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伟【中国山水画史】：皴法与笔墨

皴法 Texture Strokes

● 皴法是单色水墨山水画在技术上的独特要求，是山水画最精彩的部分，可以表达出各种各样的细节。

● 比如说树、石、云、水，特别是树、石、山体都可以用一种更加细致的，更加精微的笔法来进行处理。皴法可以提示一种近距离的、精微的观看方式。

● 皴法不能覆盖重色，必然要和水墨联系在一起。

● 早期设色山水画如果出现皴法，也是平和的，带有一定装饰性的细小皴法，与李唐或者马远那种激烈的皴法是不同的。

笔墨 Brush and Ink

● 张彦远说绘画: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

● 皴法对用笔的技术要求更高。

● 荆浩《笔法记》谈山水画的笔法：筋、肉、骨、气，强调山水画的创作也要体现出书法用笔的技巧和趣味。

“凡笔有四势：谓筋、肉、骨、气。笔绝而不断谓之筋，起伏成实谓之肉，生死刚正谓之骨，迹画不败谓之气。”

● 在皴法出现的早期，虽然已经强调将书法用笔引入绘画，但在实践过程中，还是有一定障碍的。

● 顾恺之用笔，行云流水、紧劲连绵，但缺少书法上用笔的变化。

● 陆探微用笔“劲利如锥刀焉”的这类线条，可能和甲骨刻文或古玉图案线条比较接近，但与书法上的千变万化的线条有一定的差距。

● 但是笔墨中的“笔”，尤其是书法用笔，特别适合单色的水墨山水画。

● 用墨比用笔更为复杂。

● 用“墨”即王维的破墨和渲淡之法，以及张璪的泼墨。

● 笔墨不能用厚重的矿物颜料加以覆盖，所以尤其要强调水墨的韵味、气息。

● 墨分五色

● 在单色水墨画中，笔墨就是绘画的主体。

● 谈山水画的墨法，米氏云山是其中的代表，以大块、大片的水墨进行创作，创造新的用笔方法即落茄点（米点皴）。

● 米氏云山的重要性在于对云气的表现。这种云气更接近于我们肉眼所看到的真实世界的视觉感受，而不是以前唐代以前山水画中图案化的勾云。

● 米氏云山，用水墨的方法开创了一个新的视觉类型，后来的很多画家，特别是元以后的文人画家都喜爱仿效这种风格，高克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 笔墨技术发展到后期，特别是文人画得到充分发展的时期，成了一个特殊的价值标准，而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艺术技巧。 元代以后的文人画，笔墨几乎成为绘画的最高要求，成为“六法”之外的重要补充，甚至凌驾于六法之上，成为新的价值标准。

● 总之，在文人水墨山水画中，笔墨就是绘画品评的价值标准。文人画家赵孟頫特别强调这个问题，他用书法趣味绘制的枯木竹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 明代，特别是晚明，笔墨几乎是可以替代“六法”（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的评判标准，成为一个独立的价值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