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风物:杨梅熟了

夏天来了,吮足霏霏梅雨的水汁,经过炎炎烈日的烘晒,杨梅红了,杨梅熟了,又开始霸占了手机的屏幕。望梅生津,口水失控地在口腔里泛滥。

这个让人又爱又怕的果子,有如乖顺而又调皮的女生,既爱慕它甜的腻意,又害怕它酸的刺激,却总是欲罢不能,自甘成为它的围猎对象。

南方连绵起伏的大山,总能在山野里找到杨梅的踪迹,这是上天赐给山里人的珍果。漫步山间,总在不经意间发现,翠绿掩映中挂满树梢的杨梅,水泽光亮,闪红烁紫,如红珍珠,似朱玛瑙,是那样的鲜艳夺目,一眼足以触发每根味蕾神经,引人垂涎欲滴。

杨梅自古是大家所爱。无酒不欢的李白,知道“江南杨梅熟,正好饮酒时”,杨梅佐酒诗成篇。方岳最懂杨梅的味道,是“众口但便甜似蜜,宁知奇处是微酸”。陆游酒后不忘采杨梅,“醉里自矜豪气在,欲乘风露摘千株。”王世贞偏好杨梅酒,“说与故园风物好,玉盘冰醴浸杨梅。”

“日啖荔枝三百颗”的苏东坡,后来也移情别恋上杨梅,自豪地说:“客有问闽广荔枝何物可对者,或对曰西凉葡萄,我以为未若吴越杨梅。”最搞笑的莫过杨万里,称杨梅为“吾家果”。更奇怪的是,浙江兰溪发现的杨氏宗谱,真有“吾家果”的记载,每到杨梅开摘之日,还举办祭祀活动,“祈天求福,恩地育丹”。

每到一年一度杨梅上市的时节,行走在大街小巷,总能碰见兜售杨梅的摊点走贩,摆着盛装杨梅的篮子,上覆几片绿意的杨梅树叶。走过路过的,总有人抵不住诱惑,喜滋滋地称上一袋回家,眉宇间的快乐已无处躲藏。

可我总认为,想享受杨梅的美味,需要自己动手。只是田间劳作少了,只是野外采摘,未免费时费力,何况久不田野劳作,总又让人望而生畏。方便的是,城郊有许多杨梅采摘园,可选择一周末,呼朋唤友,驱车直达果园。成熟的杨梅散发出淡淡的蜜甜,氤氲在空气中,立马让人陶醉。

看着心心念念的杨梅,红里透黑,圆润肥硕,高挂枝头,吃货的心已被撩拨的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奔向杨梅树,选择一颗最是熟得发黑的杨梅,放入嘴里,一股甜味顿时蔓延开来,从嘴里顺着喉咙直透心底,身上所有的味觉已全被俘获。攀爬上杨梅树,脚踩枝杈,背倚主干,探手采摘杨梅,忘我于山野情趣中,自是畅快无比。

在群峰竞秀里生活的尤溪人是幸福的,享受完低海拔杨梅成熟的快乐后,海拔千米以上的杨梅又红了。白岩山杨梅园位于海拔1400多米的高山上,当市场上的杨梅基本上接近尾声了,它才开始进入采收期。喜爱杨梅的,如果再错过高山的杨梅,只能等来年了。

其实食用杨梅,宜先撒点盐搅拌一下,一是消毒,二可减少酸味。这种习惯已有千年以上,李白有诗为证:“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可见唐代当时已采用这种方法了。

年少时的我,杨梅可以吃到饱,吃到牙齿发软咬不了硬物,而那时一起采杨梅,总是自家兄弟。我吃杨梅从来都是连核囫囵吞下,虽然知道这样对肠胃不好,只是儿时的习惯一旦形成,跟味觉形成一样,一生都难以更改。

于我而言,一颗小小的杨梅,总能牵动起童年的记忆,启发出思家的情怀,加固着家人的亲情。希望每年都能吃到可口的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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