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鬼赚牛头，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08《艾子卷》笑话一则

《艾子杂说》传宋苏轼撰。共三十九则。

下文据《捧腹编》原文整理。

参考陶宗仪《说郛》卷三十四末及台湾天一出版社《东坡先生艾子杂说》（明赵开美刻本）。

《黠鬼赚牛头》

艾子病热稍昏，梦中神游阴府见阎罗王升殿治事。有数鬼抬一人至一吏前白曰：“此人合以五百亿万斤柴于镬汤中煮，讫放。”王可之，令付狱。有一牛头捽执之去。

镬汤：镬，锅。汤，热水。讫：完结，最终。捽：抓，揪

其人私谓牛头曰：“君何豹皮裩，若此之弊。”

裩：裤子

其鬼曰：“冥中无此皮，若阳人焚化方得。”

其人又曰：“家常有此皮，若蒙狱主见悯，少减柴数，得还当焚十皮为狱主做裩。”

其鬼喜曰：“为汝去亿万二字，则汝得速还兼免沸煮之苦矣。”

于是义入镬煮之，牛头时来相问，小鬼遂报柴足，既出镬将行。牛头曰：“勿忘皮也。”

其人乃回顾曰：“有诗一首奉赠云，牛头狱主要知闻，权在阎王不在君。减刻官柴犹自可，更求枉法豹皮裩。”

牛头大怒，义入镬汤益薪煮之。

连殳点评：

先说说这个题目黠鬼赚牛头，即机灵鬼骗了牛头，其中这个赚（音同钻）字，在我老家这一带的方言里就是骗的意思，多用于与商品有关的欺骗，有过面对面交易的那种。

艾先生着实是个趣人，今个竟又去了阴曹地府转了一圈。

也不知道这人在阳间犯了多大的罪，要受这烧尽2500亿吨柴的汤镬之刑，这人脑子活泛，见牛头穿的皮裤破破烂烂，便欲行贿。

牛头大抵是个老实鬼，此前没做过这种勾当。熟于盘剥的小吏定然先要索贿，何况牛头还穿着破烂的裤子。

十皮换亿万斤这个故事情节也可见鬼之狡黠与牛头之愚蠢。牛头做了亏本买卖却还在沾沾自喜，财货没到手就把人放跑了，替人受刑时还惦记着那几张豹皮，实在是蠢。

黠鬼念诗讽刺牛头，这个桥段安排的不好，犹如爽文一般的情节，反派智商太低，借以欺负牛头这样的傻子来获得存在感，有点可笑。不过这背后也放映出了人们在现实中遇到“阎王手下小鬼们”的无奈吧。

最终牛头的无能狂怒似乎也印证了我前面的观点。

本文的立意大抵是要讽刺底层小官贪与蠢，只不过写的太差，没见出牛头的恶，倒是这鬼又精又坏，先行贿后倒打一耙，有钓鱼执法之嫌。

当做一个笑话看还是可以的。

                                                                                                                     二零二一年四月三日，连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