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头端午

一年中神头这个村的最大节日就是端午了。要过这个节前十多天人们就开始在街面上布置了。年年都有那么多的“耍玩儿”到这里“赶会”。有“海盗船”,其实也就是“荡秋天”,小时候在学校玩过,看谁荡得高,荡得越高越刺激。——但怎么也不会翻到横杆的那一边,不管你怎么使劲。

还有“万马奔腾”,就是那么多大人小孩坐在那个塑料马匹上,在原地上下起伏;都是电动的。玩这个一般也都是些女人们,很少见男人们玩。

男人喜欢打枪、射箭。我小时候就很羡慕那些打枪的人,那时候的枪是固定在一个架子上,是气枪,在枪膛里装上一节子弹,那节子弹的后边是带着多根彩色毛线,用铁棍儿将这子弹推进枪膛里,然后把枪管扳直,放到枪架上,你就眯缝着一只眼,三点一线,瞄中前边的那个小木箱里的靶牌,那靶牌一倒,便砸中下边的火药,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就说明你打中了。你打中说明你的枪法好;你打不中,你就怀疑这人将枪管故意弄歪。

现在的枪和过去是不一样了,是轻型的,就像那种在银行门前站着的押钞人所拿着的枪一模一样。我看到那高个子的年轻人走过来是要打枪,那老板给他上了子弹,子弹是钢珠,一次可以上十发,他端起枪瞄准前边的气球墙,第一枪没打准,第二枪打爆一个气球,接着又是一个气球被打爆。“这人当过兵!”于是就有人下结论。看这后生的腰板挺拔,看那气质我想他也一定是当过兵的。他是打爆了十个气球,那老板奖励他一个弹弓,花钱二十。过后他说,有一个气球他是打了三枪才打爆的。他怀疑那个气球是“加厚”的,是故意让人打不爆。

打枪这里有“猫腻”,从过去到现在都有,商人嘛,总是有点奸。

看完打枪再往上边走走,这神头的街道是一条长坡,东高西低。往东走商铺就越来越少,有个卖凉帽的倒是有人在那里驻足,有草帽;有竹子编成的,像西部牛仔所戴着的帽子,就是那个样子;与我随行的杜,他说他昨天是买了一个斗笠。怪事!南方人戴斗笠,那个在水里,在木船上,带着几只大水鸟,在水中捕鱼,是那个老翁所戴着的帽子,斗笠、蓑衣。我昨天刚刚看了个短视频,就是一个老头戴斗笠,穿蓑衣,蹲到马路边卖小葱,卖得很便宜。那年轻人觉着这老头有点奇怪,就问:为什么戴斗笠、穿蓑衣?那光着身子的老头回答:这样凉快啊!

每年神头端午节天气都特别地热——用“炙烤”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想起八十年代的某一年的神头端午节,那也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骑车来到神头镇,我从戏台的这一头往东望去,在那个高坡上,有两位亭亭玉立,头戴凉帽、身穿细纱的美丽少女(之所以叫少女,是因为她们俩都还不到十八岁),其中一位姑娘抬起胳膊用手指着我。我看到啦,是她!是她指给她母亲看。我笑了,她也莞尔一笑。她脸上的笑靥我仿佛也都能看得清,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母亲没有见过我。我们那时正在热恋中。她的姐姐当时是在大同艺校,是校花;而她的妹妹也该算个“村花”吧!

我是在神头长大的,“文革”时刚上一年级。那时候“破四旧”,端午节也不过,大秧歌、古装戏更是不唱。我们小学生走家串户就是给老百姓唱一段“样板戏”,背诵一条毛主席语录。也就是在改革开放以后,神头才有了过端午节这么一说。再后来的内容也就越来越多。人们登高远眺,在那个“神女阁”里点上三炷香,祈子祈福。看看汉白玉的拓跋神女。她是北魏朝的公主,是在梦中怀孕,到快临产时,拖了一条红毛线,走至这神头小山处,在这山顶上的大石头上生下了三条蟒蛇,她用剪子剪断了脐带……那石头上都有见证:一把剪刀的痕迹,还有一个臀部的印记,甚至还能看到血色……都是一个神话传说。也就是这块大石头在说话——也就是一些文人在替这块石头说话——谁知道呢!据说,那三条蟒蛇化身三条龙,腾空而起,向着西南方向飞游过去,后来人们也在那里建了一座庙宇,叫:“三官庙”,照此推论:三条蟒蛇分别代表“天、地、水”,那就是说:三大王庙=三官庙,属于道教。而神头小山下的这座龙王庙是在“文革”中被拆毁。我那时候小,经常和小朋友们在这庙里捉迷藏,不知在什么时候佛像早已不存在,但有壁画,屋内堆放着破布碎纸,都是造纸厂所用的原料,一大捆一大捆都在那里堆放着。

神头小山原本是完整的,像个“馒头”,也叫:馒头山。也像一个倒扣着的大铁锅,那神头海便是在倒扣着的锅下的一池泉水。这水是从那“锅底”流淌出来的。后来那“馒头山”是遭到了破坏,位处东神头的这一侧,是被东神头的人“啃”掉了一半;那西边的一侧又是被西神头的人“咬”掉的,眼看的要被蚕食掉那“神话传说”的拓跋女的产床,这时候政府才下令不准胡乱开采!那电镐才停止了鸣叫。恢复生态!于是西边拉来了土,去填充那被啃掉了的“半个馒头”;而东边这残缺部位却是做了一个三条龙的雕塑——也就是大二三大王。大二三大王的肤色也不一样。大的是条红龙,代表火,像太阳一样的热烈;二的是白色,代表雨雪,沉稳、智慧;三的是黑色,代表着暴力、狂风雷电。

在文革时,这神头小山下的水池里的水是很深的,能有一人多深;在它的中间是被隔断,是建造了一个磨坊——水磨坊,是用来磨胡麻油的,这样也就出现了:“东海、西海”,这里的人们叫:“海子”。“东海子”是属于东神头的;而“西海子”是西神头村的。“东海”有个抽水的机井房,用来灌溉农田,是属于东神头的;“西海”也有个机井房,也有一条水渠,是用来浇西神头的土地。西边的这个海子,在它的南边还有一个小型水电站,是造纸厂用来发电供自己单位用的。

我小时候就在那水渠中学习游泳。而我的哥哥却是站在高高的水闸上,一个猛子能扎到水底,能把一分的硬币抓捞上来!我很羡慕、佩服他们。那时候的水好清澈,一眼能望到水底!水多、水深就是好,但也有坏处;那时,谁家的女人跟自己男人吵了架,想不开,来寻死,就来这里跳海!后来市里的艺术家设计了方案,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个大坑,有五六米深,水位却只有一尺!搞了壁画、浮雕。过去的东海子变成了现在的养鱼池!那颗上了年纪的旱柳孤零零地伫立在这养鱼池的一角!——现在绝对没人来这里寻死跳海。而西边的海子也养鱼,水位也深不过两尺;过去也有水泥池子,后来是拆掉了。再后来,东、西海子也都禁止养鱼。

过去的神头海有鱼有虾,小时候父亲就带我们用箩筐,栓根麻绳,往那有水草的地方一扔,等到箩筐沉下去慢慢将绳索拉上来,这时你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而改造后的神头海,我认为是个失败的作品。我就不懂,为什么国家花那么多钱把一个原本好好的东西硬是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摆设呢?

我们在这神头街上走了一半路程,看到有耍玩意儿的;有卖凉帽的;用弓、用枪打气球的;还有貌如娇艳鲜花般的姑娘们;还有给人拔牙、镶牙;也有修脚挖鸡眼的;还有用彩笔给人画名字的。有一年我是让画了名字,带回了家,后来也不知那幅字画给弄到那里去了;也有一年我是让挖了鸡眼,那人数了数那肉刺的根数,竟然是数出了十二根!——他以这个数来跟我算账。

2018年,神头端午增加了书画、剪纸艺术评奖、展览。这又给这个小镇增添了文化气息。我随行的那个杜,他是看上了一幅连环画,想掏一百元买下,那看场地的大妈还愿意帮他促成这笔买卖,给领导打了电话,那边只有两个字回答:不卖!我在一旁偷笑。你用一百块买人家的一等奖,你这不是在侮辱、亵渎人家嘛!人家一等奖的奖金就是三千元,作品就留在神头镇。

吸引我来神头镇看端午的大概要数那碗杂各了。前年我是遇到了司马泊的“大杰小”,他过去是个修理自行车的,光棍一条,年纪大了,五保户,进了养老院。我是请他喝了一碗刘干老婆的羊杂,感觉不好,就又去喝了一碗胡二的猪杂。

喝杂各的感觉一年一个样,去年喝胡二的猪杂挺好,今年喝就不太好。看着那女人带着自己的脑梗丈夫也钻到这拥挤不堪的帆布篷里要上一碗杂各,我就想:已经脑梗了还敢喝?——大概是那杂各太诱人了吧。

神头从上到下,山上有神女阁,还有汉白玉的拓跋神女塑像,也有一座庙宇。庙、神女阁、塑像都是前些年建造的,那庙也建得不错,高大气派,可就是缺少香火、人气,不知怎么香火不是很旺。在那功德箱上有二维码,你可以扫一扫,给管理人员送一些香火钱。大门是敞开的,一年四季都大开着,我不知到了晚上会不会有野狼、流浪汉光顾这里,或者在这里留宿?看那供案上吃得也很少,地上地下布满了灰尘,一副破败的样子。

从西北那个方向过来的源子河,与司马泊的三泉湾、金龙池、与新磨的莲花池,与神头海、五大喷泉汇流而下,途经小泊,在这里又加入一个大的冒泉,它们钻过铁道大桥,朝着东方滚滚而去。沿着这条河的几个村庄就成了最美乡村。它们分别是:东、西神头、司马泊、吉庄、小泊,后来又把马邑加了进去,因为那里有座古城,还有历史故事。

搞旅游,振兴乡村经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些村庄变得越来越美了,只是我看到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垃圾,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村里固然也有垃圾桶,也有垃圾点,可人们还是随意乱倒垃圾。我觉得这与村委会的管理有关系。

吉庄也有一座庙宇,前些年神头不过端午节,(神头搞街道改造,仿古建筑)而是吉庄过,吉庄搞了个摄影大奖赛,连续二年。满大街都挂着参赛的摄影作品。后来神头人不干了,“怎么神头的端午、神头的三大王却被吉庄抢了去?”后来吉庄就偃旗息鼓,于是神头就又热闹了起来。

小时候我记得吉庄那座庙宇很完整,“晨钟暮鼓”都有,后来文化大革命,那个庙就被拆掉了、破败了,留下残垣断壁。也就是改革的春风,让那些就要消亡的古庙宇重新焕发青春。于是各村庄由有威望的人出面牵头,游说那些资本大亨出资建造,在功德碑上镌刻大名,万古流芳。神头、吉庄、司马泊、新磨都造了属于自己村的庙堂。新磨村的关公庙是建在一个土崖之上,它的身后就是那条被开发的漂流小溪。古代洪水泛滥,庙修在这里大概就有护河之意。这“神磨三村”的庙大概要数这个冷清了,真的没什么人爬上过。

马邑也有庙,是在东南城墙一角处,打七十年代末,那座如来佛的铜像被盗以后,这城墙就被洪水冲去了一角,也就是去年,政府出资又把那庙修了起来,为的是旅游业。古城墙要不要修?政府一时还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马邑前些年刚刚修造了一座很漂亮的水泥大桥,方便了这里人们的出行,这无疑是件让人拍手称快的好事,村委会是给老百姓办了件实实在在的好事!

神头应该是个文化名镇,在文革时,我的小学老师就是从上海来这里支教的,水平蛮高;吉庄的师专出过研究哲学、宗教的陈扬钧教授,他后来成为大同大学的首任校长。在古代司马泊有尉迟恭擒海马的神话传说,司马泊是元朝中书省左丞相崔斌的故里,又是清朝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田喜的故乡。马邑城也出过共产党的高官,还有蒋介石的私人秘书。

神头端午过庙会,你不爬爬山就不算完整。登高远望,你近看,在这神婆山的脚下,是两个神头海子,再往远看,是人工湖“神海”,它是由五个喷泉所组成,五十年代国家水利勘探在这里测试、绘制水文资料,钻下了深井,埋下了铁管子,那地下的水便从这铁管子里喷涌而出,形成了所谓“喷泉”。

神海建造了座拱形桥,在它的南侧是摆放着用花岗岩做成的十八罗汉,摆了二年,后来大概某位领导看着不伦不类就决定移出,但我们不知给拉到哪里去了。桥的北侧是个在水中的戏台,仿古建筑,有人以为这是座庙,就来这里摆供;也给那十八罗汉些吃的。

你再远眺,能看到电力城的四、五根大烟囱,还有吐着大块云朵般的凉水塔,假如我们把那二百六十米高的烟囱比作一只笔,把那口大腰细的凉水塔比作是个酒盅,神海无疑就是那书写、描绘壮丽祖国的一方砚台。难道不是吗!打一九七五年建厂,这座伟大的电力城为祖国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它强劲而又巨大的电流输送至“京津唐”。那一代电力人到现在都已退休,他们把青春都献给了这里,献给了祖国的建设事业,到现在他们都已白发苍苍,他们早晚蹒跚在巨大的杨柳树下,回忆着,感叹着……“看,这颗杨树是我一进厂时栽的!”“看,那个一号凉水塔我爬上去过,还在上边给工地拍了照,当时用的是‘海鸥’牌相机,是用胶卷的!”

透过时间的隧道,你再看……那一厂的主厂房已经给拆了,那高耸入云的烟囱也被一节节砸掉,那像酒盅的凉水塔也在一声爆破声中倒下了伟岸而沉重的身躯,一时间人们喉头的热流上涌,哽咽了、两眼立刻盈满了泪水,感慨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有太多的感情凝固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四十年中。而这里的电建人更是感慨万千、他们的辛劳、他们的付出,随着这一声巨响“灰飞烟灭”,他们的内心在淌血……他们不甘呀!那是为了环保,“关小上大”,淘汰落后产能。

看看,说神头端午又扯得远了。登高远望神头村庄也是极其美丽的,在黄昏,在晚霞的映衬下,袅袅炊烟徐徐升起,白墙红瓦,错落有致,显得那么端庄而又妖媚。都是些新房,又有许多房子是两层小高楼,如今的百姓也都住着的是别墅,有花园,还有用来观赏的养鱼池。现在最为破败的建筑要数神头供销社的百货商店了:低矮、破旧。在文革那阵子,最为热闹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供销社那高台上那株旱柳,已有上百年的高龄,它还顽强坚韧地活着。我折一片柳叶把它夹进我的书里,每每翻书我就记起我的童年。是啊,和它一起长大的那群人都早已作古。在它的树下,那些饮酒的老翁、那些织毛衣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已不见,只落得它还孤零零地伫立在这干枯的土地上,它沧桑地望着眼角处的戏台,不断地翻新,一次比一次漂亮高大;而它自己也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神头是明、清古镇,到现在老的建筑真得不多,拆的拆,翻新的翻新,我童年时住过的老宅怎么也找不到了,那神头造纸厂也荡然无存。还有采石场也物是人非,留一片低矮、张满苔藓的破旧房子……只是那一排供销社它还认得我,还有路南的神头照相馆,我在那里拍过照——一张十八岁的标准照!还有我的初恋,她是做了一个烫发头,在这里拍了张一寸侧身照,是黑白照片,那么纯洁端庄,又透着稚气,怀揣着美好理想……

往事不堪回首。顺着街道往东走,我的小学是在这里读的,那学校也被拆去了一大半。我的小学没有读好,后来留了级,当上了孩子王;学习不好,脑子笨,老师就手把手地教我写字,等到我读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搬到了朔县城,我就在北街小学读书,来这里我的学习成绩竟然比他们都好!可见,神头小学的教学质量要高于他们。不说这个了,在学校的上边,也就是东侧,是有个供销社的收购站,这里收破布旧书报刊,还有破铜烂铁,还有牙膏皮,猪羊骨头、麻绳塑料;还收购药材。我是来这里卖过麻黄、干草、酸枣仁、枸杞,等等;我也捡一些破铜烂铁来这里换钱,有了钱我就可以买上一、二两熟猪头肉,拣那最肥的藏到犄角旮旯处快速吃掉,抹抹油嘴,看看四下无人偷偷溜了出来。假装什么事也没干……那是一个有饥荒的年代,我们家弟兄多,营养缺乏……事实上那时家家户户都一样,都在饿着,都也吃不饱,你还能偷着吃块肥肉,那你太幸福了……看看,又扯远了。

爬山的人很多,我从山上下来,我是带着一个单反相机,那姑娘喊住我,她把她手中的卡片机递给我,让我给她拍照。她在相机前伸出两根指头,这个年代人们照相都这样做姿势。我替她按了一下快门键,转身向山下走去。在前些年,神头是在这盘煤路上建造了一座铁立交桥,横跨三级路,这样下山就不至于遭遇车祸,沿着梯子走下,就到了东神头村,也就是这个古庙会的所在地。

“到司马泊看唱!”

“北邵庄唱哩!”

“马邑唱哩!”

“唱哩”,在村里就成了一个大节日,成了邀请函,“你去了没?唱哩!”他们奔走相告,无论是在马路遇到;就是亲人、家人也要打电话给在天南地北的三亲六故,让他们知道。于是,他们就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你来我往,你村唱请我,我村唱就又回请于你。到了村子,盘腿坐到土炕上,啦啦东家长,西家短,不咸不淡的话题;也到戏场去转转,呆不了五分钟便折返出来,或者买把瓜子大豆之类东西在手中提着、攥着,嗑着瓜子,嚼着大豆,悠闲踱步。我也偶尔到戏场转转,什么“小兰花大秧歌”,我看到那台下坐着二三十人在观看,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汉、老太太。我压根儿就听不懂,喇叭声倒是蛮响的,走了很远还听得“咿咿呀呀”地叫着;我是听不懂,听着也难受。

神头端午节看唱的人也不多,倒是游玩闲转的人很多。人们“轰隆隆”开车而来,又“轰隆隆”开车而去,来转了一圈,只花了个停车费十元。

在过去,神头端午赶会,也是骡马交易大会,就在神头东海的南侧那片空地上,人们从东南西北过来,赶着自家的牲口:牛、马、驴、骡,来这里交易。再后来就是农产品交易,还有“非遗”项目,比如剪纸,或者雕刻葫芦什么的。现在还有私家做的醋、酒、胡麻油也拿来借此出售。

2018年,神头水上戏台做成以后,是请了国家一级演员关牧村,还有扮演关云长的陆树铭等名角来神头演唱,票价是:188——288——388.因为场地实在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所以票价要提高。

水中也能喷水柱,老高老高的,忽低忽高的,还有音乐伴随;扰动着,像柔软的细鞭在抽打;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抑扬顿挫,美不胜收。音乐喷泉、水幕,有的还能播放电影,现代科技真是奇妙无比!让人不敢想象!

晋剧,你不看字幕也是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要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看戏台两旁打出的字幕,渐渐入戏……

说老实话我不太喜欢山西的戏种。到河南去出差,我到公园转,到处都能看到、听到一群一伙人在唱河南豫剧,听得懂,也好学,关键是悦耳动听。它粗犷豪放、大气磅礴、质朴通俗、节奏明快、热闹红火。河南的豫剧普及率很高,无论老幼都能够哼唱几句,而山西的大秧歌、耍孩儿、道情、弦子腔、清戏、眉户戏,我是看不懂也听不懂,蒲剧、上党梆子更是知之甚少,据统计全省有大小五十二个剧种。过去天旱祈雨敬神要演出《斩旱魃》,又称《斩赵万牛》从台上演至台下,装扮旱魃的演员是光膀子,头戴羊肚,可以在食品摊上随便抓东西吃。摊贩们不以为嫌,反倒认为有益于他的“利市”。然后戏再演至台上,表示斩了旱魃之后,可以风调雨顺。这当然是迷信了,同时也曲折地反映了旧时代塞上农民战胜干旱灾害的愿望。

那年我和刘胖子一同骑摩托到旧广武村去游玩,路途却是下起了大暴雨,推着沾满泥巴的摩托车,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古城里,有戏台、有人群,“你们是贵客啊,有四十多天不下雨了,请来戏班子唱戏,祈雨,这不,你们来了,雨就下了,贵人啊!”我搞不清,到底是因我们来,而带来雨水?还是唱下了雨?或者是人工造雨?——就是那种架起大炮,朝天空开炮,雨,是被打下来的。现在科技发展了到冬天时间长不下雪也会向天空开炮的,你也搞不清哪场雪是被打下来的,哪场雪是老天爷自己下的;你同样也搞不清哪场雨是打下来的?哪场雨是自己下的?或者是求来的?正如一张照片,你看不出来,哪张照片是用单反摄的?或者是用卡片机拍的?或者是用手机照的?

现在我们赶会、我们看戏,还有没有一点祈雨的概念呢?没有。现在我们的农田到处都有抽水泵,深井遍布每个角落。现在的社戏就是一个旅游项目、就是一个亲戚们聚会畅谈的由头。一年一度、寒来暑往,可惜,看戏、懂戏的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科技�,……看,吉庄人也建起了蔬菜大棚……马邑人也用上了清洁能源——太阳能板,而司马泊的养鱼历史已有四十年!新磨人的旅游业借助自然资源更是搞得风生水起,游船、摩托艇,水上飞人,沿河高脚民宿,蔚为壮观。还有周庄的游乐项目更是有三十多个,一年四季都像过“端午”节一般,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未来的农村或许会变成一座座粮食、蔬菜、鱼、蛋、奶生产工厂;无土栽培,太空蔬菜随着我们的科技发展我们会向太空要粮!我们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来神头吧,来我们美丽的乡村旅游、观光、休闲、娱乐。你可以来这里爬爬山,钓钓鱼,赏花玩水,露营,尽情放松,呼吸一下乡间的空气,听着鸟语、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品味美好人生!9:55 2023/7/16

你可能感兴趣的:(神头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