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女生喝酒,或是传统观念的作祟吧,始终认为女生喝酒有些不雅,只是那一次我抛弃了所有的条条框框束缚,谁如若不是有些解不开的心结,又怎会用酒精来以疗伤呢。
人头攒动的小酒馆,于我几个人来说,离别的气味已充溢了每个角落,而于静姐来说,各种俗世的砾石堆积愈加沉重,心底的热浆跃跃欲试,随时都有可能喷渤而出,只是还差一个引信的灼燃。
静姐作为刚刚晋升的店长,一起初心气很是高涨,有领导的器重,亦有自己努力拼搏的结果。原本店里只有连带她在内三个人,随着年初我与韩明的加入,进一步增强了火力,也让她心底的志火愈燃愈旺。而与男友的关系进一步加深,似乎使她有春风得意的感觉。一切顺风顺水,也显得风平浪静,然而一股命运的暗流于无声处涌动。
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有几天静姐突然像似人间蒸发一般,只听别人说是家中有事请了几天假。因为她已为我指引了梦想的方向,所以只一股脑的去奋斗,所有的浮尘尚不会侵进澄澈的激情。只是后来随意的入耳,得知她的家人患了重病。或许是家人的病情稍有好转,抑或是担心她的职位不保,其实更多的是一些风言风语的散播,说她的男友经常和一个陌生女人甜蜜出入。
请假没有几天,她便回来上班,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似乎依旧被俗世束缚,做什么都显得无精打采。某一天夜晚下班,我隐隐见得她和一个男人在争吵,大致推测那个人是她男友,只是对于感情这回事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就不便插手,避免火上浇油。
事情正朝着反方向发展,不消几天她又请了几天假,有人说她家人病情反复,也有人顺着她男友的事故揣传是受了感情的刺激出去散心。而另一面,店里的一个人调到了其他岗位,我与韩明的梦想频频受挫,都有了离开的打算,眼看着一个完整的家就渐渐分崩。
或是听到了很多小道消息产生了危机感,或是她自己已调理的差不多,她又重新回到了岗位,感觉也却似换了一个人,于我和韩明的语气较之前缓和许多。只是一切都已为时尚晚了,我和韩明都已决定要另外辟土拓疆,虽然她竭力挽留,不忍自己刚燃起的志火被再次扑灭。
在喧闹的小酒馆,偶有各种人间事故飘过耳畔,我与韩明自顾的聊着接下来的打算,话到兴处不禁端起酒杯小呷几口。恍然之间,似是心中积蓄的失意涌出,从不见喝酒的静姐让我给她倒了一杯啤酒。我起初会有所介意,不过想想她经历很多生活不堪的绊羁,也就无所谓那些俗世的条框,只要不喝太多就好。
静姐依旧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偶尔迸出几句“对不起”,是对我们说的吧,怪自己没有很好的带好团队,没给我们希望,应该是对她自己说的吧,各种经历加到一个弱女子身上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对自己说声抱歉。
静姐在喝过两三杯之后脸色已有些红润,话频频的增加,预感她已经入醉,我不敢再添杯。酒已将她心中的失意之火点燃,想要控制甚是艰难,我劝阻不要再喝了,她却冲我微微醉笑说自己没事,只是与她对眸的瞬间,第六感觉预知她的眼神中有股别样的味道。她又自顾喝了两瓶,偶尔与我们祝杯“前程似锦”,偶尔自饮一杯叹笑的时机眼角挂着一滴泪。
见她已经深醉,又不忍看她被痛苦折磨的样子,我借上厕所的机会付过账,而后招呼大家散了吧,以后来日方长。其他几个人都要打车回去,我与静姐都寄宿在公司的宿舍,相距不是很远,为了保证她不被醉态迷失,自当担起了“护花”的任务。
十一点的路上,路灯依旧明亮,偶有几辆小车穿驰而过,两个身影静默的走着。酒精的麻醉使静姐的步伐打破了常规显得有些踉跄,我匆忙向前搀扶。胃肠不和节奏的搅动,一股烦恼的底气配合几声“咯咯”发出,或是不忍我看到自己的丑态,她慌忙挥手“哈哈,我没事”。
“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
“怎么会,我觉得你很优秀啊”
“呵呵,别笑我了”
“没有,真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哎,真的对不起你们,没有把你们带好”
“没有,你不要怪自己,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哈哈,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哎如果我早点遇见你该……”
“静姐,不要这样说”我隐约感觉到了她话里的味道,匆忙打断。
“啊哈哈,像我这样又矮长得又不好看,谁会喜欢啊,就连他都背叛我,我对他那么好”
“静姐不要这样想,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至少在我看来,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优秀的女孩”
“那,那你喜欢我吗”
刹那间,我像被巨雷劈中一般,木木的顿下了向前行走的脚步。之前听说过静姐与男友分手双方都有责任,大抵是她也是醉态下说漏了嘴,自己对另外一个人有好感难以抉择,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更爱男友多一些。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个隐藏于黑暗中的“被第三者”竟是自己。
“对不起”对于她的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方面我不想充当第三者,更不愿意作为她失恋的挡箭牌,另一方面也许是自己有放不下的梦,也有另一个她。
“哈哈,像我这样的人怎会有人喜欢呢”
“静姐,真的,我觉得你配的上更好的”
一阵风徐徐划过耳畔,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
“既然你要走了,那大家就拥抱一下吧”
我没有说话,手欲伸又不伸的踟蹰。
“来吧,借你吉言我会遇到更好的,也祝你前程似锦,我的好弟弟”
当听到“弟弟”的字眼,我心中略有所释怀,告别需要仪式,以朋友的名义何不更好。
我缓缓伸出双臂,与她自然的相拥,闻过她的发香,悄悄耳语“以后,要好好的”,作为回应她亦说“好好的,加油”。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配合宁静的夜色,我陷入了一种思绪的纠缠,总会有有一个人成为你的明天,你好,再见。
她不知何时回转过头,只一消刹那,我知道那时她已没有太多醉意,微微的一笑迎合车辆的轰鸣声运输至我的世界。
“你好,再见”
“你好,再见”
后来经历过很多人情世故之后,我明白,其实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正如列夫托尔斯泰说过的吧“我可能会喜欢很多人,却只会爱一个人”。喜欢是被异性身上的某个点所吸引,但是爱则是横贯一生,喜欢他的所有。
世界那么大,世界又那么小,在未来的某个时区里,我们又再次相遇,或许是我的吉言发挥了功效,她有了守护的人也有了爱的结晶。我们只是远远的望着,没有走近打招呼,只是于无声深处互道,
“你好,好久不见”
“你好,好久不见”
然后转向人海,步入各自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