面。”雨扬一字一顿清晰地表达着。

我扫试了一周,孩子们的眼睛里没有茫然。的确,押韵我已经在班上跟孩子们数次提到过。我们读《百家姓》,背《三字经》,吟唱古诗时,我就已经渗透过。所以孩子们若有所思,有的孩子已经低头开始看注音了。

“孩子们,我们一起找一找,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它的拼音是不是跟雨扬说的一样?”

我顺势在白板上的课文注音里,画出每一个尾字的拼音。

“哇!真的有a!老师,都是a!”一个个声音响起。

“这样押韵写出来的文章,让我们读起来——”我读完课文,问孩子们。

“这样更好听。”

“读起来更容易读,也好听。”

……

“《雪地里的小画家》只是一篇小小的儿歌,都如此注意声音的和谐动听——孩子们,这就是我们的汉语,唯一的外表和声音都如此美丽的语言。”

“哇,我们的祖先真厉害!”

……

课结束了,思考远远没有结束。时光如年轮般一年年推进,孩子们一代代成长,一茬茬的孩子走过同样的六年,却拥有着很多改变。“旧瓶装新酒”永远不适用于有思想的生命个体。发展中的孩子需要发展的眼光来看待,更需要发展中的老师来引领。

我不禁想起了另一个有趣的教学片段。教学“众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时,一个孩子大声质疑“老师,为什么不用‘一颗’心,而要用‘一条’心?”

惊喜到停顿了两秒的我马上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一条心’就像我们运动会接力赛一样,所有的人眼中都只有一条什么?”

“跑道。”

“对!那样似乎大家的目标就——”

孩子们马上接上来:“只有一条跑道!”

“那用‘一颗心’有没有这个效果?‘一条心’好还是‘一颗心’好?”我继续追问。

“‘一条心’好,大家更加用心了!”

“‘一条心’好,大家一起努力了!”

“对,‘一条心’让大家的目标更加集中,大家就更加——”我看着孩子们。

仿佛回到了赛场,孩子们的眼睛里有光在流转,“更加团结了!”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我的眼眶有了一丝湿润。


这就是2021年的一年级,他们比起两年前的一年级,又有了诸多变化。时光流转间,社会、家庭、学校给了他们更多不同的教育,于是他们拥有了不一样的呈现。

我庆幸,我虽偶尔懈怠,从未真正停下学习的脚步。因为,教育所面对的,永远是一群鲜活灵动、不断生长的生命体,他们需要更广阔的视界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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