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2.没饭下鱼

曾奶奶的娘家在龙南县临塘乡的圭湖村，从寨头到圭湖得翻山越岭走三十多里地。曾奶奶小脚，没有轿子回不了娘家，只能让爷爷随赶集的人一年去那么一回。圭湖村就在渥江边上，因为临水，所以鱼是不缺的，吃不完的小白条就做成鱼干。爷爷回家的时候，外婆怜惜曾奶奶的艰难，用油纸包了一大包鱼干，用布袋装了几十斤米，让舅舅连人带东西送到十几里外的南亨圩上，托付从寨头来赶集的人，帮忙把东西挑回家。

对于连肚子都难于填饱的人家，小鱼干加点油盐就是美味珍馐。粮食只有那么一点，曾奶奶得精打细算方能勉强度日。每餐每人吃多少粮食，都是有计算的。自己自然是能少吃就少吃，两个孩子，哥哥多吃点，妹妹少吃点。一旦没算计到，就得断炊。小鱼干本来就下饭，那么大半碗饭，妹妹三两下就扒拉完了，只吃了个半饱，鱼还有，却没有饭了。妹妹走到旁边本族奶奶家，说：“奶奶，奶奶，你知道吗？我家有鱼干，就是没饭来下。”

这句满是辛酸的黑色幽默在村里流传了很久，直到今天，还常常被人提起。

3.公堂田

过去的家族祠堂都有祠产，拥有不少的田地，叫做“公堂田”。公堂田的收获用于祭祖、修缮祠堂等公共事务。爷爷的舅舅是当地的保长，相当于现在的乡镇长，所以曾奶奶娘家等于是当地的大户人家。舅舅从赶集的人嘴里得知了曾奶奶母子三人的艰难，特意过来与族人协商，给曾奶奶买了一块公堂田，大约有七八分地。有了自己的田地，不用再交租了，一年两季的收成终于能勉强填饱肚子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