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路遥的《人生》几种内心力量的博弈与均衡,最终形成的人生命运

在大约十几岁的时候就读过路遥的作品,一开始是《人生》之后是厚厚的那本《平凡的世界》,虽然字很小,也虽然是盗版,但也是能让自己读的津津有味,我想在那个年纪根本没有什么文学鉴赏能力,为什么会喜欢读他的书?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现时间慢慢的向前推移过程中,其他更具文学价值的作品,也都会被大多数读者冷落在不起眼的位置,身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唯独路遥的作品,却能仍然具有着坚挺的生命力,并在各大高校借阅排行榜上稳居前几名,其原因在哪里?如果我们仔细解构他的小说,也许就能发现其蛛丝马迹。

首先读完《人生》我们再读《平凡的世界》就很容易发现路遥的作品里,会有两个最明显的矛盾,他同时站在两种人格之间,这两种人格特征在某一个人的具体生命历程中,是很难相互协调共存的,而且这两种人格并不只是因为情节需要而塑造,其中带有作者的某种心理特征,在《人生》这本书里表现出的是高加林的叛逆、不安分、不驯服的一种性格,同时还有一种是巧珍的温厚、善良、博大、责任的性格。

在《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和孙少安也是与之相似,为此竟然还有很多读者之间,有两人哪是真正的主角之争热门话题,《人生》写的比较早,在八十年代初期,路遥更多的是表现保守的一种精神内涵,用一个悲剧的结局来提醒我们,那种不安和叛逆背后的命运指向,其中隐含着对其人格特征认可的保守成分,但随之几年后的《平凡的世界》里,通过孙少平的命运走向,似乎路遥又对这种叛逆表现出了一种相对积极的态度,我在想这也许是作者前后对人生的理解有了一定的微妙变化。

把我刚才的这些分析展开来看之后,我们也许就应该有一点点眉目,路遥作品受欢迎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一种类似于我们传统文化里的儒道互补的意味,当然不是真正意义的儒道,而是一种叛逆与温厚,积极与稳重的双重倾向,这种双重倾向的完美融合在作品的主要人物角色里,从而满足了两类人的移情需求。

读小说主要就是通过移情进入故事情节,感受人物命运,而我们读者群里完全不同的性格特征的两类人,可以在路遥的作品里都得到满足,一种是高加林、孙少平这种不安分和叛逆型,一种是孙少安和巧珍的这种温厚、责任型,这在其他作品里一般会很少出现,因为这不是大多数先锋派或者是后现代派的着重点,因此路遥的作品首先是在会我们消遣类读者群里,获得比较好的反响。

除了这些,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一种背负着某种负担型人物命运特征,引起了我们的共鸣,在《人生》里我们看到高加林的不安分,同时还有一种对土地的恩情,积极与保守的矛盾在这本小说里没有分开,因此也为悲剧的结局做了一个合理化的伏笔,但在之后《平凡的世界》里直接分成了两个人,这样孙少平的积极叛逆就没有了高加林这样的心理负担背景,自然他的命运的每一次跳跃也就可以通过所谓“善意”的权利进行干预,并没有得到最终的阻止,而高加林却不得不依附于偶然的“后门”。

不难发现高加林的后门和孙少平的后门其实都是一样,只是后者进行了善意的美化,前者却只能存在于矛盾冲突中,这种矛盾在我们今天就比较尖锐,如今的社会环境可以说是路遥时代的放大版,其中的矛盾冲突并没有消失而是不断的加剧,于是就迎合了我们今天的很大一部分对前途迷茫的人,为此可以在这种故事情节中,找到一种共同语言的存在,慰藉自己一种矛盾的心理。

在这种负担型的人物面前,就会形成复杂的否定与肯定关系,在自己是农民的身份背后,有着才华的内在面前,到底该不该不安分?如果不安分,如果表现出积极的一面,去向往一种新生活,那自己的土地恩情到底该不该背负,这一点在孙少平那里就没有,而在高加林这里却非常的明显,这种暗含的矛盾,只有在高加林失败之后,我们才会拿出这种情绪来进行指责,然而如果成功了呢?这是就是我所说的一种不可调解的潜在冲突。

同时环境的交差也出现这样一种冲突,当高加林顺顺利利的时候,社会环境因素就是悲剧,我们在接受高加林成功的同时,我们却在同时有意的忽视权利背后的社会悲剧,当权利进行矫正之后,我们又看到了高加林的命运悲剧,这种善恶的交叉,悲剧与正剧的交叉,甚至他们村地处的地理环境都是县与村的交叉,这都是在放大这种矛盾冲突,在一个闭塞的山区,我想也就不存在这种冲突。

这种冲突无疑在今天已经被几十倍几百倍的放大,路遥作品的受欢迎,同时也在另一个侧面告诉我们,路遥曾经看到的悲剧命运,今天依然在戏弄这很大一部分人,我引用《人生》里路遥的一段原文:他们为了个人利益,有时毫不顾忌的给这些徘徊在生活十字路口的人当头一棒,使他们对生活更加悲观。路遥在小说中多次的提起这种环境带给年轻人的影响,一种人生命运面对环境表现出的一种无奈。

最后我们看看,作者本人通过主观视角,交代了高加林的这个角色,最终在故事中的定位,其实路遥的作品不难看出他的一种个人倾向,他不像其他作者,刻意隐藏自己的态度,或者是表现出一种冷冰冰的态度在背后叙事,路遥时不时的跳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通过穿插自己的旁白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这种写作手法,在很多先锋派作者那里几乎都是看不到的,在《人生》故事里,路遥就用“豆芽菜”这个词来形容高加林,这种比喻就如我刚才说的土地恩情负担,没有了土地的滋养,高加林就如豆芽菜一样,没有根基,没有稳固的成长基础。

然而高加林的积极、叛逆,路遥也没有做出明确的否定,毕竟这没什么过错,但我们也不难看出高加林本身所具有的某种性格缺陷,就是在欲望越过了现实的障碍之后,就突然会显出了一种高涨、洋洋自得、忘乎所以的心态;当现实制约了他的欲望,又会突然变得灰溜溜的消极姿态,这种表面坚强,其内在应该是一种软弱和不稳定的自我。自信与自卑同时存在与一人,两者并没有哪一方可以完全主导他的性格。

在路遥笔下的人生,就如一个四边形,自卑、自信、自尊、和欲望分别是占据四边,同时社会环境的各种因素也分别主导着人生四边,每一边的变动都会扯动另外三边同时改变,没有任何一边可以以个人的意志而自由转移,始终相互牵制而产生出一个最终平衡的结果,人生就是一种力量均衡之后的结果,一种不断选择,最终达成平衡的结果,我在这里同时也看到了诸多的无奈。

文: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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