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海拔4998米的地方

2018年4月,受国家电网西藏电科院之邀,楼主和同事S,由瑞典斯德哥尔摩起飞,转机北京,前往拉萨,开启了一段雪域高原上的心灵净化之旅。

西藏,是楼主一直向往却从未踏足过的神圣土地,从登机的那一刻起,楼主脑海中已开始循环播放“青藏高原”和“北京的金山上”两首经典老歌,并不时浮现出韩红和才旦卓玛两位老艺术家伟岸的身影。

从北京前往拉萨的乘客,从外形上可以大致分成几大流派。

一派是穿着麻布长裙子,棉布白衬衫,赤脚穿球鞋,身背大相机,坐在那安静散发着文艺气息的女青年。

另一派是全身挂件丁零当啷,牛仔裤上百孔千疮,满脸桀骜不驯,灵魂无处安放,心灵无处迪荡的朋克男女。

还有一派是脖上挂着佛像,腕上缠着蜜蜡,手里攥着佛珠,闭目养神,嘴里念念有词的大爷大妈。

最后还有几位身披佛袍,斜挎黑色公文包的喇嘛大师,坐在那安静的玩着手机,自成一派。


飞机起飞,楼主按耐不住激动兴奋的心情,拿出网上的拉萨旅行笔记开始拜读:

拉萨,世界上最接近太阳的城市,被称为“日光之城”,是藏族人心中的圣城。拉萨是个令人着迷的地方,布达拉宫广场前的双手合十,大昭寺前凝望信仰的力量,用指甲去触摸经筒的温暖,甜茶馆里聆听市井的声音,慵懒地卧于被阳光包围的躺椅之中,闲散地漫步于拉萨河边。 当然,你能做的还不止这些,色拉寺后山上俯瞰拉萨城会给你一个不同的视角,拉鲁湿地远眺布达拉宫更能让你体味她的伟岸,在宗角禄康公园和藏胞们一起跳锅庄使你舞在布宫下,路边摊的牦牛酸奶和烤土豆条让你置身于3700米的“麦当劳”,八角街上给亲朋好友淘一些圣城的祝福。或者,你什么也不做,只是矗立在八廓街的转经道上,任凭朝圣者和游客与你擦肩而过,也便体会到了最真实的拉萨。 拉萨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是”被渲染着还将被继续渲染,诠释过仍觉着未被诠释的地方”。不管是布达拉宫、大昭寺,还是八廓街、罗布林卡,总有那么一处,能直逼你内心深处,成为你心灵的归宿,漂白你的心灵。

不得不承认,文青就是厉害,寥寥几笔,给拉萨披上了一层神秘缥缈,又充满异域风情的面纱,看得人心旷神怡无法自拔,只恨爹妈当年怎么就没直接把自己生在拉萨的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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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飞机安全抵达拉萨贡嘎机场,海拔3600米,室外温度16度,天气晴。

楼主和S走出机舱,同时深吸了一口雪域高原上特殊而稀薄的空气,表情如沐春风,心情激动愉悦。


S问,Fan,你觉不觉得拉萨空气里的味道有点熟悉?

我:的确有点似曾相识。

S:熟悉却难以诉说。

我:真是神秘的雪域高原。

前行几步,机场一楼右手边几个红色的大字映入眼帘:Burger King……




在机场等待我们的是刚森和桑珠两位本地导游,以及一辆威武壮硕的四驱加强版Toyota陆地巡洋舰。

两位导游热情的把我们连同行李一起装进车里,带我们前往拉萨市区。

一路上,楼主开始不断领略到雪域高原上独特的自然和人文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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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机场离拉萨市区大约有60公里,车程1小时,这段时间,楼主在车上向两位藏族兄弟展开了朱军艺术人生式的现场采访。

我:大哥,您是本地人吧?

刚森:我是昌都的,后来搬到拉萨来的嘛。

我:您是哪年的?

刚森:86年出生的嘛。

我:那就不用叫大哥了。

刚森:不用客气嘛!

我:西藏的天气一直这么舒适宜人吗?

刚森:冬天零下10几度,夏天零上40度,你觉得好就好的嘛!

我:你们都住在什么地方啊,是帐篷吗?

刚森:住嘉禾丽景小区小高层嘛。

我:拉萨的房价贵吗?

刚森:市中心一万多一平,郊区四千多,比北京便宜多了嘛。

我:觉得生活压力大吗?

刚森:大呀,早上一睁眼就想着欠了银行多少房贷了嘛!

我:哎呀,感觉和我们那差不多。那你们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

刚森:平时也就吃吃饭,喝喝酒,撸撸串,唱唱歌的嘛。

我:你们平时听的歌应该很特别吧,有空我也想听听。

刚森:桑珠,把音乐打开。

汽车里顿时回荡起一段优美的旋律: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

好吧,访谈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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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的拉萨市区,并一头堵在了城内交通主干道上。

通过短暂观察,楼主断定,拉萨是一座富有艺术家气质的城市,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因为,这座城市的运行真的太随意了。

各种大型SUV挤在本来就狭窄的马路中间,既有低调的Macan览胜GLK,也有外形酷炫的哈弗众泰新长安,车头朝着各个方向的都有,挤成一个团,谁也动弹不得,各种音色的汽车喇叭此起彼伏,各种汽油柴油烧机油的味儿全面混合,红绿灯没坏就是不起作用,路上比拼的完全就是谁车技好谁更不怕被撞上,车缝里缓缓川流着各色游客,香客,牧人,小贩,喇嘛,乞丐,快递,狗狗。

主路两边随机矗立的沙县小吃,麻辣烫,黄焖鸡,胶东海鲜城,岐山臊子面,四川火锅,德克士汉堡等等世界知名快餐连锁企业,与楼主想象中大草原上应该遍地青稞酒,满街牦牛肉,家家酥油茶的情景相去甚远。

此刻,楼主感受到的不是异域,而是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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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达酒店,我问S,感觉怎么样?

S说,太激动了!太兴奋了!感觉我都不会走直路了。一边说,S一边在酒店大堂里晃晃悠悠的走起了猫步。

S:看,怎么样?

我:哈哈哈,很妩媚。

桑珠导游:根据我的经验,你朋友这是开始高反了嘛。

我:高反?怎么办?

桑珠:上氧气瓶吧。

S:别,让我再走几步,再,走,几.....

此刻,S脚下的步伐已经明显开始凌乱,冲着落地窗户就过去了。

桑珠:来不及了,扶住直接送氧气室吧,这1米9多大个儿,摔倒了就不好办了嘛.....

于是,拉萨之行的第一天,楼主和S在酒店专门给高反客人准备的类似ICU的氧气室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二人时光,此处作者省略10000字。



第二天,科研会议结束,楼主和S不畏高反,来到了传说中的布达拉宫朝拜。

布达拉宫是拉萨的中心,也是朝圣者最向往的地方,该宫是世界上海拔最高,集宫殿、城堡和寺院三位一体的建筑,也是历代达赖喇嘛的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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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正的布达拉宫就伫立在楼主面前时,楼主没有感受到太多雄壮威严,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和莫名的亲切。

注目数分钟之后,楼主似乎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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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走上一次布达拉宫大约相当于爬30层楼的运动量,楼主与S一步三大喘的往上爬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红宫与白宫交界的小广场,这里才算是布达拉宫的真正入口。

广场上摆了一圈卖手串蜜蜡佛珠项链的柜台,导游说,这里卖的东西全都是宫里喇嘛开过光的,可以放心购买。

这时,楼主发现了广场角落上一位上了年纪的喇嘛大师,正在那坐着晒太阳。

楼主心想,那么多喇嘛都在宫里面念经,只有这位在外面晒太阳,想必一定是得道的高僧。

楼主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去,扭捏的问道:大师,能算命吗?

大师看了一眼楼主,笑而不语。

楼主直接开门见山: 大师,快35岁了,没车没房没户口,长得还丑,该怎么办?

大师笑而不语,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座椅。

楼主略思片刻说,您是说,像您一样,心如止水,独善其身?

大师笑而不语,目光扫视了一下大殿的入口。

楼主还不死心,继续追问:您是说,都混成这个熊样了,还不也赶紧找个庙躲起来?

大师白了楼主一眼,从袍子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即闭上眼睛陷入了冥思。

好吧,我觉得大师给我的暗示应该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求同存异,爱咋咋地吧。

谢谢大师!受益匪浅!



按照后面两天的行程,楼主跟随导游一起游览了作为拉萨地标建筑的大昭寺,八角街,罗布林卡夏宫,玛吉阿米小酒馆等等景点,最终向着海拔接近5000米的羊卓雍错湖进发。

汽车开出拉萨市区100多公里,窗外连绵的雪山山脉映入眼帘,这样的景象才和楼主脑海中青藏高原的印象开始慢慢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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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沿山道上行,路边闪过不同的身影,有衣衫褴褛磕着长头转山修行的小伙儿,有拖儿带女晃着转经筒卖山货的老阿姨,也有牵着牦牛小山羊等着游客下车合影收费的老大爷。

S和楼主在导游的怂恿下,分别骑上了两头打扮喜庆的藏牦牛,装点上藏族同胞的传统服饰,并分别配以西部牛仔和援藏干部的造型,合影留念。

拍完了牦牛大爷过来问了一句,抱着藏獒再来几张吧?团购可以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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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旅游车带我们抵达羊湖观景台,楼主也站到了人生的海拔新高度4998米,在这氧气稀薄的地方,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楼主那颗平日躁动不安的心灵,裤衩一声,似乎真的被一下子洗涤升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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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祖国的大好河山,楼主心潮起伏澎湃,当即决定吟诗一首,作为本次旅程的思想汇报。


著名现代自由派诗人----仓央吠放

《在海拔4998米的地方》


站上4998米,

大好河山收眼底。

头晕目眩腿无力,

高原反应killing me。


肉眼凡胎人世间,

新仇旧恨不得闲。

凡尘琐事且相忘,

人生还得moving on。


春暖花开新西藏,

神州处处有希望。

热爱祖国热爱党,

翻身就要sing a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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