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序言

童年的记忆是什么呢?是晾干的白裙子上肥皂的味道,是夏夜在院子里数的星星,抑或是冬日的午后屋子里那一道道光柱中肆意飞舞的灰尘,我的童年没有什么特别,平凡到跟大多数的人都一样,但是我就是能时常想起它,欢乐或者悲伤的情绪一直提醒着我把它记下来,我只是担心年过三十之后头脑会变得迟钝,记忆也会变得模糊,有一天我可能会忘掉那些童年的日子,就好像它们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现在,趁着他们正在记忆的深处闪闪发亮,我还是慢慢的拾起他们吧。

(一)    老房子里的记忆

我出生在中国东北的一座小城里,确切的说童年的记忆中我好像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如果你问那时的我,我可能只有一个概念,我就在这里,我在我的家里。

我的记忆中家里有六位,哦不,是七位常住人口,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老叔和他媳妇,还有一位是我大姑家的姐姐,大姑经常不在家,姐姐就放在爷爷奶奶家照顾,于是我们就成了彼此童年中唯一的玩伴。还有一位不常住人口,是我老姑,经常带着她女儿也就是我另一个姐姐回来,姐姐一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颗青色的胎记,她似乎总用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我。

家里的老房子九几年翻新了,但是具体是九几年我真的记不清了,关于为什么翻新,后文随着我回忆的展开会慢慢揭晓。老房子的结构我现在还能记忆清楚,那是一扇对开的黑铁大门,推开之后就是一段用砖头铺好的甬路,甬路两侧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两片园子,奶奶夏天会在院子里种好多花和菜,我不记得是否吃过奶奶种的菜了,但是毫无疑问应该是吃了的。再往里走就是走廊的门了,两片大大的玻璃门,门框是用蓝色的油漆涂的,走进门就是走廊了,记忆中那是一条好长好长的走廊,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很长,因为那时候我可能太小了,所以觉得什么都大。走廊后面就是正房了,一共三间,都是挨着的,西面的一间和中间的一间被一条走廊隔开,走廊直接就通向后面的厨房,全家人的饭菜都是在那做的,西面住着我老叔和他媳妇,中间住着的是爷爷奶奶,我爸妈住在东边的那间房,没有走廊跟中间那间连通。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记忆中很少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可能是爷爷奶奶觉得爸妈年轻,毛手毛脚的怕把我伤到,于是我的童年大部分记忆里就都是爷爷和奶奶的身影。接下来就是我童年中的片段了

片段一:90年代英语还不普及,我们家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行起来一句词儿叫“嘎哒白”在我们东北“嘎哒白”是一种蔬菜,不一样的地方叫法也不同,其实就是大头菜,包心菜。为什么“嘎哒白”在我家流行起来了呢,因为它跟英文的goodbye,发音有相似之处。于是这个词就打开了我童年的第一个记忆片段,爷爷吃完早饭要去上班了,我坐在炕上,看着奶奶收拾碗筷,擦桌子,爷爷说他要去上班了,笑着挥手跟我说“嘎哒白”,我也说“嘎哒白”,然后奶奶笑了。

片段二:我站在家里一台巨大的收音机前发呆,收音机磁带里放着佛歌,我一直在往里面看,想找找是谁在里面唱,奶奶在旁边的炕上昏昏睡去,嘴角一动一动的,我也试着动了动嘴角。

片段三:家里只有我和爷爷在家,爷爷躺在炕上看报纸,我漫无目的自己玩儿,其实心里记挂着柜子上的奶粉,因为奶粉干吃真的很好吃!后来爷爷终于睡着了,我偷偷吃了一口奶粉,真好吃啊,那种香甜真是忘不了,不过现在想想,爷爷当时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呢。

片段四:奶奶带着我和姐姐在大门口坐着干什么,需要碱,要姐姐帮忙去拿,我非要去,奶奶就让我去了,可我不知道碱长什么样,奶奶告诉我长得像冰糖,一大块冰糖,但她没告诉我只是长得像冰糖,吃起来不像,于是我怀着好奇心在厨房里偷偷舔了一口,龇牙咧嘴的走到奶奶身边把碱递给奶奶,奶奶哈哈大笑起来,长大之后我学了化学才明白,原来我结结实实舔了一口碳酸氢钠,谁想知道碳酸氢钠是什么味道的,都可以来找我给你描述一下。

片段五:那时候姐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学校开运动会让准备花环,爷爷在炕上给姐姐往圈成圆形的竹片上粘贴红色的彩纸做花环,我躺在旁边告诉爷爷我困了,爷爷给我盖上了一个什么东西之后我就睡着了。

片段六:房后有一家木材场,晚上经常开工,工厂的大灯照的屋里透亮,我睡不着,悄悄跟姐姐说话,是一个奶奶教给我们的关于“闷扣”(就是以前棉袄的扣子)的谜语,当时记的非常清楚,但是现在却是一个字也记不得了。

片段七: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过敏了,姐姐问我吃不吃苹果,奶奶说我不能吃苹果,还是吃一片橘子吧,那,我是苹果过敏了?我也不知道。记忆中姐姐一直比较懂事,会给我洗苹果,切苹果,记得有一次姐姐还给我洗过一次脚丫。我俩经常头上围个毛巾身上披个毯子扮公主,她玩儿起来总是很有创意。她的脸白白胖胖的,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学习成绩不好,我现在还记得奶奶每次辅导她功课都会被她气的发火,我就只好坐在对面呆呆的看,有的时候还会看一看她那本不知道是教材还是课外读物的书,书上有张脸,长着长长的头发,我悄悄问过姐姐那是什么,姐姐说那个人不讲卫生,不洗头头发上生虫子了。

片段八:爷爷给我买了个电子琴,我把壳掰下来了,往里面倒了好多沙子。现在想想,如今的五音不全就是当时的报应。

片段九:我在走廊里拿着呲水枪玩儿水,水没了要放在盆里装水,妈妈着急上班碰翻了我的水盆,还不小心把呲水枪踩坏了,我哭的伤心欲绝,后来爷爷又给我买了一个大的,可是没有老姑家姐姐的那个大,呲的远,她总有很多新奇的玩具,我从来没见过,记忆中她有个玩具,会自动爬楼梯的,还会滑下来,特别的好玩儿,我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她没让我玩儿。还有一次她非要带我老姑的黑色蕾丝手套,带完了还来拉我的手,可是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手特别吓人,怎么也不敢去拉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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