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12《11丨大城外溢——哪些小城市可以逆袭(上)》

1、小城也有未来

这个模块的前几讲我们从各个维度讲到了“大城市的胜利”。尤其中国进入万元美金社会,人力资本密集型服务业的孵化温床几乎只能是大城市,很多职业(行业)的人力资本积累都只能在这里完成。

可是,小城就不配拥有未来吗?

要知道,直到今天,全国2859个区县,仅仅有15%的地方能称得上“大城市”——你没有听错,是15%。这是我们团队给人口规模、夜间灯光亮度(这是国际上现在非常热门的一个基于微观数据的经济实力指标),还有基础设施设定了阈值,要求三个方面全达到标准才能算“大城市”(这样的计算可以将流动人口的活跃度考虑在内,避免行政区划造成的偏误),在这样的标准下,“大城市”就只占15%。

没错,在万元美金社会的进程中,更多的人会向现在的大城流动,但是集聚的过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需要10年、20年,甚至更久——历史长河一瞬,我们这些生活在小城的普通人,难道注定沉默?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接下来的两讲,我也给你讲讲两种不同模式的“小城逆袭”。这一讲要讲的是第一种模式,“大城外溢中的制造外迁”

2、一、大城外溢:制造外迁

先讲个你熟悉的城市,东莞。

稍微年长一点的人可能知道,东莞除了中低端制造业外,曾经因为某些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产业”而闻名,谁在饭桌上说到要去东莞,其他人都会发出会心的笑。2008年后,随着制造业的转型以及国家的“扫黄打非”,东莞的经济增长处于极度萎靡的状态。

而到了2016年,东莞GDP增速突然快速上升了7位;2017年,全球每4部智能手机就有一部产自东莞;2018年,东莞GDP总量位列广东省第四。

这个背后,你肯定知道,是因为华为“迁徙”到了东莞。华为所在的松山湖工业镇的工业增加值甚至冲到了全市第一,电子信息制造业的工业增加值以两位数速度增长。

因为大企业外迁而崛起的城市,绝不只有东莞一个。

广东河源,原来是广东最穷的城市,到2018年GDP突破1000亿元,跟8年前比翻了一番,而河源稍微大点的企业,60%以上都是从深圳搬过来的。还有广东的惠州、汕尾、江门,甚至河南、湖北、湖南的内陆城镇,都受惠于深圳制造业外迁——华为、中兴、比亚迪、傲川科技、中启通讯这些深圳企业的制造业基地,无一例外地来到了小城镇。

当然,也不只有深圳企业在外迁,上海的宝钢带动了江苏省海门市,上汽集团带动了安徽广德、江苏仪征等小地方。

这些现象背后是什么?是一组名词:“大城外溢”和“制造外迁”——

就像水满则溢一样,大城市的规模到达一定量级后,人口和产业总会向外溢出,特别是制造业会外迁,因为制造业单位面积的经济产出,比人力资本密集型的服务业的产出要低。像北京金融街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光四大行一年净利润就是0.95万亿,这绝对不是工厂、仓库承担得起的。

所以,深圳、上海周边小城镇们的华丽变身,正是大城市外溢的一个结果。

3、二、链接度:决定小城能否崛起的要素

说到这,关键问题来了:大城市周边那么多小城镇,究竟哪些会更有机会呢?

一个词可以概括,就是“链接度”。

首先,交通要足够便利。一个小城镇是否能被一座中心城市所辐射到,取决于人口、资金、技术等要素是否能够低成本、低摩擦地向这些新兴城镇流动。交通越不方便,耗时越长,与大城市的链接度越弱,被大城市成功辐射的概率就越小。

你不要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其实在深圳外迁的企业中,就有多家做精密电子的公司迁去了制造成本更低的湖北内陆城市。可是,它们的到来并没有激活落地城镇的经济,甚至在运作不到半年后不得不回迁深圳。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交通不便利,导致精密电子配件没有办法无缝、无时差地快速配齐,也因为交通不便利,当地找不到熟练的生产工人,导致总是出错出次品。

除了交通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基础设施。这个“基础设施”不仅包括公路、高铁车站、商场,还有医院、学校、市政管理等公共服务设施,以及原有的产业基础是否能和大城的外溢更好地匹配。

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广东中山。从地图上看,中山市离深圳直线距离非常近,理论上可以承接深圳的“制造外迁”。但是2019年前三季度,中山市GDP增速仅为1.1%,全省倒数第一,和辽宁省本溪市差不多。问题就出在基础设施和交通上。

通过这张图你会发现,虽然中山和深圳直线距离比较近,但是有珠江口水域伶仃洋的阻隔,实际上的链接度相对低,所以中山市的产业基础薄弱单一,没有像东莞、惠州等珠江东岸城市一样形成电子信息、高端制造等产业集聚。而连接深圳和中山的深中通道、通往广州的地铁,都在建设之中,暂时也看不出效果。所以当深圳制造业外迁的时候,中山没有成为受益对象。

既然链接度很重要,我们能否根据链接度来分析一下所在城镇的“逆袭概率”呢?“链接度”是个很复杂的概念,需要具体城市具体分析,但是我给你列出三条判断标准,希望可以帮助你对一个小镇能否被大城外溢作个初步的分析和预判。

1. 周边是否有真正的大城市:

大城市我们以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以及移动智能设备监测到的网络人口大于常住人口为直接指标,包括北上广深成武苏等7个城市(文末有这7个城市的完整名单)。

2. 大城市是否有需要外溢和外迁的产业:

当一个产业的单位面积经济产出,很难覆盖它占用的土地的成本时,就有了外迁的需要。比如,成都的产业外迁需求显著低于北京,如果你比较一下这两个城市的房价和写字楼租金,你就大致能明白。成都的商品住宅成交均价是1.4万/平方米,北京是4.7万/平方米,前者的写字楼平均租金是后者的1/5。同样的制造业在北京倍感压力的时候,在成都可能待得尚好。

3. 看自己所在城镇与大城市的人口交互和距离:

我们通过追踪手机移动设备的位置数据,计算出了北上广深这四个典型大城市周边500公里半径内,与大城市人口交互量最高的前20大城市。我把表格放在了文末。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很多对城市有体感的同学可能会问:好像北京的大城外溢效果比较弱?这里面有很多因素:

比如地理位置因素。北京周边多山,怀柔区、密云区的山区面积占比均在80%以上,尽管多个区离北京市中心很近,但仍然不适合制造业低成本的平面扩张。

二是因为北京本来就属于摊大饼式的城市,行政区面积1.6万平方公里,是差不多人口数量的深圳市的8倍,碗太大,溢不出去。

第三,这也和首都的功能定位有关。北京的经济产业要么是人力资本密集型(e.g.文化、教育、信息技术),要么是行政资源驱动型(e.g.金融、电信、科研、政治、医疗)——这些产业“外迁”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又怎么外溢呢?

今日得到:

1、两种不同模式的“小城逆袭”,其中这一讲讲的是第一种模式,“大城外溢中的制造外迁”。

2、因为大企业外迁而崛起的城市,东莞,广东河源等这些城市外迁现象背后是什么?是一组名词:“大城外溢”和“制造外迁”——就像水满则溢一样,大城市的规模到达一定量级后,人口和产业总会向外溢出,特别是制造业会外迁,因为制造业单位面积的经济产出,比人力资本密集型的服务业的产出要低。像北京金融街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光四大行一年净利润就是0.95万亿,这绝对不是工厂、仓库承担得起的。

所以,深圳、上海周边小城镇们的华丽变身,正是大城市外溢的一个结果。

3、关键问题:大城市周边那么多小城镇,究竟哪些会更有机会呢?

首先,交通要足够便利。

一个小城镇是否能被一座中心城市所辐射到,取决于人口、资金、技术等要素是否能够低成本、低摩擦地向这些新兴城镇流动。交通越不方便,耗时越长,与大城市的链接度越弱,被大城市成功辐射的概率就越小。

其次,除了交通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基础设施。

这个“基础设施”不仅包括公路、高铁车站、商场,还有医院、学校、市政管理等公共服务设施,以及原有的产业基础是否能和大城的外溢更好地匹配。

4、三条判断标准,判断一个小镇能否被大城外溢作个初步的分析和预判:

1:)1周边是否有真正的大城市:

大城市我们以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以及移动智能设备监测到的网络人口大于常住人口为直接指标,包括北上广深成武苏等7个城市(文末有这7个城市的完整名单)。

2:)大城市是否有需要外溢和外迁的产业:

当一个产业的单位面积经济产出,很难覆盖它占用的土地的成本时,就有了外迁的需要。比如,成都的产业外迁需求显著低于北京,如果你比较一下这两个城市的房价和写字楼租金,你就大致能明白。成都的商品住宅成交均价是1.4万/平方米,北京是4.7万/平方米,前者的写字楼平均租金是后者的1/5。同样的制造业在北京倍感压力的时候,在成都可能待得尚好。

3. 看自己所在城镇与大城市的人口交互和距离:

我们通过追踪手机移动设备的位置数据,计算出了北上广深这四个典型大城市周边500公里半径内,与大城市人口交互量最高的前20大城市。我把表格放在了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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